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寧城的晨霧還未散盡，沈書瑤已經站在王府西側的小門前。
    她將量子手環調至最低能耗模式，偽裝成青銅羅盤掛在腰間，身上的襦裙是連夜用納米材料編織的，能在關鍵時刻變成簡易護甲。
    "星使姑娘來得真早。"
    一個穿著靛藍比甲的丫鬟推開角門，圓臉上帶著好奇。沈書瑤認出這是青黛——未來會成為王府情報網核心的活賬本，此刻還隻是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
    "王爺昨夜觀星到三更天，剛起呢。"青黛領著她穿過回廊，袖中炭筆若隱若現，"姑娘真能教《廣陵散》？這曲子據說已經失傳了..."
    沈書瑤微笑不語。在時空管理局的訓練中，古琴是特工必修課，因為聲波能傳遞量子密碼。她餘光掃過庭院暗處，三個藍眼"清潔者"正偽裝成雜役在修剪花木。
    琴室設在臨水的聽雨軒。推門瞬間，沈書瑤的呼吸一滯——十五歲的朱權正背對門口撫弄琴弦，晨光為他單薄的白色身影鍍上金邊。聽到動靜，他轉過頭來，眉眼如畫卻帶著超越年齡的沉靜。
    "星使姐姐果然守信。"朱權示意她坐在對麵，手腕上的七星烙印在袖口若隱若現，"昨夜我試彈《廣陵散》前五段，總覺得少了什麽。"
    沈書瑤將手虛按在琴弦上，量子手環悄悄掃描整個房間。當發現梁上藏著兩個納米級監聽器時，她心頭一凜——這絕不是明朝該有的科技！楚明河的人已經滲透進來了。
    "殿下可知，《廣陵散》第七變調需要特殊指法。"她故意提高音量，同時用手環向躲在暗處的蕭燼羽發送加密信號，"就像這樣——"
    指尖劃過琴弦的刹那，手環釋放出微弱的量子波紋。朱權手腕上的烙印突然發亮，他猛地按住手腕，黑瞳中閃過一絲藍光。沈書瑤立刻變調，彈出一段未來時空局常用的加密旋律，烙印的光芒隨之減弱。
    "有意思。"朱權若有所思，"這曲子讓本王想起一個夢...夢裏我在星空下彈琴，每根琴弦都連著星辰。"
    梁上的監聽器突然發出微不可察的嗡鳴。沈書瑤暗道不好，這是信號加強的表現。她裝作整理衣擺，快速在手環上輸入幹擾代碼。
    "殿下天資聰穎。"她將朱權的手引到正確位置，"不過習琴如用兵，需知"其疾如風，其徐如林"。"
    朱權眼睛一亮："姐姐還懂兵法？"
    "略通一二。"沈書瑤趁機將一段未來戰術代碼藏在指法中，"比如火器陣列，最忌紮堆..."
    窗外突然傳來樹枝斷裂聲。沈書瑤的量子視覺穿透牆壁，看到三個"清潔者"正呈戰術隊形逼近。她指尖一抖，彈錯了一個音。
    "星使姐姐緊張？"朱權敏銳地察覺到異樣。
    "民女隻是..."她話未說完，琴室大門突然被撞開。一個滿臉是血的侍衛跌進來："王爺！有刺客！"
    偽裝成花匠的"清潔者"撕去偽裝，機械臂彈出激光刃。朱權反應極快，抄起古琴擋在身前，琴身被劈成兩半。沈書瑤趁機激活手環的防禦模式，納米絲從袖口激射而出，在"清潔者"脖頸繞了三圈。
    "趴下！"窗外傳來蕭燼羽的喊聲。
    沈書瑤撲倒朱權的瞬間，一支弩箭穿透窗紙，正中"清潔者"眉心。藍光爆閃，機械軀體轟然倒地。
    "星使姐姐到底是何人？"朱權在她身下質問，手腕上的烙印亮如烙鐵。
    沒時間解釋了。沈書瑤抓起半截斷琴："殿下信我，就跟我走！"
    院中已亂作一團。蕭燼羽銀發飛舞，手持改裝過的弩箭且戰且退。看到沈書瑤，他大喊："西南角！有密道！"
    一個"清潔者"突然從假山後閃出，激光刃直取朱權後心。沈書瑤甩出納米絲卻慢了半拍，千鈞一發之際，蕭燼羽飛身擋在朱權身前。
    "燼羽！"沈書瑤眼睜睜看著激光刃刺入他左肩。
    詭異的是，沒有鮮血噴出。傷口處閃爍著電光，蕭燼羽的左耳耳釘突然大亮，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未來的他戴著機械眼，正在拆卸某個裝置的核心部件。
    "快走！"蕭燼羽忍痛射出弩箭，逼退追兵。
    沈書瑤一手拽著朱權，一手扶著蕭燼羽，衝進假山後的密道。黑暗中，朱權手腕的烙印與她的手環相互呼應，藍光照亮前路。
    "你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朱權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瞳孔泛起冰藍色，"你是...時空管理局的沈少校？"
    沈書瑤如遭雷擊。這個語氣，這個眼神...是林毅！可現在的朱權怎麽可能...
    量子手環突然發出刺耳鳴叫："檢測到時空悖論！目標個體提前覺醒未來記憶！"
    密道盡頭是間密室，堆滿兵器和古籍。蕭燼羽踉蹌著靠牆坐下，左肩傷口滋滋作響。沈書瑤這才發現，他鎖骨下方已經有一小塊金屬植入物——楚明河對他的改造比想象中開始得更早。
    "讓我看看。"她顫抖著解開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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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燼羽握住她的手："別怕，隻是初級接口，還沒裝機械眼。"他苦笑著指向耳釘，"這個才是關鍵。自從戴上它，我就開始做那些奇怪的夢..."
    朱權——或者說林毅的意識——突然按住太陽穴："頭...好痛..."他的瞳孔在黑與藍之間急速切換，最終恢複成少年的黑眸，"剛才...發生了什麽？"
    沈書瑤與蕭燼羽交換了一個眼神。量子烙印已經開始影響朱權，但程度還不深。她必須加快行動了。
    "殿下受了驚嚇。"她故作鎮定地取出藥囊，"這是安神的茶丸。"
    朱權服下藥丸，很快昏睡過去。蕭燼羽立刻檢查密室四周：""清潔者"有熱能追蹤，這裏撐不了多久。我們必須分頭行動——你帶朱權去找青銅鼎，我來引開他們。"
    "不行！"沈書瑤抓住他的手腕，"你的傷..."
    蕭燼羽突然將她拉入懷中。藍莓香混合著血腥氣撲麵而來，他的唇貼上她的耳垂："記得畢業時你說過什麽？"最危險的路線留給最厲害的特工"。"他鬆開她，露出少年般的笑容，"現在我可是有兩個時空的記憶，比你還厲害些。"
    沈書瑤的眼眶發熱。是啊，當年在時空管理局的畢業考核上，正是她故意激將，才讓蕭燼羽選擇了最難的路線，結果他破了全校紀錄。
    "三天後，在北鬥第七星最亮時，帶著青銅鼎去城樓。"蕭燼羽塞給她一張羊皮紙，上麵繪著王府密道圖，"我會啟動信號幹擾，給你爭取十二個時辰。"
    密道外傳來機械運轉聲。"清潔者"逼近了。蕭燼羽推著她往另一條岔路走，自己則抓起弩箭衝向聲源。轉身前，他左耳的藍寶石耳釘突然脫落，精準地落入沈書瑤掌心。
    "帶著它。"他的聲音消散在黑暗中，"這是你給我的，現在物歸原主..."
    沈書瑤攥緊耳釘，背起昏迷的朱權鑽入密道。耳釘的尖刺突然紮破她手指，一滴血滲入寶石內部。霎時間，無數全息影像在她眼前炸開——
    未來的蕭燼羽在實驗室熬夜改裝耳釘；
    楚明河將機械眼植入他流血的眼眶；
    她在九千次輪回中一次次成為寧王妃...
    最後定格在一行閃爍的文字上：
    "當雙月同天時，用《廣陵散》第七變調啟動青銅鼎。"
    沈書瑤腳步驟停。雙月同天...就是木星與北鬥第七星特殊角度的那晚！而今天離那個時刻，隻剩不到三天了。
    背上的朱權突然動了動，溫熱呼吸噴在她頸間。"星使姐姐..."他夢囈般呢喃，"你的頭發...有火藥味..."
    沈書瑤苦笑。是啊，來自未來的硝煙味，注定要席卷這個少年的命運。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風暴中，為所有人爭取一線生機。
    量子手環的倒計時在黑暗中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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