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哨沒過多久就返了回來，這次沒再躲躲藏藏，直接來到了覃黑狗麵前。
    “回去吧，曲老大說這段時日不做買賣。”
    覃黑狗一聽就急了，絲毫沒注意到對方臉色不好。
    像他這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潑皮混混，哪肯放過任何一點兒賺錢的機會。
    暗哨剛受了自家老大的罵，此時見覃黑狗還在糾纏，一肚子火氣登時爆發，劈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
    “趕緊滾！再他娘的磨嘰，老子弄死你！”
    白天還凶神惡煞的覃黑狗，被這巴掌打得一個趔趄，嘴角也見了血，卻絲毫不敢反抗，捂著半邊腫脹滿臉委屈巴巴。
    就在這時，黑暗中突然傳出一個聲音，“倒是還算謹慎，可惜就是太笨。”
    暗哨嚇了一跳，“唰”地拔出腰間鋼刀在手。
    可還沒等他確定聲音方位，就感覺後脖頸被一隻大手掐住了，一身力氣霎時消散，手中刀也“倉啷”落地。
    武從文單手提著獵物，目光直勾勾看著覃黑狗，僅憑眼神就把他看得一屁股跌坐在地，連逃跑的力氣都生不出半分。
    “敢......敢問是哪路好漢？咱......咱們是不是有些誤會？”
    暗哨緩過口氣，哆哆嗦嗦的盤道。
    武從文收回目光，不屑的撇撇嘴，“快帶我去見你們曲老大，再晚一點兒可就來不及了。”
    “啊？”暗哨眼珠一轉，下意識狡辯道：“好漢說什麽，小......小的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武從文冷笑一聲，“那我自己去找好了，不就在前麵隔了三戶人家嘛！”
    暗哨聞言立刻就慌了，想到很可能是自己剛剛暴露了行蹤，這要是讓老大知道了，自己還有活路嗎？
    想到曲老大那滅絕人性的手段，他渾身打了個激靈，胯下好懸沒忍住。
    武從文不再廢話，鬆手放開那人，毫不在意的轉身就走，隻留下一句話，“把那覃黑狗也帶上。”
    暗哨自己也不知是怎麽了，就是覺得對方的話不容置疑，不由自主的照做。
    ......
    一扇破爛柴門，處處蛛網的大院，二十幾個各執利刃的漢子，將武從文幾人團團圍住。
    當中一人麵容陰鷙，眯著眼睛問道：“說吧，是誰派你來的？”
    武從文早料到會有此一問，老神在在的裝逼道：“不該問的就不要問吧，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曲老大神情微變，強撐著問道：“我要如何信你？”
    武從文抬手指了指被按倒在地的覃黑狗，“他懷裏有塊玉佩，你上眼一看成色便知究竟。不過動作可要麻利點兒，人快到了。”
    覃黑狗想到了什麽，立即開始劇烈掙紮，一邊掙紮一邊大喊：“曲老大，冤枉啊！那......那玉佩是我從這小丫頭身上得來的！我真沒收旁人好處啊......”
    動手的是剛剛那個暗哨，他惱恨覃黑狗給自己惹了麻煩，狠狠一腳踹在對方臉上，辯解聲瞬間就停了。
    曲老大接過手下遞來的玉佩，就著火把光亮一看，臉色徹底變了，“狗日的，你敢出賣老子！”
    掉了半口牙的覃黑狗顧不得滿嘴是血，含糊著直喊冤枉。
    “冤枉你媽！這成色水頭，少說也值金百兩，那小崽子的寒酸樣，能有這等寶貝？你他媽編謊話也不過過腦子，還是覺得老子沒有腦子？！”
    曲老大搶過一把鋼刀，衝到覃黑狗麵前對準脖子就要往下剁。
    誰也沒看見武從文是怎麽動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軟劍。
    那劍看起來軟塌塌的像根麵條，卻隻是輕輕一格，曲老大那勢大力沉的一刀便向上反彈而起。
    劍身微鳴，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前端向下彎曲，劍尖在覃黑狗的手腕腳腕處宛如蜻蜓點水。
    “啊！！！”
    淒厲的慘嚎響徹夜空，就連早已泯滅了人性的曲老大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不是被眼前慘狀嚇的，挑斷個手筋腳筋而已，還不至於讓他這般模樣。
    他是後怕，就對方露的這一手，自己這邊剛剛要是真動家夥，根本就是送菜！
    “靈蛇”纏回腰間，武從文輕哼一聲罵道：“白癡！把人殺了，不是逼得對手窮追不舍嗎？”
    一群人早沒了剛才氣勢，下意識一齊點頭。
    下三濫的黑道就是這樣，比的就是誰更強、誰更狠，更強更狠的說什麽都是對的！
    武從文又道：“把這累贅留下，敵人就得分出人手照看，咱們是不是也能撤得輕鬆一點兒？”
    包括曲老大在內的眾人再次猛點頭，模樣比剛剛誠心多了。
    黑道還有一個特點，文化普遍不高，對有腦子的同夥非常佩服......
    寂靜的夜裏，覃黑狗的慘叫傳出很遠，一身黑衣的梁啟明聽見後臉色大變。
    他盯曲老大那夥人有些日子了，今夜準備收網，莫不是最後關頭又出了什麽岔子？
    想到這，梁啟明一咬牙關，奔跑中再度加速。
    可他一介書生，些許功夫還是在梁山學院求學時學的，越急越是出錯，腳下一絆向前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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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英見狀連忙去扶，卻被對方狠狠甩開，小臉頓時有些委屈。
    梁啟明掙紮著爬起，看也不看血肉模糊的膝蓋，再次發力追趕其他同伴。
    可惜他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等衝到地方，哪裏還有曲老大一夥人的身影，隻有地上已經昏死過去的覃黑狗。
    四下沒有找見小鍾靈，武英也意識到大概是自己壞了事情，低著頭走到梁啟明身邊想要道歉。
    抬頭間，卻見對方雙眼血紅一片，鬢邊的白發恍惚間也在飛長，駭得她把已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一個黑衣漢子從院子外跑進來，低聲對梁啟明說道：“東邊來了一群人，該是騾馬市的那個馬飛......”，說著還瞥了武英一眼。
    梁啟明深吸口氣，沉聲下令道：“撤！”
    對方點頭，又指了指地上的覃黑狗問道：“這廝如何處置？”
    雖是在詢問，可那眼神語氣分明就是想要殺人。
    梁啟明已經恢複了冷靜，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我看他手筋腳筋都斷了，以後就是個廢人，活著比死了難受！”，說罷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他又突然轉身，對還要跟著的武英說道：“你弟弟應是和來人在一起，你去與他會合吧，莫要再跟著我了！”
    ......
    看著消失在黑夜中的那個背影，武英呆呆站在原地，心頭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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