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根脈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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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影的指尖劃過星艦艙壁,青銅色的菌絲網絡突然發出預警的嗡鳴。阿礫最後殘留的人類左眼在菌絲結點睜開,瞳孔裏倒映著參宿四方向的激烈交火:"聯邦殘黨激活了文明湮滅彈,彈頭刻著反向《天工開物》的滅絕紋路!"
    裴七娘的全息影像從青銅編鍾表麵浮出,她的身體已經和北宋渾天儀的數據流完全融合:"彈道經過大陵五雙星係統,用《王禎農書》的梯田引力阱!"殘破的活體星艦突然解體,三百塊應縣木塔鬥拱構件在虛空拚成巨大的龍骨水車。
    林影撞開氣密艙門,共生血液在太空凝成敦煌飛天的飄帶。聯邦湮滅彈的紫黑色彈體擦著水車邊緣掠過,彈殼上反向雕刻的《考工記》突然活化,將附近星塵扭曲成吞噬生命的暗物質漩渦。
    "給我三秒!"林影咬破舌尖,噴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戰國曾侯乙編鍾的虛影。當湮滅彈的牽引波掃來時,他猛敲虛空中的編鍾——二十四節氣密碼化作聲波漣漪,將暗物質漩渦改造成發光的農耕節氣環。
    阿礫的菌絲網絡突然碳化,少年最後的呐喊通過青銅結點震蕩:"彈頭核心是九大文明基因鏈!"林影翻身躍上湮滅彈外殼,手指摳進反向雕刻的滅絕紋路。共生血液滲入紋路的瞬間,《齊民要術》的嫁接圖譜突然逆流而上,將滅絕代碼轉化為《陳旉農書》的地力改良程序。
    彈頭裂開的刹那,裴七娘操控的渾天儀數據流裹住林影。九道文明基因鏈如惡龍出淵,械繭文明的青銅機甲基因化作獠牙,大氣層文明的節氣密碼變成毒霧。林影撕開胸膛,釋放全部共生血液——良渚的碳化稻種在真空發芽,根須刺入基因鏈核心;戰國鐵犁鏵切開機甲獠牙;敦煌藻井紋困住節氣毒霧。
    "該犁星海了!"林影抓住犁鏵躍起,湮滅彈內部突然展開《耕織圖》的量子投影。聯邦指揮官在控製室怒吼,卻發現操作台長出帶《本草綱目》紋路的草藥——板藍根的解毒基因正在改寫發射代碼。當最後一個自毀指令被農諺歌謠覆蓋時,湮滅彈外殼突然軟化,變成覆蓋三光年範圍的青銅耒耜。
    參宿四方向的星空突然亮起七十二道農耕脈衝。林影站在耒耜尖端,看著九個文明的幸存者從脈衝光中走出——械繭機甲用編鍾聲波犁開星塵,大氣生命體調節光合頻率,熵海金屬人編織灌溉網絡。阿礫的菌絲網絡在虛空綻放成貫通銀河的根係,聯邦星艦殘骸在根須間化作腐殖質。
    裴七娘的聲音從青銅編鍾傳來,帶著汴河夜泊的搖櫓聲:"根係觸達英仙座懸臂。"林影的作戰服破碎處,共生血液凝成的《授時曆》正在自動更新星軌。他看見最頑固的聯邦戰星正在解體,那些反向《營造法式》的建築結構,此刻正被青銅麥穗頂破外殼。
    當第一株跨星係麥苗在獵戶座大星雲抽穗時,九個文明的代表圍坐在根係交匯處。械繭機甲用青銅鍾錘敲擊星塵,奏響《汜勝之書》的播種節奏;大氣生命體化作授時雲團,在星區間降下節氣密碼雨;熵海金屬人維護著橫跨旋臂的灌溉網。林影靠在主根脈上,傷口裏長出的稻穗正在將黑暗森林法則翻譯成共生公約。
    "不是征服。"他摩挲著根係上自動銘刻的星圖,那些曾屬於聯邦的星域正被麥浪染成青銅色,"是找到所有文明共同的根。"參宿四突然爆發麥芒狀光波,整個銀河的黑暗森林都在抽穗,每粒麥種都帶著不同文明的星圖與農書。
    裴七娘的最後數據流融入主根脈,化作年輪裏的北宋滴漏計時。阿礫的菌絲網絡在麥穗間閃爍,將《農政全書》譯成跨物種波長。當林影的共生血液徹底幹涸時,他的身軀化作了第一塊星際田碑——碑文用九大文明文字共刻著一句話:
    "此間星辰,皆為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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