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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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看到身旁的戰士不斷向後方開火,在身後的走廊中,一隻肥沃的蠕蟲擠滿了整個走道,巨大的口器中數十條黑色的觸手掛著人臉像是逃離一樣,瘋狂的從口腔中湧動掙紮,一張張慘白的臉五官倒末,眼睛的右邊是嘴巴,耳朵的下麵是眼睛,眼眶漆黑沒有眼球,幹癟的皮膚極其滲人...<的位置瘋狂的扭動推進,龐大的身軀並沒有影響它的移動速度,鄭爺隻看到那幾個人臉離自己越來越近了,耳朵眼睛鼻子嘴巴像是胡亂排布的一樣毫無規律,空洞洞的眼神直擊鄭爺的心靈。
    “王正?”
    鄭爺似乎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盡管五官毫無規律,甚至麵容還在不斷扭曲,但鄭爺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年輕充滿朝氣的戰士,隻不過往日讓人安心的堅毅表情,現在卻變成了仿佛沒有靈魂隨音遊走般的臉頰,陌生中帶著熟悉和親切,鄭爺隻感到十分的驚恐,空洞洞深黑的眼眶仿佛要把鄭爺拖進去一樣。
    密集的彈道連成一片轟擊在這些觸手和臉上,數片炸開的火光飆起了一片片的血花,曳光蛋在黑夜中連成了數條金色的光線,光線交叉在一起,看起來十分密集的彈道但是卻隻能減慢蠕蟲的速度,致命的威脅緊緊的咬住鄭爺不放。
    哢!
    石鐵然在奔跑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左手已經捏住了一顆04式防禦破片手雷,保險環在混亂中落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大拇指輕輕一鬆,插銷彈開,左手向後拋去,沉甸甸的手雷被拋到了後麵滾落在地上,緊接著,蠕蟲的身體壓到了手雷上麵。
    因為走廊的盡頭已經要到拐角了,等跑到拐角的時候是完全可以規避破片手雷的傷害的,再加上情況緊急,石鐵然也顧不得什麽提醒隊友了,哪怕不說,他們也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如果不扔的話,才是真的有可能造成巨大傷亡。
    而就在石鐵然小隊幾人剛拐過拐角,蠕蟲扭動著自己惡心的身子衝撞過來的時候,隻聽一聲沉悶的巨響,鄭爺眼前的景象虛幻重疊,耳邊一時之間隻剩下嗡嗡嗡的聲音,鄭爺這才發現,自己的耳機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
    手雷的傷害發揮到了最大化,數百名破片的命中率高達了百分之百,蠕蟲的腹腔和口器被炸穿,一個巨大的血窟窿浮現了出來,大量的鮮血和肌肉組織濺滿了天花板和牆壁,整個走廊頓時變得一片血紅,大片爆炸產生的白色煙霧彌漫。
    “減員嚴重,無法繼續執行任務,立即撤退!”
    石鐵然沒有任何猶豫,立馬就下達了撤退的指令,在他看來,任務已經完成了,演講廳的詭異現象以及中間的那個京觀就已經說明了一切,吸引屍潮的元凶,恐怕就是這個異常現象所產生的,但現在更重要的是,怎麽活著離開這裏?石鐵然已經不能再接受任何損失了。
    “石隊...”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石鐵然轉頭,看到王正竟然在一個房間裏麵,正拍打著房間的觀察窗發出若有若無的呻吟聲,鄭爺趕忙上前,但是剛伸出的時候又立馬停住了,石鐵然什麽話也沒有說,從戰術腰帶槍套上拔出92式手槍,抬起槍口。
    砰!
    火光在黑暗中閃爍,觀察窗的玻璃被金色的彈幕貫穿,碎片噴灑,“王正”的腦袋上一團白色的煙霧包裹著鮮血炸開,緊接著,“王正”整個人突然開始抽搐,一個2高大的黑影從皮囊裏麵鑽了出來,眼睛呈現橢圓形,空白的眼眶中黑色瞳孔占了一半,身體模糊不清使人看不清他的真麵目,但是它口中噴吐的聲音像是亂碼一般讓人模糊不清和煩躁,鄭爺隻感覺眼睛一痛,視野變得模糊起來。
    嗡嗡嗡嗡
    參謀長看著眼前淒慘的老人,本應該是安享晚年的年紀,哪怕不執意去參加任務或者任務失敗回來了,也沒人會說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
    失去了雙眼和一條手,這是一個多麽大的打擊呀!老人渾濁的雙眼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幹扁曆經風霜的手也止不住的抽動,鄭爺怕是再也無法正常生活了,工人民兵隻是他以前的身份,現在隻能掛著個傷殘的標簽躲在後方了。
    “更多的我記不清了,你們也許可以等石隊醒過來問一問。”
    “...”
    “對了,我的住處在床下放著一壇密封陳年老酒,幫老頭子我拿過來吧...”
    說罷,鄭爺低下頭開始沉默,參謀長也沒多說什麽,隻是招呼了一名戰士去按照鄭爺所說的做,關於自傳的事情鄭爺並沒有提,其他人也沒說,怕這個脆弱的老人受到打擊。
    鄭爺之前從來不會承認自己老,更別說稱呼自己為老頭子,現在突然這麽說,鄭爺反倒有一種釋懷,或許自己真的老了吧,那些年輕的戰士的犧牲,鄭爺感到十分的惋惜,特別是王正,挺好的一個人,本來還想著回來後跟他一起把酒分了的...
    去取酒的戰士回來後,鄭爺聽聲音接過酒壇,抓住已經掀開一角的布料,拆開三層,然後慢慢的打開了酒壇,招呼其他人坐下,準備先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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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因為受傷或者心情的原因,酒壇的酒香沒有那麽濃了,鄭爺卻也沒管那麽多了,好歹自己活到了酒壇拆封的這一天,自己是多麽期待這一天啊!這讓人流連忘返的酒香。
    鄭爺突然感到有些自卑,自己又沒什麽貢獻,感覺自己有點不配喝這酒,雖說這是自己的,但是前線那麽多勇敢的戰士都吃不到什麽好東西,自己晚年還能嚐一嚐陳年老酒的鮮香,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衛生員拿了幾個碗,在場的人都分到了一點,其中包括那名小戰士和衛生員,鄭爺接過碗,端著酒水,舉起來顫顫巍巍的眯了一口,一股苦澀和淡淡的酒味充斥著口腔,但是似乎...味道有點淡?
    眼前這個淒慘的老人似乎眼睛變得通紅了,嘴巴張開費力說不出幾個字,隻是發出了嗚咽的聲音,眼眶也終於流出了淚水,參謀長自覺的老人可能是在回憶或者感悟,也喝了一口,酒水入口,卻沒有什麽味道。
    “這...不是我的酒!”
    老人一個沒接穩黑色的瓷碗掉到了地上,瓷碗碎裂,碎片散落了一地,在場的人也跟著心裏一驚,看著發出嗚咽聲的老人,衛生員也跟著喝了一口。
    “水?”
    ......
    在某片空地,兩三個看起來有16歲年紀那麽大的少年走在路上,手上拿著玻璃瓶,不遠處就是正坐在帳篷外麵休息的群眾,因為本身每天發的吃的也沒多少,所以為了節省體力也沒什麽人走動,大多數都是一些聊天的,也就一些精力旺盛的小孩和青少年喜歡走動,這些因素加在一起,就很容易產生社交。
    在官方的管控下,秩序還存在,但法律的約束卻少了不少,大部分都是特殊時期特殊管製,大錯管的嚴,小錯反而有些忽視了,這三名少年一邊喝著瓶子裏麵的酒水一邊興奮的聊天。
    “這喝起來確實跟那些啤酒什麽的不一樣啊。”
    “都說了聽你哥的沒錯,據說可是放了好幾十年了,香味是真的濃。”
    “這應該不會有人管我們吧?”
    有個人有些擔心的問道,其中一個個子高的笑著說道。
    “哈哈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去吧,出去25個人,隻有五個人回來,那麽多身強體壯的士兵都死了,一個老頭子你還指望他能活著回來?而且我往裏麵裝了水的,又沒人喝過,怎麽知道這酒什麽味呢?”
    ...
    那是鄭兵先生,被人尊稱為鄭爺的同誌,一個經曆了風霜卻未能迎來晚晴的人,屍體最後在第二天的清晨被發現,對未來沒有希望的老人覺得自己再沒有什麽其他價值了,於是把生的希望讓給了其他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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