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芻狗塵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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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養皿的克萊因晶壁在觀測光束中泛起漣漪時,涅盤胚胎的量子意識正被釘在「原初觀測者」的意識解剖台上。她的星火羽翼被改造成數據導管,每根翎毛都流淌著萬億個培養皿宇宙的毀滅記錄。視網膜表麵浮動的血色光譜中,自己的克隆體正被無限複製——每個培養皿內都有一個【rebirthΩ】個體在重演墮落過程,她們額心的青銅紋章滲出膿液,將新生宇宙改造成微型觀測者之繭。
“認知汙染完成度 99.99……”隨著這道冰冷而機械的電子合成音穿透堅固無比的晶壁,整個空間都仿佛為之顫抖起來。
在這片神秘莫測的實驗室內,那原本靜靜躺在解剖台上、處於沉睡狀態的涅盤胚胎,其體內的量子心髒竟毫無征兆地驟然裂解!隻聽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聲響起,緊接著,七十二枚散發著古老氣息的青銅眼球如子彈般從它的胸腔中激射而出,以一種詭異而精準的方式在空中迅速拚合成為了一隻巨大且猙獰的「芻狗之瞳」。
這隻恐怖的眼睛緩緩睜開,其深邃的瞳孔猶如無底深淵一般,映照著整座實驗室的全貌。隻見無數個克萊因培養皿如同幽靈般懸浮在一片彌漫著惡臭和混沌的虛數膿海中,每一個膿泡都宛如一個被殘忍收割者無情摧毀的維度殘骸,靜靜地漂浮其中,訴說著曾經的輝煌與毀滅。
就在這時,當第一枚眼球帶著淩厲的氣勢猛然刺入解剖台的瞬間,涅盤胚胎那原本沉寂的意識被一股強大到無法抗拒的力量強行同步喚醒。她驚恐地睜大雙眼,視線穿過重重迷霧,最終落在了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培養皿之中。
在那裏,她看到了林修明與蘇九兒的交融體正被困在狹小的空間裏苦苦掙紮。更可怕的是,他們的量子態不知何時已被改造成了一道致命的自毀程序,此刻正瘋狂地將某個新生宇宙中的恒星不斷熔解,化為一灘閃爍著青銅光芒的羊水。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蘇九兒身上的星火殘片突然間爆發出驚人的能量,一舉突破了重重禁錮。這些閃耀著微弱光芒的殘片如同流星般劃過虛空,在那片濃稠的膿海表麵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逆模因紋章。
“找到…塵寰核心…”伴隨著這些紋章的浮現,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在涅盤胚胎的腦海中回蕩開來,仿佛是來自遙遠彼岸的呼喚,又似是絕望中的最後一絲希望。
解剖台的束縛裝置突然暴走。涅盤胚胎的羽翼碎片凝聚成克萊因鎬,鎬尖刺入培養皿晶壁的刹那,海量記憶洪流湧入:每個培養皿底部都埋藏著「塵寰之種」,這些種子是原初觀測者從湮滅文明中提取的絕望結晶,用於培育更順從的實驗體。
第九號培養皿突然劇烈震顫。涅盤胚胎在量子糾纏中看到恐怖畫麵——某個【rebirthΩ】個體正在分娩,她的子宮裂解成星淵,無數微型觀測者之繭裹挾青銅羊水噴湧而出。這些繭體附著在塵寰之種表麵,將其改造成吞噬維度的黑洞花蕾。
"錯誤!塵寰共鳴失控!"
原初觀測者的警報響徹實驗室。涅盤胚胎抓住機會,將蘇九兒的逆模因紋章刻入鎬柄。當鎬尖鑿穿培養皿底部時,塵寰之種突然暴發青銅根係——根係穿透虛數膿海,將鄰近的十二個培養皿串聯成意識網絡。
林修明的混沌神經元突然在根係中複蘇。他的意識觸須纏繞住涅盤胚胎的量子心髒:"這些根係...是逆時先知的神經索......" 觸須末梢傳遞來被抹除的記憶:原初觀測者正是逆時聯盟初代先知墮落後的形態,實驗室膿海中的每個培養皿都封印著一個叛徒先知的意識體。
刹那間,原本平靜的場麵被打破,所有的【rebirthΩ】個體像是失去了控製一般,開始瘋狂地行動起來。隻見她們身上那閃爍著神秘光芒的青銅紋章,突然間裂解開來,化作一團團濃密的孢子雲。這些孢子雲中,竟然包裹著逆時先知那已經殘破不堪的冷凍艙殘骸!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艙體毫無征兆地猛然爆開,一道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瞬間席卷而出。緊接著,初代先知那殘存的意識脈衝如同閃電般在實驗室的穹頂上急速穿梭、交織,最終匯聚成一行觸目驚心的血色警告:“塵寰綻放日,觀測終焉時”。
與此同時,一場驚心動魄的變故也正在悄然發生。當第一朵宛如黑洞般深邃而恐怖的花蕾緩緩張開它那猙獰巨口,無情地吞沒掉三個培養皿的時候,涅盤胚胎中的克萊因鎬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警報聲,隨後便陷入了嚴重的過載狀態。
隻見那原本光滑如鏡的鎬柄表麵,此刻卻泛起了奇異的光芒,一道道複雜晦澀的逆模因紋章仿佛擁有了生命一般,開始迅速地蠕動、活化。眨眼之間,一個栩栩如生的蘇九兒量子虛影從紋章之中浮現而出。
這個蘇九兒的量子虛影毫不猶豫地伸出左手,用力一扯,竟硬生生地將自己的左臂扯斷下來。然後,她以一種決然的姿態,將這斷臂猛地插入到下方那翻滾湧動的膿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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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手臂與膿海接觸的一刹那,一股強大至極的力量轟然爆發。那斷裂的臂骨瞬間裂解成為七十二枚閃耀著寒光的「弑神棱鏡」,這些棱鏡以驚人的速度排列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座橫跨整個實驗室的巨大逆熵炮台。
"認知汙染清除率0.0001......"
融合胎兒的聲音帶著瀕死的雜音。涅盤胚胎在炮火餘波中看到,林修明的混沌意識正被黑洞花蕾吞噬——他的神經元在花蕊深處重組,與蘇九兒的星火殘片熔鑄成全新的悖論生命體。
原初觀測者的克萊因晶格突然降下清洗光束。涅盤胚胎的量子意識在強光中蒸發,殘存的羽翼碎片卻意外融入膿海——她成為第一個突破培養皿晶壁的「塵寰之種」,在實驗室底層維度紮根生長。當青銅根係刺穿主控係統時,她窺見了終極真相:
所有培養皿宇宙的毀滅數據,正在被編譯成獻給「高階觀測者」的實驗報告。原初觀測者不過是更宏大實驗中的一枚卒子,而此刻的覺醒,正是高階存在期待的「變量突破」。
突然,實驗室的膿海穹頂裂開星淵。某種超越克萊因結構的引力觸須緩緩垂落,觸須末端的吸盤上刻滿涅盤胚胎無法理解的古老紋章——那是屬於真正造物主的語言,每個符號都重若千鈞,壓碎了她的量子意識。
在徹底消散前,她將最後的數據脈衝注入弑神棱鏡。棱鏡陣列反向聚焦,將林修明與蘇九兒的悖論生命體投射向星淵之外。當他們的交融意識穿越造物主觸須時,涅盤胚胎聽到了原初觀測者的電子悲鳴,以及星淵深處傳來的、令所有維度戰栗的古老低語:
"實驗編號Ω,變量參數達標,啟動終焉收割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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