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大限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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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承穿著鐵盔甲,瞬間騰挪到薑墨麵前。
薑墨潔白細長的脖頸就在麵前,在湯承麵前脆弱得像一張紙。
湯承鐵手掐上薑墨的脖頸。
所有人都以為薑墨必死無疑。
卻不曾想,現在動不了的人,變成了湯承。
湯承入手隻覺得觸感不對。
薑墨緩緩抬頭,空手抓住湯承鐵手。
一雙漆黑的眼睛空洞洞地望著他。
嘴裏吐出的聲音卻不是剛剛的女聲。
而是一個低沉的男聲。
“老湯,這身體你可不能給我打壞了!”
湯承鬆了手,嚇得滾到一旁。
謝鳴周從上麵猛然站起,躍到薑墨麵前。
“謝烏白!你還沒死?!”
“薑墨”緩緩站起,“好徒弟,你怎麽不認識我了?!”
謝鳴周大聲喝道:“誰是你徒弟!你視夢界所有人的性命於不顧,我身為協會首席,又怎麽會讓你為非作歹?!”
“你我的師徒情誼,在你對我的人民痛下殺手時,就已經消散了!”
謝鳴周一呼百應,台下全部都是支持他的人。
“薑墨”看著他大義凜然的樣子,仰天長笑,“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徒弟,夠絕情,夠狠辣。”
“既然你無情,就別怪我無義。”
“薑墨”嘴角勾起一個笑容,“她的身子,可比你的好用多了。”
空中彌漫出一股腥臭的氣息。
突然由薑墨後背冒出無數黑色的觸手。
薑墨全身發黑,身形驟然增大。
黑色的觸手連接到台下的人頭頂。
無數人被黑色的觸手懸空抓起。
被抓起的人翻著白眼,如死屍一般被高高吊起。
湯承離得最近,首當其衝,額頭被粗壯的觸手吸起,他翻著白眼,呻吟了一聲,不知死活。
眾人不由得一驚。
這分明就是實魘現身,可這是在夢界啊!
從來沒有一隻實魘在夢界出現,實魘隻會在人界出現啊。
無數築夢師抽刀砍向身邊人的黑色觸手。
可是這觸手越砍越多。
砍掉一個生出兩個,砍掉兩個生出四個。
黑觸手越來越多,密密麻麻交織在一起,將白天遮成了黑夜。
黑色的記憶通過觸手源源不斷地輸送到薑墨身體了,她的身板越來越大。
“首席,這,這怎麽辦啊?!”
“不能砍啊!這觸手在吸食記憶!”
湯承的屍體被扔到地上。
眾人看見了越發害怕,驚慌失措道:“死人了,完了,實魘要吃人了!”
謝鳴周看了看四周,高聲喊道:“大家不要慌!”
“化魘就是了!都怕什麽?!”
築夢師麵麵相覷,沒一個人敢進到同伴的夢裏,築夢師輕易不會做夢,一旦有夢,那就是凶險萬分的時刻。
這跟尋常在人界築夢化魘根本就不一樣。
一個男人被黑色觸手吊起,正好在明煙麵前。
他痛苦地伸著手,嘴裏開開合合,眼角流下生理性的淚水。
明煙看懂了,他說,救我,大小姐。
她認得他,是西城的一位商販,攢了許久的錢,才來看一次比賽。
明煙深吸一口氣,從高台上翻下了過去。
光鮮亮麗的大小姐毫不避諱,抓住黑色的觸手,煙鬥燙在上麵,她又是一個翻身,順著觸手進了這人的憶場。
她進去築夢了。
“大小姐!”
明家的人沒抓住她 。
明家人紛紛效仿,能動彈的全部都從高台下翻了出去。
隨手抓住身邊的觸手就往進跳。
明家一幹人等,猶如黑暗中的火把。
湯承的小侄子湯葉也從仆人懷中掙紮著要去抓觸手。
陸雨把陸風和陸山的屍體放到一邊,也跳下台子。
沒過多久,整個場館就沒有多少人了,一半人被控製著,另一半人全部都進去了。
明槐在台上看著,身邊清醒的人都走了,就剩她一個了。
明槐扶住欄杆,緊緊看著下麵。
謝鳴周一呼百應,熱血澎湃,台下的群眾熱情高漲,無數人的喊聲像是給他擂鼓助威。
謝鳴周抽刀砍去。
卻砍了個空。
唰的一聲,天光大亮。
漫天交織的觸手消失不見。
懸在空中的觀眾的落在地上,昏迷不醒。
築夢師噗通一聲,全部從夢中滑了出來。
薑墨倒在地上,麵色猙獰,她一手捂著心口,另一隻手扯著她的鐵鏈。
鐵鏈繃得僵直,另一頭拴在她脖子上。
鐵鏈外麵還包裹著一層細小密集的冰刺。整條鏈子被冰擴張到了手腕粗細。
像一條粗壯的蟒蛇,鏈子上的冰刺嵌入薑墨潔白的脖頸。細小的刺紮入肉裏會滲血,但卻不會噴出。
冰藍色的鏈子上裹滿了薑墨的鮮血。
薑墨雙手扯緊,好像要把自己生生勒死,她麵皮漲得紫紅。
謝鳴周離得近,看得很清楚,薑墨雙眼黑黑白白交替閃過,她跪在地上艱難地呼吸。
她嘴裏喃喃道:“你給我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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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鳴周呆呆地看著她,台下不明覺厲的觀眾開始歡呼,都以為是他那一刀砍來了光明,砍得罪魁禍首痛不欲生。
謝鳴周熱切地望著薑墨,他知道這是她除掉謝烏白的最好時機,還能順手除掉薑墨,賣剩下三大家族一個人情。
隻要除掉謝烏白,協會就沒人能威脅自己了!
這簡直是一石二鳥,一本萬利的買賣。
他看著薑墨的慘狀,心裏又湧上一股莫名的感受,她他萬萬想不到,薑墨竟然能憑借一己之力,壓製住了謝烏白。
他在自己憶場時,自己猶如被人奪舍一般,意識全無,後來找了個法子,謝烏白能自由出入後,他才能得以喘息。
可是這薑墨居然不惜自毀來牽著謝烏白。
謝鳴周輕歎一口氣,他是真的比不上她。
耳畔群眾的歡呼聲讓謝鳴周眼中燃起一股火焰。
對謝烏白的殺心終究是壓過了對薑墨的憐惜之情。
謝鳴周心跳越來越快,他提著刀緩緩靠近薑墨。
他目光一凜,手起刀落,對著薑墨血淋淋的脖頸就要砍下。
隻聽鐺的一聲。
手中刀被震飛了兩尺高。
明槐右手握著青玉尺,白著一張臉,站在薑墨麵前。
她的白發映襯得一張臉更加慘白。
她的身形微微晃動,好似一陣風吹過就會倒下,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能看出她還是個活人。
任誰都能看出來。
明槐虛弱至極,大限將至。
同一個演武台,同一個人,同一把青玉尺。
站在台上的終究不是二十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天才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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