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裏，兩夥人或坐或立，民警分別給眾人在做筆錄。
    "老劉，什麽情況？怎麽把楊局的弟弟給抓了？"
    渾厚的嗓音穿透派出所嘈雜的大廳。杜娟循聲望去，一個肩章綴著兩道橫杠三星，身材魁梧的警官正大步走來。他警服大衣領口敞著，露出裏麵被汗水浸濕的藏藍毛衣，顯然是從家裏匆忙趕來的。
    劉副所長小跑著迎上去，臉上的褶子堆成菊花："徐所！這點小事哪用您親自來？"他接過對方脫下的皮手套，壓低聲音："楊辰就是跟人起了點衝突，沒見血。"
    徐輝說道：“楊局給我打電話，說他弟弟被咱們所抓進來了，我這不是來看看什麽情況？”
    徐明此時起身迎了上去，含笑說道：“徐所！”
    徐輝看到徐明的時候，不由得一怔，下意識地問道：“徐經理？你怎麽會在這裏？”
    杜娟和烏丹明白是怎麽回事，徐明是公司警工事業部經理，就像市局的物業管理一樣，成天跟市局的各個機構打交道，與各部門的負責人都很熟悉。
    徐明走到徐輝近前，把事情發生的經過詳細講了一遍，也包括幾人正吃飯時楊辰突然闖進包廂挑釁，以及後來帶人在衛生間堵截、圍毆陳旭等等。
    然後說道：“徐所，這幾個人都是年輕氣盛，就是打了一架，也沒造成什麽嚴重後果。要不就批評教育一下算了，你看可以不？”
    徐輝聽完之後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我去看看筆錄，了解一下情況再說。”
    派出所調解室的日光燈嗡嗡作響，慘白的燈光照在鐵皮長桌上，映出幾道陳年的劃痕。陳旭坐在長桌一端，右手指節上還沾著幹涸的血跡。
    對麵，楊辰翹著二郎腿，臉上的淤青在冷光下有些刺眼，嘴角帶著挑釁的笑意。身旁三個混混模樣的年輕人正低聲交談，時不時朝陳旭投來輕蔑的目光。
    劉軍副所長推門而入，手裏端著個掉漆的保溫杯，杯身上“2005年度先進”的紅漆已經斑駁。他掃了一眼現場，目光在楊辰臉上停留了兩秒，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說說吧，怎麽回事？”劉軍坐下，語氣裏帶著敷衍。
    陳旭深吸一口氣：“是他們先動的手。”
    “放屁！”楊辰猛地拍桌站起來，“明明是你先挑釁！”
    劉軍抬手示意他坐下，轉頭看向陳旭：“有證人嗎？”
    陳旭皺著眉道：“飯店的服務員都看見了。”
    劉軍“嗯”了一聲，低頭翻看筆錄，手指在紙上隨意劃拉兩下，像是根本沒認真看。
    這時，調解室的門被推開，徐輝所長大步走了進來。
    “徐所。”劉軍立刻站起身，臉上的散漫收斂了幾分。
    徐輝沒看他，直接走到桌前，目光在陳旭和楊辰之間掃了一圈：“誰先動的手？”
    楊辰剛要開口，徐輝抬手打斷：“我問的是服務員。”
    王隊適時遞上一份筆錄：“三個服務員都說是楊辰先動手。”
    楊辰臉色變了變，剛要狡辯，徐輝已經轉向劉軍：“還有別的證人嗎？”
    劉軍支吾了一下：“飯店經理說……沒有別人看到。”
    徐輝冷笑一聲：“是嗎？”他轉頭對王隊說：“去把飯店經理叫來，我要親自問問。”
    楊辰的表情終於繃不住了，眼神閃爍，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麵。
    ………。
    半小時後，調解結束。
    王隊把雙方當事人叫到一起，拿出飯店的物品損壞清單，“既然你們雙方達成了諒解，飯店的損失就一家一半吧。”
    徐輝把楊辰單獨叫進了辦公室。
    門一關，徐輝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楊辰，這是第幾次了？”
    楊辰撇嘴：“徐所，不至於吧？就打個架……”
    徐輝猛地拍桌：“你哥在分局，你就覺得沒人管得了你？”
    楊辰一愣，隨即咬牙：“你什麽意思？”
    徐輝從抽屜裏抽出一疊文件，甩在桌上：“上個月藍海ktv的鬥毆，上上個月夜市攤的糾紛，還有這次——你真當派出所是你家開的？”
    楊辰盯著那疊記錄，臉色漸漸發白。
    徐輝盯著他，一字一頓：“再有一次，我直接報分局，讓你哥親自來領人。”
    楊辰攥緊拳頭，最終什麽也沒說，摔門而去。
    走廊上，陳旭靠在牆邊，看著楊辰怒氣衝衝的背影，嘴角微微揚起。
    離開派出所時，徐明對徐輝說道：“徐所，這次多謝了！”
    徐輝嗬嗬笑了兩聲，說道：“合作單位嘛，應該的!何況這次錯也不在你們！”
    杜娟等人離開派出所後，陳旭開著公司的奔馳商務車，送幾人回家。
    杜娟說道：“今天的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
    徐明點了點頭，說道：“我也這麽覺得。那個楊辰，明顯是故意挑釁。”
    朱亞明說道：“那夥人中有個潘錦江，是丹江市錦江建築公司的老板。他春節前就找過我們李總，商量收購我們丹江交建的事情。他還約過我幾次吃飯，都被我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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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表現對丹江交建很感興趣，但價格壓得太低，跟我們李總一直沒有談攏。通過幾次接觸，我覺得此人身上匪氣太重，不像正經商人，就始終對他保持距離。”
    幾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徐明微微皺眉，沉聲說道：“哦，那今天的事情一定是他安排的，目的可能就是威脅!警告我們放棄與他們競爭。”
    杜娟聞言，不由得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潘錦江，可真是陰險狡詐！”
    陳旭恨恨地說道：“管他什麽潘錦江還是楊辰，下次要是再敢挑釁，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徐明看了他一眼，誇讚道：“杜姐，陳旭今天表現很好，狠狠打擊了他們的囂張氣焰，估計以後他們不敢再招惹我們。”
    杜鵑笑道：“你今天表現也很好，要不是你出麵周旋，陳旭今天就被拘留了。”
    哈哈哈，幾人都笑了起來。
    徐明也笑著說：“我們集團跟市局合作密切，陳旭今天還是正當防衛。這樣也能被拘留，傳出去就成笑話了。”
    幾人談笑中，奔馳商務車一路疾馳，很快就把眾人送回了家。
    朱亞明下車時特意囑咐，“你們抓緊拿出方案，我這兩天幫你們約下李總，以免夜長夢多，再發生什麽變故。”
    杜娟、烏丹和徐明都向他表示感謝，朱亞明擺擺手，“接觸過幾家公司，從我內心來說，還是希望你們能收購成功。我們的職工能加入到你們這樣有實力的集團，也是大家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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