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源初之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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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隱的瞳孔映出天穹裂痕時,雲層正翻湧成漩渦的形態。漩渦中心垂落一道靛青色光柱,觸及地麵的瞬間,焦土突然透明化,露出下方奔湧的時之暗河——河水中沉浮著無數具他們的殘軀,有的被星砂蝕成骨架,有的與冰晶蜈蚣共生,有的嵌滿青銅齒輪。吳剛的機械指節發出齒輪卡死的銳響,鏽粉從掌心簌簌灑落,在地麵凝成帶刃的時之鱗片;吉巫的銀發無風自動,發梢觸及鱗片的刹那,暗河深處傳來巫祝低語的回聲,那聲波頻率竟與修隱初獲黑洞時的慘叫完全重合。
漩渦邊緣突然凝出實體。焦土化作流動的晶砂,砂粒間浮出半透明的階梯,階麵刻滿被抹除的羈絆:修隱為吉巫擋下雷殛的焦痕,吳剛在暴雨夜鍛造的第一把未染血的匕首,吉巫用銀液澆灌出的星砂幼苗。階梯盡頭懸浮著一枚逆旋的渦核,核體表麵浮動的命紋正重寫著現實——三人足下的晶砂突然暴長成帶刺的藤蔓,藤須末梢裂開瞳孔狀的花苞,每隻瞳孔都映出他們最想遺忘的背叛。
"渦核在重塑因果。"修隱的黑洞瞳孔滲出靛藍色血絲,星砂凝成長劍斬斷藤蔓,斷藤卻化作青銅鎖鏈纏住他的脖頸。吉巫的銀發絞入鎖鏈縫隙,發絲間滲出的淨靈銀液腐蝕鏈環的瞬間,暗河突然掀起巨浪——浪尖托起三具半透明的棺槨,棺內封存著他們最初的本相:修隱的瞳孔澄澈如凡人,吉巫的腕間沒有蠱蟲疤痕,吳剛的雙手仍屬於血肉之軀。
渦核在此刻暴脹。逆旋的能量場將三人拽入時之暗河,河水衝刷出記憶深層的真相:修隱的黑洞源於巫祝為續命而施的換瞳邪術;吉巫的冰晶蜈蚣是她為贖罪主動引入體內的枷鎖;吳剛的機械改造實為封印自身暴虐本性的囚籠。暗河底端浮出青銅祭壇,壇麵鑲嵌的命核正與渦核共鳴——那是巫祝將自己的魂魄分裂後,種入三人血脈的惡種。
祭壇突然裂開蛛網紋。紋路中滲出混著星砂的膿血,血滴落地即異變成帶吸盤的觸須。修隱的星砂劍刺入祭壇裂縫,劍身卻被膿血腐蝕,刃麵浮現出巫祝撕裂自己魂魄的畫麵:一縷魂種入修隱的瞳孔,一縷化作冰晶蜈蚣鑽入吉巫心脈,最後一縷熔成青銅液澆灌吳剛的機械軀。真相衝擊神識的刹那,渦核釋放出湮滅光流——
三人被光流切割進不同的時空斷層。修隱墜入巫祝施術的雨夜,目睹自己的左眼被活生生剜出;吉巫被困在冰晶蜈蚣寄生的瞬間,看見巫祝的殘魂從自己子宮內爬出;吳剛則在機械熔爐中掙紮,發現操縱改造儀器的竟是自己的鏡像。絕境中,修隱的殘破左眼突然滲出銀液——那是吉巫當年為他止血時滲入血脈的淨靈之力;吉巫的子宮內爆出星砂凝成的匕首,刺穿巫祝殘魂的咽喉;吳剛的機械眼炸開青銅碎屑,碎屑凝成他最初鍛造的護心鏡,鏡麵映出三人初遇時篝火旁的笑顏。
真實記憶擊碎時空斷層。三人重聚於渦核核心,那裏懸浮著一枚跳動的源初之種——巫祝未被汙染的純淨魂核。修隱的黑洞在此刻逆旋成護盾,吉巫的銀液凝成淨世長河,吳剛的機械軀熔解為青銅橋梁。當三者力量交匯於源初之種的瞬間,渦核迸發出貫穿天地的淨化光爆——
光爆掃過之地,時之暗河退化成普通溪流,焦土萌發出星砂凝成的嫩芽。修隱的瞳孔褪去黑洞,化為凡人褐色的眼眸;吉巫的銀發盡數蒼白,腕間疤痕淡成淺痕;吳剛的機械軀風化成青銅雕像,掌心托著那枚淨化的源初之種。新生的大地上,星砂凝成麥田,銀液匯作晨露,青銅殘骸堆砌成守望的燈塔。
千裏外的村落,三個嬰孩在黎明啼哭:女嬰握拳時滲出星砂凝成的麥穗,男童的胎發泛著銀霜光澤,接生婆用青銅殘片割斷臍帶——殘片上的巫祝咒文悄然消散,露出源初之種的微光。而在荒野深處,修隱的雕像眼眸中,一點星砂正悄然流轉,仿佛在等待某個暴雨夜再被閃電喚醒,續寫另一段無關宿命的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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