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國和馬衛國離開後，牡丹廳內的氣氛頓時鬆懈下來。陳濤說道："來，咱們幾個喝一杯，祝潘總心想事成。"
    趙麗芳、張莉和王勇都舉起了酒杯。
    潘錦江卻坐不住了，他起身整理了一下領帶："你們先喝，我去趟洗手間。"
    張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冷笑一聲："看來不讓他去敬杯酒還是真不行啊。"
    果然，潘錦江並沒有去洗手間，而是快步追上了李建國和馬衛國。
    "李市長！等等我！"他在走廊上喊道。
    李建國回頭，眉頭緊鎖："老潘，你怎麽還跟來了？"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去書記市長跟前露個臉。"潘錦江喘著氣說，"李市長，您就幫幫忙，帶我進去吧。"
    李建國沉下臉："胡鬧！你以為這是什麽場合？周書記接待的是海連市的市長，級別比他還高半級！你一個商人，貿然闖進去算什麽？"
    馬衛國也勸道："潘總，李市長是為你好。冒然進去，萬一惹周書記不高興..."
    潘錦江卻不依不饒："李市長，您就說是帶我來敬酒的，給個麵子嘛！"
    三人爭執間，已經來到了金色大廳包廂門外。
    劉豔帶著兩名服務員，端著酒水和果盤站在一旁等候。她身上有一股好聞的香水味道，潘錦江注意到她耳垂上那對卡地亞鑽石耳釘——上周他剛送給妻子的同款。
    "李市長，酒水都準備好了。"劉豔的聲音甜得發膩，"需要我現在送進去嗎？"
    李建國擺擺手："先在門外候著。"等劉豔退後兩步，他轉向潘錦江，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聽著，我和小馬先進去，請示完周書記再說。你要是敢擅自闖進去..."
    馬衛國適時插話道："老潘，李市長是為你好。"
    潘錦江臉上的橫肉抽搐了幾下，最終還是點頭同意，沒有李建國的同意，他還真不敢貿然進去。李建國和馬衛國整理了一下衣著，輕輕敲了敲包廂門，然後推門而入。
    就在李建國推門的瞬間，潘錦江伸長脖子往裏瞄了一眼。就是這一眼，讓他如遭雷擊——
    張玉龍正坐在主賓席左側談笑，黑色定製西裝襯得他肩線格外挺拔。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卻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氣質。他舉杯的動作優雅得體，連手腕上的江詩丹頓都隻是低調地一閃而過。
    而那個杜娟此刻也坐在張玉龍身旁，兩人舉止親密，儼然是一對璧人。
    潘錦江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這個張玉龍果然不簡單...。
    房間內，李建國恭敬地向周誌遠和張玉文問好："周書記，王市長，打擾了。聽說您二位在這裏陪貴客用餐，特地來敬杯酒。"
    周誌遠略顯驚訝，但很快恢複常態："建國市長有心了。正好來幫我陪陪貴客——海連市的張市長。張市長，這是我們丹江市的常務副市長李建國同誌。"
    張玉文禮貌地起身與李建國握手："李市長好。"
    "張市長好！歡迎您來丹江指導工作！"李建國雙手握住張玉文的手，姿態放得很低。
    王立峰對馬衛國說道："衛國局長也來了？"
    馬衛國滿臉笑容，“王市長好!周書記好!張市長好!”
    周誌遠點點頭，又向張玉文介紹：“這是我們丹江市住建局馬衛國局長。”
    馬衛國笑道：“周書記，我隨李副市長來給書記市長和張市長敬杯酒!正好向您和市長匯報一下沿江經濟開發區建設的進展。”
    "好，好。"周誌遠點頭，轉向張玉文，"張市長，要不我們邊喝邊聊？"
    張玉文微笑頷首："好的，客隨主便。"
    李建國趁機向服務員招手，劉豔立刻帶著酒水和果盤進入包廂。李建國親自為周誌遠和張玉文斟酒，眼角餘光卻掃視著包廂內的其他人。
    他的目光在張玉龍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開。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卻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氣質。而坐在他身旁的那位女子容貌豔麗，氣質出眾，他不禁多瞄了兩眼。
    "周書記，張市長，"李建國舉起酒杯，"我敬二位領導一杯，祝海連和丹江的合作蒸蒸日上！"
    眾人舉杯共飲。張玉龍的目光與李建國短暫相接，張玉龍微笑點頭致意，李建國也向他微微頷首。
    李建國敬了三杯酒後，坐下來加入到眾人的談論話題。
    馬衛國讓服務員倒了一分酒器的茅台酒，大聲說道：“周書記，我先敬您一杯，您隨意，我幹一壺。”隨即仰頭喝了一分酒器白酒。
    周誌遠含笑道，“好!”喝了一小杯酒。
    馬衛國又倒了一分酒器白酒，敬向張玉文，“張市長，您遠來是貴客，我再敬您一壺酒，您也隨意!”仰頭又喝了一分酒器的白酒。
    張玉文麵帶微笑，“謝謝馬局長。”他也喝了一小杯白酒。
    接下來，馬衛國又敬了王立峰市長一分酒器白酒。這三分酒器白酒下肚，他胃裏有些翻騰。作為酒場老手，他深吸兩口氣，壓下了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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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國為他打起了圓場，“馬局長，海連市還有其他客人，敬完領導你就換酒杯喝吧，要不你也堅持不下來。”他看向周誌遠，“書記，您看可以不？”
    周誌遠點點頭，對馬衛國說道：“馬局長，你就換杯喝吧，海連市的客人可都要敬到位，要表達出我們城建係統的誠意。”
    馬衛國笑著回應，“放心吧，周書記，我一定好好表現!”他得到市委書記的指示，簡直受寵若驚，立馬來了精神。
    他一杯接一杯，敬了海連市政府秘書長李華、副市長兼市公安局局長趙明遠和同行的幾位相關部門負責人。
    最後他又與張玉龍和杜娟都喝了一杯酒，這時候有些蒙圈了。他覺得好像誰說過玉龍集團和張玉龍的名字，但酒已上頭，實在是想不起來。隻能下意識地連說，“歡迎，歡迎!”
    他是一斤多白酒的酒量，這時候已經喝了快兩斤白酒，而且喝得又快又急，一口菜也沒吃。
    酒意上湧，胃裏翻江倒海。他急忙向領導們告辭，轉身向門外走去。
    出了房間門後，他快步向衛生間走去，實在是挺不住了，要吐。
    這時候潘錦江過來拉住他，“馬局，什麽情況？我能進去敬酒了嗎？”
    馬衛國瞪大雙眼，
    “噗!——”
    一股混雜著茅台酒和海鮮腥味的穢物噴湧而出，精準地澆了潘錦江滿頭滿臉。粘稠的嘔吐物順著他的額頭往下流，一片蝦仁掛在他那價值不菲的領帶上。
    時間仿佛靜止了。劉豔和兩個服務員死死咬住嘴唇，肩膀不住抖動。馬衛國捂著嘴，指縫裏還在往外溢著黃水，他跌跌撞撞地衝向洗手間，途中又吐了一路。
    潘錦江呆若木雞!
    他緩緩低下頭，領帶上沾著的嘔吐物正滴滴答答落在他擦得鋥亮的皮鞋上。一陣反胃襲來，他猛地推開消防通道的門——
    "嘔!——"
    比馬衛國更誇張的嘔吐聲在樓梯間回蕩。當潘錦江再次抬頭時，透過淚水模糊的視線，他看到劉豔捂著口鼻，指揮保潔大姨收拾著地上的一片狼藉。
    洗手間裏，馬衛國把腦袋伸到水龍頭下猛衝。涼水暫時壓住了翻騰的胃液，但更讓他發冷的是逐漸清晰的記憶——剛才酒桌上，周誌遠介紹張玉龍時說的好像是..."玉文市長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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