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會昌中興之擊破回鶻(2)回鶻來投,大唐施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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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國近兩百年的回鶻汗國,在草原新銳黠戛斯的進擊下四分五裂。遠在千裏之外的大唐內部,也正進行著新一輪次的權力更替。
開成五年840年)正月初四,文宗李昂抑鬱而終,潁王李炎在宦官仇士良等擁護下登基,成為大唐第十六任帝王,是為唐武宗!
武宗是穆宗李恒之子,與敬宗李湛、文宗李昂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要說穆宗這一脈也真是福澤深厚,他自己雖隻做了四年皇帝就服食金丹而亡,但他的三個兒子均相繼稱帝。“一門出四帝”的盛況,在大唐近三百年的曆史中堪稱唯一。
武宗即位時年已二十七歲,為人沉穩果決,喜怒不形於色。一上任,就先後貶黜了宰相楊嗣複、李玨,征召前宰相、淮南節度使李德裕回朝重返相位,並給予充分信任。
李德裕的政治主張較為激進,與相對保守的政敵李宗閔、牛僧儒相比,他對外致力於經營邊防、收複失地,對內則主張強化中央權威、削弱藩鎮勢力。
他長於謀略、精於戎事,主政西川治所成都)期間,曾平複南詔之亂,並趁吐蕃維州節度副使悉坦謀歸順之際,向朝廷提議出兵直搗吐蕃腹心。隻是由於時任宰相牛僧孺的極力反對,加之文宗諳弱,沒有采納。
這次他二度拜相,恰好遇到了以強硬著稱的唐武宗,君臣二人相得益彰,聯手譜寫了晚唐的最後一次輝煌!
開成五年840年)十月,武宗繼位的第十個月,天德軍使溫德彝奏報:“回鶻潰軍橫亙六十餘裏,逼近我邊境,引發邊民恐慌。”
武宗詔令振武軍節度使劉沔注:振武軍位今內蒙古和林格爾縣,歸河東軍節製),率軍前出雲迦關今內蒙古烏蘭察布盟烏蘭特前旗)駐防,以備不虞。
會昌元年841年)二月,回鶻潰軍有一支撤離大唐邊境,擁立烏希特勒為烏介可汗,向南據守錯子山內蒙古巴彥淖爾市烏拉特中旗北境)。
八月,天德軍使改由田牟擔任。
田牟是原魏博節度使田弘正之子,田弘正及其長子田布均歿於國難,於國有功。田牟也想建功封候,便會同監軍韋仲平,想要攻擊還在邊境停留的嗢沒斯部,向朝廷奏稱:“回鶻叛將嗢沒斯侵逼我方邊境,吐穀渾、沙陀、黨項均與其世代為仇,請允準他們自行出兵驅逐。”
武宗將奏疏交與朝臣商議,多數人認為嗢沒斯背叛回鶻而來,不可接受,應采納田牟意見。
武宗詢問宰相,李德裕說:“飛鳥闖入懷中,尚且留它一命,何況回鶻為我唐屢立大功!如今他們被鄰國所破,部落凋零,無所依歸,不遠萬裏前來投靠天子,羈旅邊塞秋毫無犯,為何要趁人之危發起攻擊!應遣使慰撫,向他們提供糧食物資以示支援,這才是漢宣帝收服呼韓邪單於的正確做法!”
另一位宰相陳夷行提出反對意見,認為此舉是在借給強敵軍隊,資助強盜糧食,不能這麽辦,應借機消滅他們,以絕後患。
李德裕反駁說:“吐穀渾等各有動機,大事當前,他們一定先為自己考慮。形勢有利就你爭我搶,形勢不利則鳥驚魚散,怎肯替我們賣命死守!現在天德城中隻有一千守軍,一旦作戰失利,城池必會陷落。不如用恩德忠義安撫這支回鶻殘部,可保其不生禍患。縱使他們犯我邊境,也應從國內征調軍隊攻討,怎可隻用天德一軍!”
由於朝廷派往前線查探回鶻情形的巡邊使張賈尚未返回,武宗對回鶻的真實意圖心中沒底,又問李德裕:“你有多大把握保證嗢沒斯的請降可信!”
李德裕答:“朝廷的人是否可信,我都不敢保證,又怎敢為遠在千裏之外的戎狄作保。然而我覺得稱嗢沒斯背叛回鶻似有不妥。如果他們的可汗還在,嗢沒斯率眾來降,礙於兩國情麵我們不可接受。但是現在他們國中無人主持,將相們或是逃往吐蕃,或是歸附葛邏?,隻有這支投奔我們,怎能稱為叛將。何況嗢沒斯等人去年九月到達天德,今年二月回鶻其他部落才擁立烏介為汗,兩者之間並不存在君臣名份。”
“請先詔令河東、振武加強邊境警衛,做好防禦準備,如果他們敢於犯邊,再以武力驅逐。假如吐穀渾等部落劫掠嗢沒斯,我們聽任其便,但不可出兵相助。”
“另外,建議讓田牟、韋仲平不要邀功生事,使回鶻信任感激大唐,他們雖是戎狄,也必知恩圖報。”
聽了李德裕這番話,武宗深以為然。立即命令河東、振武嚴加戒備;同時詔令田、韋二人約束將士及其他部落,嚴禁主動招惹回鶻。
事後,李德裕又奏請武宗遣使慰問回鶻,並從內地調運三萬斛糧食給他們。
三萬斛糧食用現代的計量單位估算,約為一百八十萬公斤。這可不是個小數,武宗有些猶豫,召集宰相商議。
在相府中,陳夷行仍然堅持自己的意見,認為不應給回鶻送糧。
李德裕有些火了,看著陳夷行,語氣強硬的說:“當前援軍未到,天德城千餘人直麵回鶻大軍,如果不先給些糧食讓他們安定下來,萬一天德陷落,誰來負責!”
陳夷行低頭不再吭聲,武宗於是拍板給回鶻調撥糧食兩萬斛,約為一百二十萬公斤。後來的事實證明,這批救命糧對於瓦解回鶻殘餘勢力起到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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