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同意的話從來不直接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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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羽客聞言開口道。
    “說說看,你的想法。”
    “是。”
    鶴柱思量片刻蹙著眉說道。
    “其實...若按徒兒自幼所學的黃天正信來說的話,徒兒倒是覺得殿下的想法並無不妥!”
    “嗯。”
    “畢竟黃天、大賢良師...”
    他朝著畫像恭敬的拱了拱手繼而道。
    “都曾批判過背叛婚姻的男女,但...奈何自古風時代,人們為了追求更多的子嗣追求那些成功分娩過的女性開始,到後來大晉威加海內及並四方,民風隨之愈發開放。到如今這種行為人們早已見怪不怪,甚至還出現過以情人多外宅廣為榮的這種可怖可恥的異端思想...”
    “嗯。”
    羽客點了點頭。
    “且現下大晉也好,黃天正信也好,都正值風雨飄搖之際,貿然扭轉這種歪風邪氣移風易俗的話...民眾不樂,恐生事端...所以徒兒認為,單拿馮少府這件事來說...該管,但不是現在...”
    他話中風雨飄搖的黃天正信單純指的是正朔宗而非東邊盛行的黃天宗,因為正朔宗認為黃天宗也是異端邪說。
    實際上人家黃天宗這會好著呢,完全談不上風雨飄搖。正相反,黃天宗目前正處於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盛之世。
    對內,道庭在地方封國上的權威與日俱增,甚至在一些地方渠帥的權威比當地的君主還大。
    對外,不斷發起的黃巾軍對那些不信奉正信的“蠻夷”們的征伐不斷獲勝,黃天宗的信奉範圍不斷擴大。
    甚至在江南麵對曾經不可一世的米教都逐漸反推了回去,哦,差點忘了提了,大晉的核心關中地區幾十年前也被黃巾軍們占領並建立了個大雍。
    不過這件事其實並不是當時黃天宗賢師的本意,屬於是多方因素下的意外產物,直到前不久上一任賢師去世前還在批判著當年那些不聽號令,擅自攻入長安的黃巾軍們。
    黃天宗的這種盛世大約還能持續兩、三百年左右,直到一場空前的思想變革徹底撕裂黃天世界,將黃天道庭的權威打落。
    當然,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回到現在。
    在聽完了鶴柱的答複後羽客緩緩點了點頭。
    “嗯,你說的有道理。”
    “是嗎。”
    鶴柱臉上顯現出意外的神色,看來他平時沒少被羽客數落,但不知為何他神色間隱隱蘊含了一絲失落,大概是他為不能就此糾正歪風邪氣而感到意外吧。
    他臉上若有所思,不知在想著什麽。
    正想著,羽客忽然帶著一絲笑意開口道。
    “不過大概小春...殿下在寫這封信時,身旁應該沒人這麽勸他...”
    “嗯?”
    鶴柱聞言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不知道羽客為什麽會忽然說起這些。
    隨即,羽客抖了抖手上的信,重新將目光移上去喃喃道。
    “我看看...”
    片刻後恍然大悟般笑道。
    “看字跡...是輕柯啊,哦,難怪...”
    看著羽客的神情以及自顧自的說著,鶴柱緩緩開口道。
    “那...您是打算順應殿下的想法嗎?”
    聞言,羽客收斂笑意,他沒有回答鶴柱的問詢,而是開口闡述道。
    “鶴柱,你方才其實說的不錯,但還漏了一節...”
    “哦?”
    鶴柱聞言立即行禮道。
    “請師傅指教。”
    “你方才從百姓的角度出發,說如此一來百姓不樂,這很好,也很對。”
    “那...”
    “但你忘了公卿了。”
    “嗯?”
    “馮適之出身的馮氏,也不可忽視。”
    “這!”
    羽客話音剛落,鶴柱臉上就不由得顯露出了恍然般的大驚,雙眸下意識睜大,才想起自己竟忽略了這麽重要的一環。
    隻聽得羽客接著不急不緩的開口道。
    “如若你這次便如此放過了蘇、周二人,那馮氏族人恐怕滿意不了,激情之下甚至會做出動用私刑的事情來,到那時大夥都不好看。”
    “是,是...”
    鶴柱恭敬的行禮稱是,他不敢想如果這件事自己做主便會有如此後果,看來自己的確欠缺的還太多。
    耳旁再次傳來羽客的聲音,不同方才的是這次多少帶上了些擲地有聲。
    “所以單是這次便順應殿下的意思吧,這樣一來殿下高興、馮氏高興,公卿能理解、百姓也能理解,何樂而不為呢。”
    “是!”
    鶴柱當即稱是開口道。
    “還是師傅高瞻遠矚,弟子受教了!”
    隨後羽客不再多言,伸手越過自己肩膀將範春的那封信朝後遞了過去。
    鶴柱見狀趕忙接過,隨後想起了什麽又低聲問道。
    “那...還請師傅明示,這次具體該施以何種處罰...”
    “問殿下。”
    鶴柱話音剛落羽客便給出了這樣的答複。
    鶴柱點點頭,隨後倒退兩步深施一禮後轉身離去。
    大殿裏再次恢複寂靜,隻有順著窗縫流進來的微風輕輕晃動畫像,時不時發出一絲輕微的聲響。
    月下,離開大殿的鶴柱聽不在庭院中,借著月光他拿出那封信再次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不多時再次看完後他輕歎一聲後臉上若有所思。
    老實說鶴柱其實看不慣範春種種沒有正形的樣子,所作所為總讓鶴柱感覺這人不大正經,所以他一直不怎麽看得上範春。
    但馮少府這件事他驚異於範春居然敢向人們心中一貫的認知發起挑戰,不論是為了維護公序良俗也好,為了馮少府個人也罷,甚至帶著自身的目的性也足以讓鶴柱感到出乎預料。
    看著信上工整且隱隱有些讓人感到“咄咄逼人”的字跡,哪怕這樣的字跡也仍舊磨不平字裏行間一眼就能看出屬於範春的那份不正經。
    鶴柱看著看著臉上若有所思,似乎對這位殿下又有了新的認知。
    片刻後他緩步離開庭院,去給範春寫答複和請示去了。
    當天晚上,鶴柱就將給範春的回表寫了出來,差人送去了宮廷。
    但奈何天色太晚,所以等到範春看到這封回信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於是第二天清晨。
    朝會殿外的長階上,無數朱墨相間的身影鱗次畢節,令人眼花繚亂。
    大臣們拾階而上邊三三兩兩談論著什麽,頭一天馮少府家發生的事已然傳開,想必他們接耳所言的多半就是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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