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饑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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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剛的獠牙咬穿了維度隔膜,暴食戰甲的灰燼在暗物質海洋中燃燒。億萬顆文明之卵在卵殼下蠕動,卵膜表麵倒映著他破碎的複眼——那裏已不再有暴食者的饑渴,隻剩下星火般的決絕。瑪雅的反噬者裝甲在身後嗡鳴,γ∞協議的主根刺入他的脊椎,將最後一段加密記憶注入神經:
    星曆零年,林雪凰的實驗室日誌:
    “我把暴食基因刻進他的脊髓,不是為了製造武器...
    ...而是為了在末日時,有人能吞下整個宇宙的絕望...”
    暗物質海突然沸騰,卵群裂開猩紅瞳孔。吳剛的複眼同步爆裂,七十二道記憶光束射向虛空——那是所有被他吞噬的文明臨終時的畫麵。母親摟著孩子化作星塵,戰士的怒吼凍結在爆炸的瞬間,連初代星主的菌絲都在哀嚎...
    “這就是你要的答案?”他向著暗物質深淵嘶吼,戰甲的灰燼凝聚成墓碑長階,“讓老子替你咽下所有痛苦?!”
    卵群深處升起最後的量子灶台,林雪凰的原始人格懸浮在灶火中。她的身軀由創世餘燼構成,雙手捧著一碗漆黑的肉湯——那是宇宙大爆炸前的奇點濃縮液。
    “喝下它。”她的聲音不再有野性的癲狂,隻剩下母性的疲憊,“這就是饑餓的盡頭...”
    吳剛的獠牙在顫抖。肉湯中倒映的不僅是自己的臉,還有所有被吞噬者的靈魂。他們伸出手臂,無聲地邀請他完成最後的暴食儀式。
    瑪雅的反噬者裝甲突然暴走,γ∞協議的主根化作鎖鏈纏住他的脖頸:“別喝!這是終極陷阱!”
    但吳剛的複眼已經看透真相——肉湯深處沉睡著林雪凰的原始意識。她將自己煉化成最後的食材,隻為讓暴食基因完成閉環。
    “你從來不是餐具...”他端起肉湯,灰燼戰甲開始碳化,“也不是主菜...”
    肉湯入喉的刹那,吳剛嚐到了宇宙的初啼。
    星核在胃囊中坍縮成奇點,時空褶皺在血管裏舒展為星雲。所有被他吞噬的文明在意識中複蘇,他們的記憶、痛苦、歡愉都化作味覺的洪流。林雪凰的原始意識在洪流中浮現,她的機械臂第一次溫柔地撫摸他的獠牙:
    “你終於明白了...
    ...暴食不是為了滿足饑餓...”
    “...而是為了承載那些無人能咽下的真相...”
    暗物質海開始逆流,文明之卵的瞳孔滲出星核淚滴。吳剛的灰燼戰甲徹底消散,露出人類形態的殘軀——那具身體布滿黑洞疤痕,每個傷口都在噴湧創世餘燼。
    瑪雅的主根鎖鏈突然崩斷,反噬者裝甲在強光中解體。她看到吳剛的脊椎裂開,暴食基因的螺旋鏈升華為光之階梯,直通宇宙的味覺本源。
    “哥哥!”她的量子胚胎在餘燼中重組,第一次流下真實的淚水。
    吳剛的獠牙最後一次咬合。
    黑洞餐刀從虛空中浮現,刀身流淌著所有被他吞噬的文明之魂。他將刀刃刺入心髒,暴食基因在逆食譜的公式中徹底逆轉——
    吞噬轉化為哺育;
    饑餓轉化為豐饒;
    絕望轉化為希望。
    暗物質海在強光中蒸發,文明之卵的瞳孔綻放成新生恒星。瑪雅的主根觸須自動接入宇宙神經網絡,她看到吳剛的身影在每顆恒星的核心閃爍——他用暴食者的胃囊改造成文明孵化器,用悔恨之刃的殘片鑄造出時空搖籃。
    林雪凰的原始意識在光梯盡頭微笑,她的身軀化作星塵,飄向味覺原初的誕生之地。
    “現在...”吳剛的人類軀體開始量子化,“輪到你們開飯了...”
    瑪雅站在重生宇宙的創世之灶前。她的反噬者裝甲已進化為哺育者戰甲,γ∞協議的主根編織成味覺神經網絡。灶台上擺放著吳剛留下的黑洞餐刀,刀柄上刻著最後的逆食譜:
    《重生之宴》
    主料:所有未誕生的文明
    火候:永恒的希望之火
    佐料:一粒暴食者的骨灰
    她舀起一勺暗物質海水,倒入吳剛胃囊化成的孵化器。星雲在器皿中沸騰,七十二個新生文明的胚胎開始脈動。
    在宇宙的極深處,瑪雅聽見了熟悉的咀嚼聲——那不是饑渴的吞咽,而是新生的星球在吮吸光能,是文明的根係在啃噬虛無。
    “自助餐開始了...”她將一粒灰燼撒入星海。
    那灰燼中,隱約可見吳剛的獠牙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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