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和龐博，兩人攙扶著，走出「忘憂閣」包廂。
    剛走兩步，大堂經理便夾著屁股，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二位爺！二位爺！可使不得！”
    “衝動是魔鬼啊！”
    他急得滿頭大汗。
    羅成斜眼看他。
    “嗬！來的挺及時嘛！”
    大堂經理假裝沒聽懂羅成的話。
    “好好的，怎麽就打起來了……”
    他看著走廊裏飛濺出來的殘渣，急得跳腳。
    “你問問裏麵那幾個人！”
    羅成一努嘴。
    “也不知道犯什麽病了！一進包廂就要打人！”
    “不過說也奇怪，當時燈突然壞了，他們看不清路，自己摔倒了！”
    “是啊是啊！”
    龐博嘴裏吐出一口血水來，附和道。
    “他們眼神不好！”
    “屋裏打碎的東西，你趕緊讓他們賠吧！”
    說完，兩人便邁步離開。
    羅成發現，那些身穿黑西裝，路過的保安，全都有意無意的，盯著他們倆個看。
    準確的說，是盯著龐博看！
    龐公子花錢再多，也不可能這麽受歡迎吧！
    羅成瞬間想起了廁所聽到的對話。
    “他們果然在監視龐博！”
    想到這兒，羅成架著龐博，加快了腳步。
    ………
    走出嘻哈酒吧以後，四下無人，龐博一屁股坐到了馬路邊。
    “哎呦……疼死我了……”
    龐博捂著後腰。
    “誰踏馬踹我腰子上了！”
    “快走吧！”
    羅成催促道。
    “剛才為了麵子，強忍著……”
    “我感覺腰要斷了！”
    龐博疼得齜牙咧嘴。
    “別開車了！我騎車帶你吧！”
    羅成建議道。
    “也……也行！”
    龐博扶著牆，艱難站起來。
    可沒走兩步，他又開始哎呦哎呦的叫了。
    “不會真被打壞了吧……”
    羅成吃驚道。
    他身上也有傷，這會兒隱隱作痛，不過遠沒到龐博這樣的程度。
    “不行不行……”
    “堅持不住了！”
    “前麵有個按摩店，我得去按一下！”
    龐博拽著羅成就往前走。
    羅成無語了，剛從酒吧出來，就要去按摩店。
    “你這店……正規麽？”
    羅成問道。
    “這叫什麽話？”
    龐博一愣，他好像沒想到羅成會這麽問。
    “正規……正規的誰去啊？”
    ………
    本來羅成是建議他去醫院看看的。
    可龐博天生不就愛去醫院，他說不喜歡醫院裏的氛圍。
    “要是那些護士姐姐能在別的地方陪我玩兒就好了！”
    龐博小時候就這麽說。
    一路上，龐博斜著身子，哼哼唧唧，就像是掛在了羅成身上。
    “我說，你至於麽……”
    羅成說道。
    “就那幾個醉漢？”
    “都喝成那樣，根本沒啥戰鬥力了啊。”
    “哎呦……慢點走，慢點走……”
    龐博扶著後腰直叫喚。
    “主要是黑燈瞎火的，看不清啊！”
    “一亂起來，我又怕誤傷了你……”
    “煙灰缸我都沒敢多用！”
    “話說，那幾個傻逼，什麽成分啊？”
    龐博又問道。
    隨後，羅成給龐博講了，在他睡著以後發生事兒。
    聽完之後，龐博咂舌。
    “嘖嘖嘖……”
    “我就說，酒吧裏人才是真的多啊！”
    “舔馬桶的都有……”
    “真想親眼看他整一遍！”
    “花點錢也成啊！”
    龐博好像有些遺憾。
    他對那些有怪癖的人，特別感興趣。
    “這踏馬是重點麽？”
    羅成罵道。
    “你應該擔心一下你自己了！”
    “你很可能被人盯上了！”
    “以後這裏，堅決不能再來了！”
    羅成嚴肅的說道。
    “監視我？”
    “他們圖啥？”
    龐博大大咧咧的，不以為意。
    “再說，光天化日一下，他們還能把我綁走啊？”
    “你就是活得太仔細了……放心啦！”
    按照龐博的指示，兩人走了不到十分鍾，來到了街角盡頭，一個很破舊的按摩正骨店。
    羅成抬頭望向牌匾：《餘師傅按摩店》。
    “你確定是這裏？”
    羅成問道。
    他有些不太相信。
    因為眼前這個店，太破了，大概十幾年前的裝修，玻璃都泛黃了。
    就連門口貼的對聯和福字，都發白了。
    羅成印象裏，那些按摩店裝修應該都不錯，打著那種很曖昧的粉紅色燈光，吸引客戶。
    而且店門口也都站著穿著超短裙的小姐姐負責招攬生意。
    這裏明顯很例外。
    羅成有些不太願意進去。
    “咱們還是去醫院吧……”
    羅成建議道。
    “不懂了吧！”
    龐博嘚瑟道。
    “人家技術可棒了！”
    “大隱隱於市！真正的高人往往藏在我們普通人之中！”
    龐博瘸著腿，率先推門而入。
    羅成也隨著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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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裏沒人，羅成打量一圈。麵積不大，大概隻有十平米的樣子。
    裏麵隻放了一張按摩床，除此之外是一幾個置物架，上麵放著一些白色毛巾，還有拔罐用的，大大小小玻璃罐子等等。
    屋子牆麵發黃，已經很久沒有翻新過了，牆上還貼著不同服務的價目表。
    三十到一百不等。
    “餘師傅！”
    龐博隨手拿起一根鐵管，用力敲床。
    他用力不小，敲得鐵床當當響。
    “哪有這麽叫人的！”
    羅成覺得有點太不禮貌了，本想攔著他。
    可看龐博的樣子，正敲得起勁兒。
    “餘師傅！”
    龐博好像挺高興的，繼續扯著嗓子喊。
    ………
    “姓龐的，你踏馬有毛病啊？”
    店裏麵，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
    那聲音挺清脆的，聽起來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兒。
    前方傳來窸窸窣窣開門鎖的聲音。
    接著門簾一掀，一個和他倆差不多年紀的少女走了出來。
    女孩兒穿著寬鬆的睡衣，睡眼惺忪，頭發也鬆散著，看樣子早已經睡下了。
    她看向罪魁禍首龐博，氣得胸部不斷起伏。
    “這都幾點了？你還這麽吵！”
    她瞪著眼睛，恨不得立刻弄死龐博！
    “你食不食油餅啊！”
    女孩兒氣不過，轉身抓起毛巾，扔向龐博。
    “哎嘿嘿嘿……”
    龐博笑嘻嘻的左躲右閃，接著她扔來的毛巾。
    不過幾下之後，可能動作幅度太大，龐博開始齜牙咧嘴。
    “出去出去！打烊了今天！”
    女孩兒開始趕人。
    “別啊，餘姐，剛來哪能趕人走啊？”
    龐博笑嘻嘻的上前，就要抓著女孩兒的手撒嬌。
    女孩兒卻先他一步，抽回了手。
    接著她一瞪眼，怒罵道。
    “趕緊滾！別逼我喊人！”
    看到這一幕龐博好像更開心了，他嘚瑟的忘乎所以，癲笑道。
    “桀桀桀～”
    “你叫啊！你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
    龐博突然把後邊的話，生生咽回去了！
    原來那個女生，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把鋥亮的大砍刀，架在了龐博的脖子上。
    大砍刀閃著寒光，一看就是開過鋒的。
    龐博一動不敢動，隻能扯著嘴角陪笑。
    “姐……我錯了姐……”
    他連說話都輕聲細語的，不敢亂動，生怕一不小心，被砍刀劃開脖子。
    “繼續胡咧咧？”
    “繼續囂張？”
    “啊？”
    “直視我！”
    女孩兒揚著頭，惡狠狠的說道。
    她現在的樣子，像極了西瓜攤前的劉華強。
    “餘姐！我再也不敢了！”
    龐博連忙求饒，同時他目光轉向羅成。
    那意思很明顯，好像在說，快幫老子搞定她！
    羅成心說，活該！讓你嘴賤！
    不過羅成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更何況龐博身上還有傷呢。
    羅成很好奇，這個按摩師傅也太年輕了一些。
    手看起來也挺嬌嫩的，不像是個會按摩的樣子。
    “唉……”
    羅成心裏暗歎一聲。
    “這麽年輕就～”
    “她也挺可憐的……”
    羅成微微搖頭。
    同時他也在心裏罵了龐博八百遍。
    “都傷成這樣了！還想著幹這事！”
    不過罵歸罵，羅成也不得不佩服龐博的眼光。
    無論是歡喜酒吧裏的那兩個美女護士，還是眼前的女生，她們三個各有各的特點，都十分養眼。
    眼前的餘姐，很明顯是那種霸氣冷豔型的。
    “早晚死在女人身上！”
    羅成暗罵道。
    “咳咳咳……”
    羅成清了清嗓子。
    “餘師傅……”
    “我這兒兄弟就愛胡說八道……”
    “你別跟他一樣的！”
    “來的路上，他一直跟我誇你。”
    “說你不僅長得好看，技術也比酒吧裏那些人好多了！”
    羅成編造了一些善意的謊言。
    “這不，他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辛苦你給弄一下……”
    羅成說著，轉過身去。
    他覺得十分尷尬。
    “你……你們搞快點……”
    羅成說著都覺得臉紅。
    “我去外麵守著……”
    羅成閃身離開，留下餘姐和目瞪口呆的龐博。
    龐博都聽蒙了，羅成怎麽淨給自己加戲？
    看著餘姐噴火似的雙眼，大砍刀也好像離自己得脖子更近了。
    龐博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
    “我真沒說過！”
    “哏哏哏……”
    “技術好？”
    “我？”
    餘姐的聲音幽幽傳來。
    她側過身子，封死了龐博逃跑的路。
    砍刀在龐博脖子上下比劃著，餘姐似乎在找個能切的下去的角度。
    “我對燈發誓我絕對沒有啊！”
    “都是我朋友瞎逼逼的！”
    龐博了解餘姐的脾氣，如果解釋不清的話，她真能幹出點事兒來！
    “他最近剛剛失戀，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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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朋友被一個老頭弄走了！”
    “腦子拎不清了他現在！”
    龐博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情況羅成的經曆，用他自己的理解，總結了一下。
    餘姐像是沒聽到一樣，用手撩了一下頭發。
    “聽你朋友說，你腰不好啊……”
    她莞爾一笑，看起來風情萬種。
    不過龐博卻沒心思欣賞。
    因為她目光瞄向了龐博的腰。
    手裏的刀也順著劃了下來。
    “餘姐……你真要砍，斷手斷腳我都認了……”
    “能不能別動我腰子……”
    龐博大氣都不敢喘，他覺得法律好像約束不了這個女人。
    “哦？如你所願！”
    餘姐麵露狡黠之色。
    “我就切你一條腿……”
    砍刀從龐博腰部繼續向下！
    “餘姐！”
    “不要啊！”
    龐博慘叫。
    門外，羅成正在不遠處，倚著電線杆數星星。
    聽到龐博的嚎叫聲，他暗罵一句禽獸！
    不多時，遠處走來一個穿著運動服，頭發花白老人。
    老人臉上堆滿皺紋，年紀很大了，不過身板挺直接看起來精氣神十足。
    應該是剛運動結束，他額頭上還有些汗水。
    他走到羅成身邊停下了腳步。
    “這位小友，是來店裏按摩的？”
    老頭伸出手來，笑容慈祥。
    “啊？我……”
    羅成下意識的跟他握了握手。
    老頭的手很有力，有很多堅硬的老繭。
    “是我朋友，他在裏麵……”
    羅成指了指按摩店。
    老人點了點頭，轉身快步朝著按摩店走去。
    “哎？”
    “老大爺！”
    “這種事兒，怎麽也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羅成趕緊攔住他。
    “再說了，您都這麽大歲數，還搞這個真不合適啊！”
    羅成在心裏罵他老不正經。
    老頭看著羅成，突然樂了。
    他挽了挽袖子，搖搖頭說道。
    “年輕人，不懂了吧～”
    “越老，才越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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