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魂墟繭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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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隱的獨目刺破黑暗時,岩層正滲出粘稠的髓液。青銅色的汁液觸及吳剛的機械足踝,齒輪間突然暴長出樹根狀的神經束,末梢裂開的突觸噴出混著星砂的毒霧。吉巫的斷尾掃過石壁,冰晶蜈蚣的殘肢擦過髓液,竟在岩麵上蝕出一串青銅卦文——那正是七年前巫祝在她脊背刻下的蠱咒。
窟頂突然墜落繭狀物體。蠶繭表麵浮動著人麵浮雕,每張麵孔的七竅都鑽出紫黑色菌絲。菌絲觸及地麵的瞬間,整座洞窟突然收縮,肉膜狀的牆壁將三人擠壓向中央的青銅鼎爐。爐內沸騰的不是鐵水,而是濃縮的記憶殘渣——修隱看見自己手持骨錐,將星砂填入冰棺女童的眼眶;吉巫的脊椎被鍛造成鑰匙形狀;吳剛的哭嚎聲在熔爐中鍛打成齒輪轉動的節奏。
“他在喂養魂繭。”吉巫的骨鈴炸成碎末,飛射的殘片刺入鼎爐縫隙。冰晶蜈蚣的虛影撞碎三具蠶繭,繭內噴出的卻不是蛹液,而是裹著乳牙的青銅沙暴。沙粒觸及修隱的獨目,瞳孔中的星砂突然逆流成旋渦——
旋渦深處浮現繭窟真相。萬千蠶繭皆是星砂凝成的記憶容器,每個容器都封存著三人被篡改的過去:修隱自願獻出右眼的那個雪夜,吉巫跪求巫祝植入冰晶蜈蚣的清晨,吳剛跨入熔爐前最後的回眸。更駭人的是,所有記憶的篡改者並非巫祝,而是冰棺女童指尖纏繞的星砂蜈蚣。
吳剛的蒸汽爐在此刻過載。排氣管噴出的不再是熱氣,而是混著蠱血的青銅汁液——這正是吉巫當年埋入他脊椎的保命機關。液體觸及鼎爐的刹那,爐壁突然透明化,露出內部懸浮的星砂胚胎——那胚胎的麵容,竟與繭墜落的蠶繭人麵完全一致。
修隱的黑刃刺向透明爐壁。刀刃吸收的星砂能量突然反噬,右臂瞬間晶體化,掌紋處暴長出星砂藤蔓。藤蔓纏住吉巫的腰身將她甩向窟頂,她的斷尾在此刻自爆,冰晶毒素混著蜈蚣殘肢形成冰霧,將三具蠶繭凍成脆殼。
窟底突然隆起肉瘤。瘤體表麵布滿跳動的星砂脈絡,中央裂開的腔室內伸出半具女童殘軀——她的右眼嵌著修隱同源的星砂獨目,左臂纏繞著吉巫的蜈蚣變種,下肢則與吳剛的機械足熔為一體。殘軀抬手點向虛空,繭窟的時間流速突然錯亂:修隱的晶體右臂開始回溯成血肉,吉巫的斷尾重新生長出蜈蚣,吳剛的機械軀幹退化成少年時的肉身。
“這才是輪回的真相。”女童的聲音裹著金屬震顫。她的脊椎突然暴長,骨節間鑽出星砂凝成的鎖鏈,鏈端拴著的不是刑具,而是修隱七年前親手放棄的那顆右眼。
吉巫的蠱紋在此刻暴走。新生的蜈蚣撕開她的後背鑽出,通體流轉著與女童同源的星砂光澤。蜈蚣口器咬住修隱的黑刃,星砂與冰毒對撞的刹那,刀刃突然分裂成千萬根青銅毫針。針雨刺入女童殘軀的瞬間,吳剛退化的肉身突然暴起——少年的手掌穿透自己未來機械軀體的虛影,將過載的蒸汽核心塞入女童裂開的胸腔。
爆炸的強光中,時間流速恢複正常。女童殘軀化為星砂塵埃,繭窟肉膜急速幹癟。三人跌落在坍塌的窟底,修隱的晶體右臂爬滿裂紋,吉巫的新生蜈蚣隻剩半截毒腺,吳剛的機械心髒裸露在外,齒輪間卡著半枚未爆的星砂胚胎。
而在他們腳下,幹涸的髓液痕跡正組成新的卦象:北方雪山的陰影中,真正的冰棺正在裂解。女童完整的軀殼從棺內站起,她的右眼流淌著修隱的星砂,左手指尖纏繞著吉巫的蜈蚣本源,足下踩著的正是吳剛被熔化的初代機械軀幹。
千裏外的村落井底,巫祝的木雕突然滲出青銅血液。血水順著地脈流向雪山,而井壁的裂隙中,無數星砂凝成的蠶繭正在悄然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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