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淵蝕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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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隱的獨目被岩隙滲出的熒綠色液體糊住時,吳剛的機械手掌正卡在礦車軌道縫隙裏。生鏽的齒輪咬合處不斷滴落混著星砂的黏液,將他的五指腐蝕成蜂窩狀的鐵渣。吉巫的蜈蚣尾突然繃直,尾尖冰晶刺入軌道下方——那裏埋著半具礦工的骸骨,肋骨間纏繞的青銅鎖鏈突然暴起,鏈節縫隙中噴出熒綠霧靄。
    霧中浮出數十個佝僂的虛影。那些三百年前被困在礦道裏的工匠,此刻正用骨錘敲擊岩壁。每一聲敲擊都讓洞頂的熒綠晶體震顫,剝落的晶屑在空中凝結成毒蛛,蛛腿末端竟是縮微的青銅礦鎬。一隻毒蛛落在修隱肩頭,螯牙刺入獨目邊緣的瞬間,他看見礦脈深處蠕動的肉團——那是女童的半個頭顱與岩層融合,發絲已化作熒綠的水晶簇,眼窩裏不斷湧出裹著星砂的礦工顱骨。
    “她在喂養礦脈!”吳剛扯斷自己的腐蝕手掌,斷腕處彈出的液壓杆將礦車撞向岩壁。車廂碎裂的刹那,藏在其中的青銅絞盤突然活化,纜繩纏住吉巫的腰肢將她甩向洞頂。她的蜈蚣尾在撞擊前突然分裂成上百條冰絲,刺入岩縫中懸掛的古老礦燈——燈油早已凝固成熒綠琥珀,內部封存著礦工潰爛的舌頭。
    燈油爆燃的瞬間,修隱的獨目終於掙脫毒蛛。瞳孔深處映出礦道真相:那些看似天然的岩壁,實則是無數礦工脊椎骨拚接成的活體礦脈。女童的右臂從岩層伸出,指尖滴落的黏液將吳剛的機械膝蓋蝕穿。他跪倒在地的刹那,液壓係統泄漏的熒光液體竟凝成三個青銅礦靈,揮舞著縮小版的鶴嘴鋤撲向吉巫。
    吉巫的皮膚突然隆起拳頭大小的鼓包。一隻覆蓋著青銅鏽的蟾蜍從她後頸鑽出,長舌卷住礦靈的瞬間,蟾蜍背部裂開七隻複眼——每隻眼裏都映出不同年代的礦難場景。修隱趁機將獨目貼近岩壁,眼球表麵滲出的血絲如根係般紮入石縫,血管中流動的星砂突然沸騰。
    岩層深處傳來骨節錯位的聲響。女童嵌在礦脈中的頭顱突然翻轉一百八十度,後腦勺裂開的孔洞中伸出青銅鑽頭。鑽頭旋轉的颶風將吳剛掀飛,他的後背撞上懸掛的礦工幹屍,屍體的手掌突然抓入他的機械胸腔,扯出一段冒著熒光的能量導管。
    “她在轉換礦道結構!”修隱的嘶吼被鑽頭轟鳴吞沒。吉巫的蜈蚣尾掃過洞頂,擊碎七盞礦燈。流淌的熒綠琥珀在地麵匯聚成毒潭,潭中浮出三百年前礦工的窒息記憶——那些記憶碎片突然具象化成實體,腐爛的手掌抓住女童的青銅鑽頭。
    吳剛的機械瞳孔縮成針尖。他扯斷被屍體抓住的能量導管,斷口噴出的熒綠液體在空中凝成一把青銅銼刀。刀鋒刺入岩壁的刹那,整條礦道如腸道般蠕動起來。女童的頭顱從礦脈脫落,脖頸處延伸出脊椎狀的傳送帶,將碾碎的星砂礦渣輸送至岩層每個氣孔。
    修隱的獨目在此刻爆開。飛濺的眼球碎片並未墜落,而是懸浮在空中形成星圖。吉巫的蟾蜍突然躍入星圖缺口,背部複眼射出七道熒綠光束,在岩壁上灼燒出冒著青煙的隧道。吳剛將剩餘的液壓液全部注入雙腿,機械關節爆出火星,載著他衝入新燒出的隧道。
    隧道盡頭是沸騰的礦漿池。女童的下半身浸泡在熒綠熔岩中,肋骨如礦架般撐開,胸腔內懸浮著由星砂核心驅動的青銅水車。十二具礦工浮屍被水車葉片拍打,每具屍體的眼眶都噴射出腐蝕性礦塵。吉巫的蜈蚣尾突然卷住修隱的殘破眼窩,將他如鏈球般甩向水車中心。
    修隱在空中撕開自己的左臂。皮膚剝離後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纏繞著星砂的青銅鎖鏈。鎖鏈絞住水車軸的瞬間,女童發出礦洞坍塌般的尖嘯。吳剛趁機躍入礦漿,機械身軀被腐蝕得隻剩骨架,但右手食指彈出的鑽頭精準刺入星砂核心。
    核心裂開的刹那,整個礦漿池開始結晶。女童的殘軀被凝固在熒綠水晶中,但她的左手食指突然斷裂,指骨如礦鎬般鑿穿晶壁。吉巫的蟾蜍吐出長舌卷住那截指骨,舌麵卻被蝕出蜂窩狀孔洞。修隱的鎖鏈還纏在水車上,鏈節突然崩裂,每一段鎖鏈都化作青銅礦蚰,鑽入岩層消失不見。
    礦道開始坍縮時,三人跌入地下暗河。吳剛的機械殘軀卡在鍾乳石間,齒輪縫隙中不斷滲出熒綠結晶。修隱用僅剩的右眼看向河麵,瞳孔映出女童未被封印的右耳——那耳廓正隨著暗河流向三百裏外的鹽井,耳道深處閃爍著新生的星砂礦脈。
    暗河拐角處,一名背著竹簍的淘礦人正用青銅篩網打撈水底碎石。他的篩子突然被熒綠結晶封死,一粒星砂順著篩孔落入指縫,在他掌心蝕出一朵水晶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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