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市體育場外的一條小路旁。
    一輛破舊三輪車停在路旁，車子不大，可上麵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調料罐。
    車頭在前方這些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
    “張果老驢肉火燒”
    正值盛夏季節，下午兩三點鍾，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陽光烤得地麵泛起陣陣熱浪。
    這個時間段也沒什麽人吃飯。
    攤主大概六十來歲的樣子，已經有了不少白頭發。
    他穿著背帶褲，手裏拿著蒲扇，此刻正躲在一旁的大樹底下小憩。
    嘴裏小聲哼著流行歌曲，時不時地肩膀跟著扭動。
    “哼～哼～雞～雞～太美～你太美～”
    偶爾有路過的行人靠近，他都會微微睜開一條眼縫，隨時準備起身。
    這地方倒是沒有城管過來，不會被趕走。
    可人流量也少了許多，更別說有人來光顧生意了。
    連著好幾批人路過了，也沒見有人要買火燒，攤主漸漸抵擋不住困意，打起了呼嚕。
    不久後。
    “大爺……睡著呢？”
    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到！”
    老頭幾乎是從地上彈起來的。
    兩三步就跨過馬路，來到攤位旁，
    同時還不忘隨手抹去嘴角的口水。
    老頭使勁兒揉了揉臉，驅散困意，對著眼前的年輕顧客微笑。
    “大爺，你這驢肉火燒怎麽賣啊？”
    小吃攤前麵，一個抱著籃球的青年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擦汗。
    小青年明顯是剛運動回來，臉上紅撲撲的，鬢角依舊有汗水流下來。
    “火燒兩塊五一個，加肉八塊一個。”
    “大小夥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個應該不夠吃吧？”
    不等小夥子說話，老頭直接掏出火燒開始往裏麵塞肉。
    他知道，這麽大年輕人的錢最好掙，有禮貌而且不會拒絕。
    抱球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打完球的羅成。
    “來一個吧，我先嚐嚐。”
    羅成說道。
    “大爺我給你十塊錢，你給我多加點驢肉。”
    “愛吃肉啊？”
    “可以！這些夠不夠？”
    老頭嘴上答應的很痛快，他知道顧客的要求不好隨便拒絕。
    “大爺你手別抖啊？”
    “再來點……”
    老頭手法很專業，就像是從學校食堂裏進修過的。
    每次從鍋裏盛出一大勺肉來，嘴上說著給加肉，可手一哆嗦，肉又全回到鍋裏了。
    最後也就給羅成劃拉了點肉渣渣，放嘴裏都不夠塞牙縫的那種。
    這兩塊錢花的有點冤枉，羅成不高興了。
    “再來點啊你……”
    “小夥子，我給你塞頭驢吧！”
    老頭也不太樂意了。
    “大爺你這鍋裏的肉，都是老演員了吧？”
    “這一鍋肉能賣上一年不？”
    “小夥子這麽能抬杠，上輩子莫不是顆竹子吧。”
    “哪裏哪裏，大爺，您才是扁擔成精了。”
    “滾蛋！”
    老頭吹胡子瞪眼。
    “就這些了，愛吃不吃！”
    羅成正要開口，突然，遠處傳來喊聲。
    “羅成！接球！”
    羅成聞言轉身，下一秒，一個籃球幾乎就飛到了他的麵前。
    “喂……”
    遠處的人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冒失，大聲提醒。
    可羅成轉過身來的時候，籃球就已經飛到近前了。
    幾乎是憑借下意識的反應，羅成側身躲避。
    籃球貼著羅成的鼻尖過去了。
    噗嘰一聲，砸進了老頭的攤位上，調料散落一地。
    連帶著老頭手裏正在加工的驢肉火燒也飛了出去……
    老頭蒙了，跟同行爭地盤打過架，也見過城管粗暴趕人，可還沒見過一上來就砸攤子的。
    “大爺，抱歉抱歉……”
    羅成趕緊把籃球拿開，一個勁兒道歉。
    老頭看著自己的攤位被砸亂，愣了一下，隨後也發出了一聲發自靈魂的呐喊。
    “你幹嘛啊～～哎呦～”
    這時候，遠處給羅成傳球的人也跑過來了，不到一米八的個頭，比羅成矮一些，體重卻是羅成的兩倍。
    “大爺，不好意思啊！”
    胖子一邊給老頭撿東西一邊道歉。
    一番收拾以後，大爺發現也沒啥太大損失，也就浪費了一個火燒，一些調料。
    “徐坤！快給大爺道歉。”羅成說道。
    老頭聞言眼前一亮，看向徐坤，眼神火熱，就像是漂泊多年，終於找到了組織。
    “大爺，實在抱歉，都怪我，您看看多少錢，我賠給你……”
    羅成身邊的胖子，衝著老頭幹笑。
    他用手懟著羅成的胳膊，似乎在埋怨羅成沒能接住這記一妙傳。
    “賠就算了。”
    老頭擺擺手。
    “看你倆學生模樣，沒有壞心思，也不是故意的。”
    羅成沒想到，老頭突然變得這麽通通情達理。
    這簡直和剛剛跟羅成因為一點肉沫討價還價的模樣，判若兩人。
    胖子徐坤實在過意不去，他看了看大爺的造型也發現了一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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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爺，要不我把籃球送你？？”
    老頭卻搖搖頭，突然感慨起來。
    “老了，玩不動了。”
    “不過，想當年我也是校籃球隊的練習生呢！”
    “哈哈哈，看得出來，大爺肯定特別厲害。”
    徐坤開始捧老頭臭腳。
    “不服老是不行了……”
    老頭感慨。
    “大爺老當益壯，不僅籃球厲害，做的火燒也這麽香，我都流口水了。”
    “哦？那你也來幾個嚐嚐？”
    老頭和徐坤聊上了。
    由於某些原因，他倆顯得格外親切。
    最後老頭給羅成和徐坤，一共做了五個火燒。
    兩人邊走邊吃，徐坤胃口大，很快吃完了兩個，他把第三個掰開，遞給羅成。
    “呐，咱倆每人兩個半。”
    羅成擺擺手，他已經打飽嗝了，吃不下這麽多。
    “你說你，不打了怎麽也不說一聲？”
    “害得我這一頓找你。”
    徐坤吃得滿嘴燒餅渣子，含糊不清的說道。
    羅成斜眼看他。
    “你好意思嗎？”
    “紫色裙子的妹妹？你咋不早說她才五歲？”
    “啊哈哈哈～”
    徐坤大笑幾聲，差點噎住。
    “放暑假了，家長都上班，隻能我帶她了。”
    “不是給她送回家了嗎，瞧把你氣的，臉都黑了。”
    “最近獎勵自己多了？你可得悠著點，別跟哥比，哥不是一般人。”
    羅成搖搖頭，今天沒啥狀態，確實累得很快，主要是被那破收音機嚇得。
    隨後羅成把早晨發生的事，給徐坤說了一遍。
    徐坤聽完蹲在一旁沉思。
    良久，徐坤抬頭，緩緩說道。
    “你知道麽，幾天前我做了個相似的夢。”
    “夢裏，我成功應聘，當上了霓虹國的男u。”
    “由於個人魅力實在太大，光盤裏那些老師，都搶著跟我拍戲！”
    “眾星環繞的感覺，簡直太美妙了！”
    “當然，哥也不是個隨便的人！”
    隨即徐坤咳嗽一聲，故意板起臉。
    “帶好身份證！”
    “出去排隊！登記！”
    “一個一個來！”
    “嗯～我當時就是這麽說的！”
    “現場可能會更帥一些……”
    徐坤托著下巴說道。
    “就當我準備跟第一位老師切磋演技的時候……”
    說到這裏，徐坤深呼了一口氣。
    “我他媽的……被尿憋醒了！”
    徐坤懊惱無比。
    “我的啟蒙老師們啊……”
    徐坤哀嚎，眼角依稀有淚痕流下……
    “聽起來你這夢也夠長的。”
    羅成說道。
    “那可不，我這一覺睡了一天一夜呢！”
    羅成無語，他知道這胖子的身體素質，確實不能用常理來揣測。
    “所以你覺得我還是在做夢，或者出現幻覺了？”羅成問道。
    “不對～”
    徐坤眼睛一轉說道。
    “我還是覺得是你手藝活兒技術不過關。”
    “滾你的蛋！”
    羅成沒好氣得說道。
    “真的，你試試我的方法。”
    “睡前用力導幾次，當然你這小身板，有個一兩次就行了，我這樣厲害的都是五次起步。”
    “導完之後，保管睡得舒服，地震都醒不過來。”
    “當然也可以根據個人口味，加點風油精，辣椒醬……”
    “滾滾滾！……”
    羅成一陣怒罵。
    羅成回到家已經臨近傍晚，這時候他父母都從單位回來了。
    簡單吃過飯，羅成把自己鎖到屋子裏。
    想了想還是不把這事兒告訴父母了。
    他們隻是普通人，真有鬼怪的問題他們也解決不了。
    沒問題的話，也就更不需要讓他們徒增擔心了。
    打開電腦，網上一搜，關鍵詞：收音機。
    入眼大部分都是買二手收音機的。
    偶爾也有些特別的，跟收音機諧音，好像是一種小姐姐鍛煉用的器械。
    點進去的商品介紹讓羅成看了都臉紅。
    氣的羅成把每一個都仔細的點了收藏，額不……是舉報。
    堅決不能助長這種風氣！
    總之，一點涉及靈異的信息都沒有。
    累了一天，羅成就這麽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羅成早早的醒來，倒不是有早睡早起的好習慣，純純是因為拉肚子給拉醒的……
    “呼～”
    七點鍾，羅成扶著牆走出廁所。
    這已經是今早的第四回了。
    “死老頭的驢肉火燒！”
    “媽的！”
    “也不知道徐坤怎麽樣了，給他打電話，一直沒接。”
    “家裏止瀉藥剛好沒有了，羅成，趕緊穿衣服跟我走，去院裏拿點藥吃上。”
    李文娟很快收拾完，就準備出門。
    “不用了媽……我都拉完了，已經沒什麽東西拉了……”
    羅成有些虛弱，不想動彈。
    “快走！送你醫院之後，你自己去找袁阿姨，我都跟她說好了。”
    李文娟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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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兒他媽……你出差趕飛機……時間快來不及了。”
    “要不你先去……待會兒我送羅成去醫院……”
    羅建國靠在沙發上，他好像也有些虛弱。
    李文娟衝他狠狠的瞪了一眼。
    “一大一小，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也不怪李文娟生氣，羅建國昨晚應酬，到半夜一點多才回家。
    在廁所裏吐了一陣子，睡下去都兩點多了。
    而羅成這邊拉肚子，淩晨四點就往廁所跑。
    所以李文娟伺候完大的，再伺候小的，屬實一整晚沒怎麽休息。
    生氣歸生氣，更多的還是心疼這一對父子。
    “那……行吧，你倆可別犯懶，拉肚子可不是小事兒。”
    “還有桌子上的蜂蜜水，你們分著喝了。”
    李文娟猶豫了一會兒，最終無奈同意，她確實要趕8點的飛機出差去學習，不然她也是醫生，就直接帶著羅成去拿藥了。
    “對了，最近你們兩個小心一點，最近有點不太平！”
    “單位的同事說，兒科那邊，最近收治了不少小孩兒。”
    “那些孩子被送來的時候，徹底昏迷了，一檢查發現，他們身上的血液，被抽出去了一大半！”
    “受害者已經有幾十個人了，全都是5歲左右的孩子！”
    “罪犯現在還沒抓到，你們也得小心點，別亂跑知道嘛！”
    送走李文娟，羅建國就要帶著羅成去醫院。
    可羅建國搖搖晃晃的，狀態比羅成好不了多少。
    “真不用了爸，我寄幾去就行了……”
    羅成把羅建國按到沙發上，快跑出了門。
    “有事兒……打電話……”
    關門前，身後傳來羅建國虛弱的聲音。
    “知道了。”
    使勁縮著菊花，終於堅持到了醫院門口，羅成接到了徐坤的電話。
    “喂？”
    “……”
    “說話？”
    “……”
    電話接通了，徐坤那邊一直不出聲。
    仔細聽著，隻有呼呲呼呲，粗重的喘息聲。
    “艸！死胖子你幹啥呢？”
    羅成怒罵道。
    幾秒鍾之後，終於傳來了徐坤的聲音。
    “呼呼～救命啊羅成……你在哪兒？”
    聽起來徐坤好像在跑步，累得喘不上氣。
    “我在人民醫院……”
    不等羅成說完，徐坤的話就到了。
    “太好了，我馬上就來找你！”
    咚咚咚～
    咚咚咚～
    “誰呀……”
    羅建國剛剛睡著，不一會兒，就聽到敲門聲，隻得從沙發上爬起來。
    強忍著胃裏的翻江倒海，羅建國打開門。
    “是……王姨……秦叔啊……”
    門口站著個頭發花白，戴著老花鏡的老太太，和一個差不多歲數的老頭。
    老頭站老太太後邊，顯得有些靦腆。
    “小羅，我得說說你了”
    “你看你和小李，怎麽教育的孩子？”
    “好好的床單，非得扔了？”
    “這麽鋪張浪費，學校老師都白教了？”
    老太太率先開口，把還滴答水的紙箱子塞給羅建國。
    “王姨……這是？”
    羅建國還沒整明白。
    “你家小羅成！偷偷把這些扔河裏去了。”
    “你大叔為了撈這些，褲衩都被水衝跑了……”
    “兩手捂著回來的！”
    王老太太使勁兒瞪了老頭一眼，沒好氣的說。
    “咳咳～”
    後邊老頭清了清嗓子，示意老太太別說多了。
    “你咳嗽什麽？怕丟人？”
    “你光腚跑回來怎麽不嫌丟人？”
    “附近的鄰居都知道了！”
    老頭讓老太太說的臉通紅。
    可他但是依舊有些不服氣。
    “唉……失策失策……”
    “我捂臉就好了……”
    “下邊都一樣的……”
    “你也不知道拽點樹葉擋擋！”
    老太太似乎還在氣頭上。
    “就這麽滴裏當啷的往回跑！”
    “唉……失策失策……”
    老頭也有些懊惱。
    老太太數落完老頭，又開始對著羅建國輸出。
    “還有你們這些小年輕！”
    “真沒過過苦日子啊……”
    “想當年為了這麽一匹細布，得攢多少斤糧食……”
    “是是是……回來我教育他……您放心……”
    羅建國本身就不舒服，讓老太太這麽一叨叨，頭更疼了。
    “床單洗洗還能用！”
    “另外那收音機，不行也找人修修！”
    “年紀輕輕的，不學好……”
    打發走了老頭老太太，羅建國也沒了睡意。
    把床單扔洗衣機裏以後，羅建國手裏掂量著收音機。
    “嘶～真重啊，一隻手拿著都費勁兒。”
    翻來覆去看了看，也沒瞧出什麽名堂。
    羅建國也奇怪，因為之前確實沒看見羅成用過這個收音機。
    “管他呢……”
    羅建國從抽屜裏找出工具箱。
    “閑來無事！”
    “修理電器的本事，羅某也是拿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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