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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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還沒說話,她猛然把段青推開,雙眼又是一黑。
“薑墨!你想幹什麽?!”
謝烏白一旦出來,必定是嘶吼著,薑墨的嗓子已經沙啞不堪。
“薑墨”皺著眉,嘶吼道:“你就算自己死了,我也死不了!”
薑墨的本聲又說道:“是嗎?那你怎麽這麽害怕?”
她揚起一個邪氣的笑容,說道:“別人不知道,我知道怎麽殺了你,你在憶場,那大不了我毀了憶場就是。”
這話一出,所有人如遭雷擊,怎麽可能有人願意自毀憶場。
憶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更何況,夢界的人早都習慣了使用憶場,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沒有憶場的他們,就像是老年癡呆,他們的大腦再也存放不了任何東西,憶場就像是一個寬鬆的背包,這個背包什麽都能裝,而且很方便。
原本的大腦像是衣服的小小口袋,而且這個口袋還上了幾層鎖。
用慣了背包的人,又怎麽會習慣用口袋。
“薑墨”滿臉怒火,一掌拍向還在發呆的段青。
明槐搶步上前,把呆滯的段青掠到一旁。
剛剛她坐的地方被砸出一個大坑。
謝鳴周卻很是高興,薑墨不惜自尋死路,也要拖死謝烏白,這對他最有利!
“薑墨”低著聲音喊道:“好一個姐妹情深,我就偏要讓你親手殺了段青。”
謝烏白此刻控著薑墨,最能感到薑墨心緒,引起她波動最大的,就是段青。
他一招一式,都要對段青痛下殺手。
謝鳴周衝上前去,和明槐一起護住了段青。
破局之道,就在段青。
“薑墨”鐵鐧砍過來,謝鳴周抬手攬住。
他高聲喊道:“薑墨!我可以放過段家和明家,我可以放過所有人!我知道你能聽見。”
“薑墨”滿臉怒容,“謝鳴周,你可是我徒弟!隻要我們合力一定……”
他話還沒說完,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薑墨又出來了,“條件呢?”
謝鳴周看了一眼明槐。
薑墨咬著牙,提著一口氣,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我自毀幻場,你答應我…。”
段青在一旁大喊:“不行,我不允許!”
她哭喊道:“他要控魘術,給他……求你了薑墨,你不能死啊。”
明槐心裏滿是苦澀,她看著薑墨,她是攔不住她了。
薑墨閉了閉眼,自顧自地說道:“不許再傷伴生家族任何一人,不許再做暗自攪局之事,金海的事,不許再有!”
她強撐著一口氣說完。
謝鳴周暗著一張臉,不置可否。
薑墨輕笑一聲,五官又扭曲起來,她抖著手又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直到臉色通紅,她喘著粗氣,朝謝鳴周招招手。
薑墨的身體殘破不堪,就算是謝烏白奪到了,也是重傷一個。
謝鳴周慢慢走過去。
薑墨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
謝鳴周臉上一變,隨後鄭重地說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答應你。”
“我絕不食言。”
他雙手交叉在胸前,跪在薑墨麵前,緩緩彎腰,額頭貼在地上,一道光線從他額頂延伸到薑墨腳下。
這是夢界的最高的起誓方式。
眾人都有些震驚。
陸雨方才還在台下琢磨著要去屠了段家,現在謝鳴周這話一出,她就徹底沒機會了。
她在謝鳴周身後躍躍欲試道:“首席,這個咱們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謝鳴周一個眼神嚇了回去。
薑墨的神智已然昏迷不清,她的身體也承受不住兩個靈魂的撕扯。
謝烏白在她憶場中恣意妄為,誓在做出最後一波攻擊。
謝鳴周聽著她呼吸又沉重起來,連忙退到台下,自古以來就沒有人自毀憶場,誰也不知道是什麽動靜,離得遠些終究是好的。
段青心如死灰,謝鳴周上身去拉她。
他剛剛在薑墨麵前起了誓,絕不能讓段青出事。
可是兩個一心求死的女人,他哪裏攔得住。
薑墨在一旁嘶吼道:“把她們拉走!”
三個人糾纏在一起。
鐺的一聲。
佛珠打開了謝鳴周的手。
抬頭看去,明悅和湯芊萍兩個人從天而降。
兩個人都沒有想到薑墨已經被折磨成這個樣子,都震驚了一下。
明悅一臉焦急地扶住明槐,她輕聲呼喚道:“姑姑,走吧。”
明槐依舊坐在地上,安穩如山。
明悅咬咬牙,“對不起了姑姑。”她雙手迅速放在明槐後頸。
明槐還沒說話,就暈倒在她懷裏。
明悅飛速將她抱起,送到了高台之上,送回了明家人身邊。
她反身又要下去。
明煙拉住她,“你要去哪?”
明悅對她笑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段青比明槐難纏得多。
湯芊萍一時不察,她就要撲到薑墨那裏去送死。
明悅回到湯芊萍身邊,兩人對視一眼,扛起段青就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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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烏白存在的時間越來越多。
他伸手就要去抓段青,隻有這樣,才能延緩薑墨的求死之心。
肉身重傷之下,他縱然有通天的本事,也使不出來了。
湯芊萍毫不留情就是兩巴掌,把他又打了回去。
下台之前,她還拋下一根簪子。
段青看著簪子,怔怔落下淚來。
薑墨步履蹣跚地去拾那簪子,她把簪子緊握著手中。
湯芊萍臨走前聽見的最後一句,是薑墨啞著嗓子說的謝謝。
湯芊萍腳步一頓。
明悅上前拉著她下來。
台上就剩薑墨一個人了。
謝鳴周拿著幻影布將偌大的演舞台圍得嚴嚴實實。
薑墨再也看不到一個人了。
外麵的人卻能看見裏麵的影子。
隻見薑墨左手要往身上紮,右手又死死摁住左手。
兩個靈魂再用一具身體打架。
身體已經千瘡百孔,但他們非要分個你死我活不可。
她一個人在裏麵自言自語,一道男聲,一道女聲。
一會兒嘶吼,一會兒呻吟,一會兒喊叫,一會兒威脅。
她東倒西歪地從一頭走到另一頭。
外麵沒人敢催促,薑墨如果不能成功,遭殃的就是他們。
隻見幻影布裏麵明明滅滅,一會兒黑一會兒白。
突然間,天地大暗,噗嗤噗嗤,又是一堆觸手飛了出來,眾人大驚失色,剛剛被黑色觸手吸了記憶的人還沒恢複,怎麽又來一波。
這一堆觸手更快,瞬間就紮入了所有人的腦袋。
明槐,謝鳴周等人實力高強,躲閃的快了一些。
卻仍舊被紮入了後背。
吸取記憶的感覺傳來。
卻沒有任何東西通過觸手傳入裏麵。
所有人瞪著雙眼,卻看到了一段記憶。
薑墨此刻掌管著身體,她把謝烏白的記憶逆行倒施,全部傳了出去。
包括季長安的那段往事。
謝烏白也是大驚,連忙要收回觸手。
但是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被薑墨捅了出去。
已然來不及了。
明槐承受不住,口吐鮮血。
嗡得一聲,觸手驟然收回,隻聽見薑墨嘲笑道:“謝烏白,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和在街上裸奔有什麽區別?”
謝烏白大怒。
一時間男聲和女聲糾纏在了一起。
過了好一陣子,女聲突然喊叫一聲。
就看見薑墨的身影一頓,跪倒在地。
她鬆開了雙手,影子上能看到她心口插了根細細的東西。
鮮血撒在布上,醒目又滲人。
薑墨很快又握上了簪子,奮力扭動著身子,簪子橫著剖開了整個胸口。
外麵隻聽得一道女聲痛苦地呻吟。
同時夾雜著一道男聲:“不要,不要!”
黑色的液體從她胸口湧出,薑墨握著一摁。
黑液上結了一層冰。
捅得更深,冒出來的黑液都被薑墨凍住了。
簪子上突然發出一股青色的火焰,順著薑墨的冰燒滿了整個胸口。
冰層在薑墨身前蔓延,火焰也燒了滿身。
薑墨隻感覺自己置身於冰火兩重天,胸口劇烈的疼痛已經麻木。
又刮了一陣風,把薑墨吹倒在地。
她躺在地上,望著藍天,意識已經飄到自己憶場當中。
那個熟悉的雪白的街道正在崩塌,兩側的房屋正在轟然倒塌。
謝烏白站在對麵,麵色猙獰。
薑墨站在對麵,卻是麵帶笑容。
謝烏白喘著粗氣,“你,你真是瘋了。為了這些人。”
薑墨滿眼鄙夷,臉上卻掛著笑:“有我陪你死,算是抬舉你了!”
謝烏白再也忍不住,衝向薑墨。
兩個人瀕死之際,沒有什麽幻場,什麽武器,隻能赤手空拳,用著最低端的打法。
兩個人掐在一起,隨著憶場崩塌,倒在了虛空之中。
謝烏白在不停地消散,黑色的煙霧在後麵拖著,像長長的一道尾巴。
房屋碎成一片片木頭渣子,飄散在空中,飄散在兩人身邊 。
謝烏白看不見,但是薑墨卻看的見。
每一個木片都有她最珍貴的回憶。
薑子渝的喜怒哀樂。
在夢界的朋友師長。
在人界再遇薑子渝的瞬間。
薑墨抬手抓住一個木片,她心裏空落落的,想去抓更多的木片,她又能抓住多少呢?
黑霧裹挾著她漸漸消散。
最終歸於一片死寂。
明悅在外麵禦風,風吹得更盛,給湯芊萍簪子上的火推了一把。
火舌從胸口開始,席卷了薑墨肉身。
砰的一聲巨響。
縷縷黑煙飄到上空,眾人隻聞到一股腥臭
天光乍亮,幻影布上一片虛無。
謝鳴周等了好一陣子,才敢慢慢掀開幻影布。
演武台鮮血淋漓,混著黑液,像是給上麵刷了一層油漆。
上麵什麽都沒有了,隻有一根簪子落在一堆灰上,旁邊放著半條鐵鏈。
空中還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段青上去撿起鐵鏈,把它握在胸口。
她看著鐵鏈,似有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謝鳴周負責了所有的善後工作。
謝烏白已死,他再不受羈絆了。
人已經走空了,伴生家族收拾收拾該各回各家了。
演武場本就是因比賽而建立,現在比賽結束,水幕,演武台全部都不見了,消失的一幹二淨。
隻剩下一捧黃沙在海邊享受著月光的照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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