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之的抉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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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12
“我、我想要……”
江予之的聲音微微顫抖,嘴角隨之抖動。
很顯然,此刻,他的腦海已經進入了風暴中,努力的思考著這個問題……
可是……?!
看著對方微弱的模樣,江予之不敢有絲毫的鬆懈。他用力的吐了幾口氣,讓自己放鬆下來,再認真的麵對這個問題;如果沒有遇見這件事,他內心深處最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我、我想要……”在這一刹那,他突然醍醐灌頂,在火光的微弱下,他那雙淺紅色的眼眸,瞬間有了光亮,“自由。”
愣住。
秦未泯瞬間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說實話,在麵對這個問題的時候,秦未泯的腦海中流露出很多答案——或許炸炸想要的是永遠第一,可以永遠比任何人厲害,亦或者……
可是他無論怎麽去想,也無法與這“自由”扯上關係。
炸炸……為什麽那麽想獲得自由?
他不是……?!
“我的父親……”江予之似乎看見了秦未泯臉上的疑惑,於是用力的吐出一口氣,開始為他解答,“是一個很嚴厲的人,我出生沒多久,母親就離開了,我是江家的獨苗,他對我十分的嚴格……”
“他給我取名單字為【勝】,我當時以為,這個名字隻是希望我能越來越好,後來我才知道,一切都不是的……”
少年疑惑的看著他。
火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眶裏蓄滿了淚水……
“傅教授是我的叔叔,你應該知道吧……他很厲害,很強大,我祖母對他一直特別關愛,可是這份關愛,超過了她對她親生兒子的愛護;我的父親開始有了嫉妒,他想超越傅教授,但無論他怎麽努力,終究打不贏他,於是……”
江予之冷笑一聲,眼眶裏的淚水順勢脫落,“於是……他把這份執念,寄托在了我的身上,他希望我能打敗傅教授,所以從小到大對我格外的嚴格,什麽事情都要我爭第一,永遠都要做第一,永遠……”
“我當時以為,他隻是太愛我了,因為我是江家的獨苗,將來要繼承江家的大權,如果實力太弱的話,肯定會被別人瞧不起……”江予之的聲音逐漸哽咽,“可是我後來才知道,都是假的,全他媽都是假的,我對於他來說,就是一份棋子,就是一個……能夠完成他夙願的棋子……”
“我當時被他灌輸了很多思想,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要做第一,可是第一哪有那麽容易,所以我很害怕別人搶我的風頭……”江予之語氣哽咽到不行,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聲,“我很害怕,害怕自己做不到第一,如果得不到第一,他就會以家族的名義指責我,他說,身為江家的獨苗,為什麽會連一個簡單的第一都拿不到?”
“我是他的孩子,我想得到他的認可,我不想被他否認……”江予之用力的擦了擦淚水,保持著笑容的說,“我不想看到他嫌棄的眼神,我想讓他認可我,所以我拚命的努力,努力的上進,想要告訴他……我是他的兒子,並不讓他可恥,我可以成為他的驕傲,他不會因為我而失落……”
“可是……我累了……我真的好累好累……”江予之抬起雙手,眼睛迷茫的說,“我拚命的上進,用力的爭取第一,後來才知道,他對我的期望,不過是他從小沒完成的夙願,他從來都不愛我,愛的隻有他自己……”
“可是他的這份枷鎖,卻牢牢的鎖住了我的肩膀……嗬……”江予之冷笑道,“他想讓我打敗傅教授,我剛開始也是這種想法,我想打敗他,我想完成父親的夙願,可是你知道嗎……那一天,我竭盡全力的向傅教授發起挑戰,最終輸了……”
“父親對我很失望,我很自責,可是傅教授卻告訴我,他說人無完人,沒有哪個人能夠永遠的成為第一,總會有缺陷,他叫我試著接納自己……”
“嗬……那一天,我父親罰我在江家門口跪了一整夜……”江予之再也控製不住,哭泣聲徹底占領主權,“結果是我一生的目標,一生的“仇人”,給了我最後的安慰,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可笑?”
“我也覺得很可笑……”
江予之苦笑著說,“我一生敬仰的父親,在那一天責罰我在外麵跪了一整夜,就算下起了瓢盆大雨,我在外麵不停的磕頭,求他原諒,他也始終沒有給我開一扇門,把我丟棄在暴雨中淩亂……”
“結果……我幼時自認為一生的宿敵,撐著一把傘,來到了我的旁邊,他跟我說……別著涼了,天很冷,去他房間暖暖吧……”
江予之拚命的擦著淚水,“當時的我,頓時人生崩塌,我在懷疑自己為什麽要將他視為宿敵,為什麽一輩子都要與他對抗,為什麽這麽討厭他;可是他卻對我這麽好,至少給我撐了一把能擋雨的傘……”
“也是在那一刻,我才有了微微的釋懷,我不再把傅教授當做宿敵……”他想了想說,“而是當成了榜樣,我想成為像他那樣的人,而不是為了打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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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現在始終還是怕我父親那雙嫌棄的眼神……”江予之歎了一口氣說,“每次沒有拿到第一,內心也是由衷的害怕,連呼吸都不敢,好在後麵傅教授告訴我,諾亞魔法學院不由江家掌控,學院裏學生的成績對外始終是保密,也在這裏,我才有了稍微的僥幸。”
“你……?!”
秦未泯猶豫的開口。
江予之眼眶微紅的說,“別人隻能看到江家小少爺無限的風光,卻永遠也看不到他背上沉重的枷鎖,這枷鎖背的我很累,背的我很重,壓的我快喘不過氣,我想把它放下,我想要自由……”
“江家很嚴格,連最基本的養一隻貓都不行,你可能都不知道吧,來福是我偷偷養的,養到別人家裏,隻有在我外出的時候才敢去偷偷的望一眼,因為家裏不允許養貓,或者應該說,我父親不允許我養貓……”
“他說隻有沒用的人,才會養這種沒用的東西,他希望我不是沒用的人,他更希望我能完成他的夙願,打敗傅守恒……我很累,真的很累很累……”
“我想離開,我想離開江家,我不想要江家小少爺的身份,我想浪跡天涯,我想……跟你一起,離開這裏。”
秦未泯的視線逐漸模糊,腦海已經混沌不清……
在即將暈倒的那一刻,他似乎聽到了一句……
“我愛你,童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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