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雜誌專訪2014.10.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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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京報:新專輯試聽3.8億次,你了解許嵩嗎?2014.10.14
    “2013年8月,我出版了一本個人攝影隨筆集《海上靈光》,包括一些去希臘旅行的隨拍以及我對當地風土人情的看法和沿途感觸。第一次出書是個有趣的經曆,其中內容出版審核過程頗費周折。我驚歎於這比音樂審核更加嚴厲,後來編輯告訴我因為你在青少年群體中影響比較大,所以要按照教材的標準來審,注定要逐個字摳,非常嚴苛。”以上是許嵩在接受新京報采訪時分享的故事,而這個生動的細節從另一個側麵折射出他客觀的號召力。
    許嵩在今年一首“8字神曲”《等到煙火清涼》收錄於上圖的《不如吃茶去》專輯中)火爆網絡,“神”的原因,在其歌歌詞隻有“天幹物燥,小心火燭”8個字,接受我們獨家專訪時,許嵩談到其創作思路,他說,這是一種禪機,而他多年積累下來的各種驚人數字無不證明著他是當下內地華語樂壇裏極為特別的存在。
    許嵩這個名字“紅到失控”早已不是一兩天的劇情,雖然時至今日大多數成年人以及業內人士依然認定他紅得不明所以,不能信手拈來哼起他的某個作品,但多年積累下來的各種驚人數字無不證明著他是當下內地華語樂壇裏極為特別的存在。沒有無緣無故的紅。至於他為什麽可以有今天的成績,以下因為新專輯《不如吃茶去》而發生的一係列對話則是最好的佐證。正如他說的那樣,“醒了就不要裝睡了”。
    “紅到失控”的驚人數據
    以下數據由qq音樂特別提供
    “新浪微博粉絲近433萬
    qq音樂藝人總排名位第二
    許嵩vae)官方論壇歌迷總數118.5萬
    《蘇格拉沒有底》總銷量20萬
    《夢遊計》首發七日銷量高達12萬
    《不如吃茶去》首發3日全網試聽2.5億,截止目前,該專輯全網收聽已達3.8億次”
    ■試聽排名最高的十首歌
    top1:《幻聽》
    所屬專輯《夢遊計》
    top2:《灰色頭像》
    所屬專輯《尋霧啟示》
    top3:《斷橋殘雪》
    所屬《vae新歌+精選珍藏合輯》
    top4:《多餘的解釋》
    所屬專輯《自定義》
    top5:《城府》
    所屬專輯《自定義》
    top6:《微博控》
    所屬專輯《蘇格拉沒有底》
    top7:《胡蘿卜須》
    所屬專輯《夢遊計》
    top8:《千百度》
    所屬專輯《蘇格拉沒有底》
    top9:《歎服》
    所屬專輯《尋霧啟示》
    top10:《想象之中》
    所屬專輯《蘇格拉沒有底》
    【自習課】練鋼琴,做網站,學習編曲
    新京報:有看過微博上放出過小時候彈鋼琴的照片,聽說你爸爸早年是音樂工作者,很好奇他具體是做什麽的,家庭環境對你的熏陶是怎樣的?
    許嵩:他曾經在文工團,是揚琴演奏家,所以我算是耳聞目染,從小在家裏聽到這些卡帶以及相關音樂的材料。因此即使是現在,我的音樂裏常常會有很多中國民樂的元素。七八歲便開始彈鋼琴。學了也有七八年,達到七級水平。直到上高中,課業比較重,也沒有計劃考音樂類院校,當做是能力拓展,業餘愛好,就停了三年沒彈。到大學開始做流行音樂,所以也算是橫穿了我的成長經曆。
    新京報:當時為什麽選擇了醫學專業呢,你讀書時有萌生過做未來做音樂的想法嗎?
    許嵩:完全沒有,包括彈鋼琴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特殊的天賦。比如你很感興趣的時候,進步會非常快。但當時我沒有,完成我爸跟鋼琴老師的規定動作後,是不會多彈一分鍾的,每天練完兩個小時或者三個小時就撤退了。當時覺得治病救人也不錯,是一個比較好的職業,沒想過在音樂上有什麽職業規劃。直到上大學,平時我喜歡搗鼓一下電腦,包括網絡、網站這些東西,所以接觸到電腦音樂製作,才開始嚐試流行音樂。鋼琴是古典音樂的學習,算是個基礎,但其實是兩個不同的領域,挺不一樣的。
    新京報:當時用什麽類型的軟件,水果?
    許嵩:對,水果、cubase,包括後來編曲的這些開始玩起。因為我學過這麽久的鋼琴,這些和聲、和弦,已經掌握在心中,隻是再去自學一些作曲、編曲的教材,包括混音的,買回來看,沒有中文的通過別的老師或者搞到一些翻譯,自己也搜羅很多相關的材料。感興趣嘛,就自學。所以我大一、大二的時間,除了完成我醫學學科的考試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是在自習室看這些東西,現在想起來覺得那時候還蠻勤奮的。
    新京報:那麽從研究電腦慢慢摸索開始,到意識到自己有創作能力,創作第一首作品,再到《自定義》那張專輯這個過程中,無意識到有意識的轉折點,或者契機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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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嵩:05年、06年吧。就像你說的,剛開始是一些比較簡單的小樣,除了鋼琴還有idi鍵盤,包括編曲機,自己可能是隨性彈一些零碎的東西,其實也是不斷的去完善,不斷的去拓展自己全方位的能力,一點一點慢慢來。直到現在,因為音樂的流派太多了,曲風也太多了,再好的製作人,創作家通常也就擅長那麽幾種曲風,很厲害的大家掌握更多的曲風,但是也沒有人說能包辦所有類別的風格,哪怕隻是編曲家也不會。所以學無止境,直到現在有時間的時候,我會學習更多的東西,更多的元素。樂器啊,世界音樂太多的東西可以去學習,所以一點一點積累吧。就像閱讀一樣,你走過一個國家圖書館,終其一生也看不了十分之一。音樂這個海洋太浩瀚了。
    【公選課】發唱片,簽海蝶,麵對歌迷
    新京報:說到創作經曆,從第一張開始,完全是自己一手包辦,過程中有沒有遇到一些瓶頸或者困難的狀態,是靠什麽堅持過來的?
    許嵩:第一張《自定義》其實挺順利,在創作方麵沒有任何障礙。障礙來自身體方麵,因為那個時候很累,天天熬夜,因為我不光是寫了詞曲就了事了,都是自己做。也不是說沒有錢去找別人,其實也可以,但是就想證明一下自己。編曲、混音、錄音,母帶製作,很多的時間都是埋頭在自己的工作室裏做這些,所以當時脊椎病、咽炎、腰肌勞損,各種有的沒的全都襲來,中間有一段時間沒有辦法繼續下去,我已經到了眩暈去醫院的程度。嗓子做霧化、理療,醫生給我在脖子上配了架子,扣在頭上。我就戴著這個架子看電腦,就這麽頂著幹。那個時候主要的障礙就來自於這些,有的時候你腦子不累,但是身體沒有辦法跟上你的大腦,做第二張專輯我就開始改變了,做一些運動調整。
    新京報:你創作的原始狀態是什麽樣的?大概什麽狀態下會有靈感,在什麽狀態下寫歌?
    許嵩:寫歌分幾塊,作詞我很隨機,手機裏有語音備忘錄,錄了幾百幾千條,可能就是一個題目,一個契機。還有一種是在音樂狀態下,練琴的時候遇到這樣一個和弦的連接還不錯,或者一段旋律還不錯,也會記錄下來。我會把它算作有心在創作。走在路上,在飛機上,旅途中的靈感就是一個無意識的狀態,沒準備寫歌,即興的想到一些東西。有心和無心的都有,等要創作的時候再拿出來發散,它可能隻有幾句,感性的那個點你記錄下來了,回頭再用理性去擴展它。其實每一個作品,我覺得都是理性跟感性的結合,既需要理性的精心製作,同時要有那一些閃光點,那個閃光點可能不是你理性構建的,是你一時的衝動,一時的想法。
    新京報:那麽其實你什麽時候意識到自己真的受眾變多,開始紅了呢,有什麽節點嗎?
    許嵩:我前兩張專輯都是自己小範圍發行。那個時候你並不會直接麵對到歌迷,沒有跟媒體朋友的見麵,這些互動是缺失的,所以不會有直觀的感受。我隻會在大街小巷走的時候偶爾聽到自己的歌,還挺高興。開始有直觀感受是第三張專輯《蘇格拉沒有底》,來到海蝶音樂以後。專輯完成以後,我們有一些歌迷的簽售見麵會,當看到成千上萬的人蜂擁而至,把整個商場給堵了,我才開始意識到網上的這些數字都是有血有肉的。
    新京報:曾經為很多遊戲寫過歌曲,包括搜狐《天龍八部》《仙劍》等等,你覺得這些會左右自己的粉絲構成嗎?接單完成工作和自己創作的心態有何不一樣?
    許嵩:接這些工作的時候我還小,當時還沒有簽約,搜狐直接找到我這邊。對我個人來說,會把這兩件事情分得很開。做專輯是表達一些自己的生活和想法。給客戶做音樂,有很多要求和預設,我能配合就可以配合,如果做不到,我會告訴他這個事情做不了,就算了。你見到的這些可能是合作成功的,也有合作失敗的。合作失敗的,我提供的歌曲,他覺得我不要這樣的,要汪峰那種的,那您去找汪峰好了。
    新京報:所以簽約海蝶以後,有了唱片公司後,跟你最初獨立製作有哪些異同?
    許嵩:最不一樣的地方主要在於宣傳,你的音樂會有更多的人知道,通過媒體,包括公司組織一些活動,會讓你的音樂被更多人知道。此外不同的是演出、代言、廣告。音樂方麵其實沒有太大不一樣,後麵的專輯也是我自己去創作完成的。
    新京報:保持創作方麵相對獨立的狀態。
    許嵩:對,我提供什麽歌大家聽一下,就發行,沒有任何修改。沒有人會給我一個方向,或者指定什麽風格,這些我也不會理它。
    【專業課】遊山水,修詞曲,不如吃茶
    新京報:說到新專輯《不如吃茶去》,了解到這句話出自趙樸初禪茶詩《呤茶詩》:“七碗受至味,一壺得真趣,空持百千偈,不如吃茶去。”很好奇你最早接觸到這個概念是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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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嵩:因為我平時比較喜歡這些東西,雖然沒有宗教信仰,但東西方哲學都會看一些,對一些禪機比較了解。其實吃茶去是一個禪機,最初是三個人問了老和尚不同的問題,他坐在那裏的答案全都是“吃茶去”,就不理他們了。有人覺得是無聊,是敷衍,有人會解釋老和尚是要告訴你,生活就是去踐行,不要想那麽多。不同的名家,有不同的解讀,這種趣味是我比較看重的。禪趣。趙樸初也是引用這個典故,像一句口頭禪,是非常賢士的態度。這張專輯裏麵也有很多類似伏筆。因此用來做標題。
    新京報:那麽你自己對這句話的理解呢?
    許嵩:我在微博上寫,“大千世界多的是想不同的事,多的是看不明白的人,多的是猜不透的心,不如不看,不如不猜,不如不想,不如吃茶去”。
    新京報:你這種有點遁世的想法是一直都有,還是因為後來成為歌手之後有壓力,才發生的逃避心態。
    許嵩:其實這些都是生活帶給你的,可能二十出頭的時候,甚至還有說唱的歌曲,很年輕化,充滿激情的。但是很多東西是一種注定,你不需要刻意做什麽,命運會指引你,到那個時候你自然會喜歡這樣的書,這樣的音樂,接受這樣的見解或教導,自然就成這樣的人了。
    新京報:新專輯裏麵聽到古箏、簫、馬頭琴,各種樂器,加入這些音色的想法是隨機的,還是有意識嚐試的?
    許嵩:都有。大部分其實是自己在腦子裏已經想過,隨機的時候比較少,就像作曲家貝多芬不可能隨時帶著一支交響樂團在身邊,你們拉一下我聽聽效果。你需要在腦子裏構築那個音色的搭配,所以編曲的時候基本上是這樣的狀況,預先想好。然後在錄音棚裏,當你真的把演奏家請來的時候,是細節上的實驗。比如說這一句旋律,是揉弦,或者什麽樣的指法,會做不同的嚐試。這一句可能會彈十幾二十遍,錄完以後也不會當場判斷,因為演奏家的時間也是很寶貴,我通常都是照單全收,拷貝下來,我回家在自己的工作室裏再去選擇、比較。其實一首歌是非常龐大的工程,所以會有職業的錄音師、混音師,專門做這件事,隻不過現在我把這件事情給做了,所以這張專輯也是耗時挺久的。
    新京報:這個龐大的工程有沒有大概的數字,有多少拷貝?花了多長時間去聽?
    許嵩:從2013年年底到今年4月,將近半年時間,我幾乎推掉了大部分事情,天天就在做這件事情。一首歌二百軌左右,錄完帶回來,十首歌兩千軌,慢慢整理挑選。挑選完混音,40個樂器音色調整、融合、擺位,頻率的均衡同樣是龐大的工程。通常我習慣把音樂的部分完成再開始錄唱。公司錄音棚錄自由度大,我想錄多少軌,想錄多少次就錄多少次,一首歌兩、三個版本,隔了幾天時間再去聽前麵的版本,挑出情緒最為貼切,細節我最為喜歡的版本。
    新京報:感覺你的詞曲,包括樂器的使用,比較憶古,吸收好多古代詞曲的元素,這些方麵的知識積累你平時是怎麽完成的?
    許嵩:這些來自於童年,是家人的引導,小時候天天唐詩宋詞,我自己也喜歡這些東西,也因此信手拈來。但樂趣不在於它有多古代,其實我的作品也並非都是文言文寫法,而文言文每個朝代又有很大的不同。文白的攙雜,怎麽樣既有古典的韻味跟詞趣,又能結合現代人的語法跟思想、觀念,這是比較重要的。因為你活在當下,並非古人。今天我寫出一個平仄或者韻味再對,再工整,它不一定具有歌唱性。你做的是流行音樂,不是古代用來唱的詞牌,在於古典民樂跟西洋的這些古典,爵士、吉他,包括弦樂的融合,符合我們現在的審美習慣跟視聽感受。
    新京報:那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詞牌,或者會常用到的節奏、起伏。
    許嵩:不會。我選用的主題基本上是沒有重複的,比如《山水之間》寫寫隱居感受,山水之樂、田園之樂,《彈指一揮間》描述深沉的離愁別恨,《驚鴻一麵》這首歌表達的是一對多年的夫妻不再是初戀的感覺,多年夫妻回味青蔥往事互相的珍惜。再往前給搜狐寫《半城煙沙》,是金庸的一個武俠遊戲《天龍八部2》。金庸是新派武俠,他跟古龍又不一樣,金庸總要跟時代結合,要把一部分真實的曆史摻進去,國仇家恨,大金、大宋,有跟戰爭掛鉤這種氣勢,這種曆史的滄桑感要融入進去。雖然你要做的是一個打來奪去的很年輕化的遊戲,但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做的有點技術含量。包括現在也是,我會希望給別人多一些驚喜,不說是提升,多一些驚喜。
    ▇vae官方論壇前世今生
    口述:許嵩
    “2000年,那時候還是撥號上網,上網的人還不是太多。這個時期我做了第一個網站,算是愛好,自己喜歡,也是自學。那個時候做網站的軟件都很原始,是一些很老的東西,但對於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孩來說,覺得挺好玩的,很特別的。同學也沒有人在研究這些東西,高一的時候還取得了一些小成績。18歲,2004年,我做了第一個正式的網站,是一個論壇。那時候還在流行bbs,現在vae官方論壇的原型本是我身邊的朋友,包括家鄉合肥本地的朋友一個所謂灌水的小天地。又過了一年多,我開始在.2003年成立,供音樂人免費上傳作品的網站,已關閉)發表歌曲。大二的時候,我做的這個論壇裏麵來的人漸漸變成了我的歌迷,已不再是我身邊的朋友圈。看到這個情況,我就把它交給歌迷會當時的管理員,“我說那你們來玩吧,你們來運作吧”,於是就沒有再管它。任由他們自己去發展,更新維護。彼時,我大概一個月、半個月回去那邊發帖子與大家交流一下。至今那裏已經有已經一兩百萬會員,現在社區都在轉型,但我還是會偶爾去看一下。更多的朋友去微博找你,包括在未來通過一些專屬的app,其實我覺得這隻是一個載體,隻要人在,音樂一直在做,你的向心力就會在,在什麽樣的平台不重要。”
    捕“粉絲”者說:年輕人有判斷力,不需討好
    “很多人覺得我的粉絲偏年輕化,其實他們現在沒那麽年輕,更年輕的可能會喜歡韓國偶像組合。兩年時間的差別,我到海蝶做第一張專輯《蘇格拉沒有底》簽售時,高中生是主要群體,還會有初中生。等到去年我們發行攝影隨筆集《海上靈光》,簽售會同樣是來幾千人,幾乎都是大學生或者是上班族。大家跟你一樣也成長了,或者說你的音樂已經沒有那麽吸引小朋友了,他們可能不理解山水之間,他們要的是更有朝氣的舞曲。但你自己做不同的東西,就會感染到不同的人。重點是你是要討好大部分人,還是你想要做自己,這是一個選擇。不用刻意討好什麽。我覺得年輕人也有他自己的判斷,你喜歡就張開雙手擁抱,我很高興。你不喜歡,微笑著說拜拜。而且做到第五張專輯,該體味過的滋味都體味過了,比如說第三張專輯賣得很好,取得了銷量上的巨大成功,但它隻是你音樂道路上的一個步驟,它真的給你帶來什麽嗎?就還好。其實你需要的就是不斷地往前走罷了。我當然記得小時候發生的事,我當然也可以寫十七八歲的青蔥感覺,但是我覺得醒了就不要裝睡了,在什麽樣的年紀做什麽樣的音樂,做什麽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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