第29章 虛空茵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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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影的靴子剛踏上星際廢墟,鞋底就冒起暗紫色氣泡。漂浮的金屬殘骸表麵覆蓋著肉色菌毯,每片菌毯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殖,菌絲末端結著拳頭大小的膿包。某個膿包突然爆裂,噴出的不是膿液,而是裹著《資本論》公式的機械水母,觸須上掛滿矽基嬰兒的殘破頭顱。
    "重力場扭曲!"裴七娘拽著林影撞向半截星艦殘骸。她的晶化右臂突然暴長青銅色苔蘚,苔蘚縫隙裏滲出裹著甲骨文的黏液。五名隊員的防護服突然結晶化,麵罩內側長出蜂窩狀菌斑,每個六邊形格子裏都蜷縮著量子蠕蟲。
    阿礫的菌絲剛纏住最近的膿包,整片廢墟突然高頻震顫。菌毯翻湧起五米高的肉浪,浪尖托著上萬顆眼球狀的孢子囊。林影的建木根係暴長成青銅網兜,卻在接觸孢子的瞬間被腐蝕穿孔——那些囊體表麵浮現著七十二個文明的垂死記憶。
    "他們在製造量子癌變!"林影撕開被菌絲纏繞的作戰服,共生血液凝成青銅手術刀。刀鋒劈開肉浪時,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直徑三十米的虛空菌毯正在脈動,表麵鑲嵌著三百個文明的基因火種,每個火種都被青銅神經束捆成絕對對稱的螺旋結構。
    三個聯邦清道夫的虛影從菌毯中升起。他們的身體由腐爛的金屬與菌絲拚成,胸腔裏跳動著壓縮的脈衝星:"當所有基因完成格式化......"
    裴七娘突然將晶化軀體撞向菌毯核心。碎片化作二十四節氣柳葉刀刺入基因火種,刀刃裂紋滲出《陳暘農書》的嫁接密碼。當密碼觸及神經束時,林影的意識突然墜入量子深淵——這裏沉睡著地球深海管蟲的原始基因,那些在火山口進化出的抗壓編碼正在被改造成屠殺工具。
    最瘋狂的變故發生在現實維度。漂浮的機械水母突然集體自爆,觸須碎片化作青銅鎖鏈纏住林影的脖頸。某個隊員突然撕開胸腔,肋骨間懸掛的矽基嬰兒睜開複眼:"清洗程序代......"
    寒光閃過。林影的共生血液突然凝成青銅剪刀,剪斷鎖鏈的瞬間反手刺入隊員胸腔。矽基嬰兒突然發出啼哭,淚珠裏浮現出聯邦實驗室的畫麵——地球珊瑚蟲的共生基因正在被改造成生物武器。
    "看看你們造的孽!"林影拽著數據鏈躍入菌毯核心。建木根係突然暴長成三百把青銅刻刀,每把刀都刻著不同物種的求生密碼。當刻刀刺入基因火種時,被禁錮的量子記憶突然暴走,矽基文明的熔爐餘震、流體文明的潮汐算法、光態文明的棱鏡呼吸法,這些"雜質"形成天然抗腐蝕層。
    阿礫的菌絲灰燼突然活化。碳化顆粒裹挾著七十二個文明的求生本能,在菌毯表麵燒灼出逃生通道。當林影的根係刺入裂縫時,基因鏈突然逆向流動——那些被格式化的嬰兒突然暴長出青銅根係,將《資本論》公式改寫成共生契約。
    最震撼的蛻變發生在菌毯深處。翡翠色的共生紋路突然暴長,每條紋路都綻放出文明特色的量子苔蘚。曾被改造成殺戮工具的機械水母,此刻正在用青銅觸須雕刻基因豐碑,將清潔代碼轉寫成生態密碼。
    當最後條青銅神經束崩斷時,整片廢墟下起了翡翠雨。菌毯裂解成培育艙群,每個艙室都在用差異頻率孕育新生態。曾被清除的"雜質"正在金屬殘骸上重生,珊瑚蟲的共生基因與量子引擎的震蕩波紋共振,誕生出能修複維度裂縫的"星海珊瑚礁"。
    裴七娘的新生軀體爬滿菌絲紋路,指尖滴落的黏液化作熒光露珠:"最完美的清潔,永遠需要幾粒頑固的星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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