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更鼓剛過第一響，沈書瑤的量子手環就劇烈震顫起來。青銅羅盤懸浮在半空，指針瘋狂旋轉，將北鬥七星的投影打在世子朱盤烒的眉心。孩子眼中的星圖紋路驟然亮如白晝，與羅盤光芒交織成網。
    "母妃，地底下有人在哭。"世子突然捂住耳朵，小臉煞白。沈書瑤的量子視覺穿透青磚，隻見三十丈深處，七道藍光正順著《明實錄》記載的燕軍密道向孝陵衛匯聚——那分明是楚明河的時空信標在充能！
    朱權突然按住太陽穴，銀絲從發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林毅在強行接管"他咬牙將玉玨塞給沈書瑤，"記住，銅鏡裏的才是"
    話音未落，他瞳孔驟然轉為冷冽的藍。林毅的意識接管身體後，第一件事就是扯下帳幔束起銀發"少校，我們隻有兩刻鍾。楚明河在孝陵地宮埋了初代信標，鄭和的船隊就是移動發射器！"
    院外傳來紅袖的鳥鳴暗號。沈書瑤抱起世子剛推開門，就見青黛跌跌撞撞跑來"王妃，紀綱帶著錦衣衛把西跨院圍了！"她炭筆小冊上潦草地畫著燕王府布防圖，七個紅點與蕭燼羽標注的位置分毫不差。
    "走密道。"林毅拔出能量刃，藍光在劍身流淌。他揮劍劃向廊柱，木屑紛飛中竟露出鈦合金門——這是7319年時空局的安全屋標準構造！沈書瑤心跳漏了半拍，朱權書房下怎會有未來科技？
    密道潮濕陰冷，世子手中的羅盤卻越來越燙。當藍光第三次掃過牆壁時，沈書瑤突然按住林毅的手腕"不對，這根本不是明代密道。"她指向牆上的蜂窩狀結構，"這是量子傳輸通道的緩衝層！"
    林毅的瞳孔劇烈收縮。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跳動的機械心髒——蕭燼羽留下的那半顆正在與牆壁共振！"是陷阱！"他一把推開沈書瑤，"楚明河複製的不是南京布局，是我們當年的"
    轟隆巨響吞沒了後半句話。通道頂端裂開，紀綱帶著錦衣衛從天而降，繡春刀上纏繞著量子閃電。最駭人的是他左眼——那裏嵌著縮小版的楚明河時鍾！
    "寧王妃接旨。"紀綱展開黃絹，聲音帶著電子雜音，"燕王有令，即刻護送世子前往南京。"他故意將"護送"二字咬得極重，身後錦衣衛齊刷刷亮出兵刃——那些分明是偽裝成冷兵器的脈衝武器！
    世子突然尖叫起來。孩子眼中的星圖投射到空中，竟與紀綱左眼的時鍾紋路完美契合。沈書瑤瞬間明白楚明河要的根本不是改變曆史，而是把世子變成活體信標！
    "休想！"林毅的能量刃劈出湛藍弧光。紀綱不避不閃，繡春刀硬接一擊，火花四濺中露出刀身隱藏的納米纖維。更可怕的是，每個被擊倒的錦衣衛傷口都溢出藍光，在空中匯聚成楚明河的虛影。
    "第九千零一次輪回，沈少校。"虛影的聲音讓密道劇烈震顫，"你以為林毅真是意外穿越？"楚明河的時鍾眼突然轉向林毅，"上校，還記得你親手簽下的《永樂計劃》嗎？"
    林毅如遭雷擊，能量刃差點脫手。沈書瑤趁機啟動手環的粒子槍，一束藍光直取紀綱咽喉。誰知紀綱不躲反笑，任由光束穿透脖頸——傷口處沒有鮮血，隻有滋滋作響的電路！
    "克隆體？！"沈書瑤大駭。更恐怖的是，中槍的紀綱突然撕開人皮麵具，露出與蕭燼羽一模一樣的臉！隻是這個"蕭燼羽"眼神空洞，機械義眼閃爍著不祥的紅光。
    "量產型清潔者k9000向您問好。"克隆體歪頭露出詭異微笑，"順便提醒，真身正在孝陵等您。"他突然撲向世子，手指化作金屬利爪。
    千鈞一發之際，通道牆壁轟然炸裂。紅袖雙刀如電，鑲隕鐵的彎刀精準劈入克隆體後頸。與此同時，戴思恭從破洞躍入，將一管藍色液體注入林毅脖頸"快走！孝陵衛馬廄下有反信標裝置！"
    克隆體在倒下前突然自爆。沈書瑤用身體護住世子，後背卻被衝擊波掀得血肉模糊。朦朧中，她感覺有人往自己嘴裏塞了顆藍莓味的金屬球——是蕭燼羽的應急醫療納米機器人！
    "瑤瑤，別睡。"林毅的聲音忽遠忽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出任務嗎？你說過"他的話語被刺耳的電子噪音切斷，接著是朱權溫潤的嗓音"王妃，撐住"
    兩種聲線交替中，沈書瑤被拖入黑暗。她夢見7316年的時空局訓練場，林毅第十次表白被拒後苦笑著說"下次任務，我換種方式陪你。"而監控室裏，楚明河的時鍾眼正記錄一切
    "王妃！"青黛的驚呼將她拉回現實。眾人已抵達孝陵衛馬廄，戴思恭正用銀針激活地磚下的機關。當沈書瑤看清所謂"反信標裝置"時，呼吸幾乎停滯——那竟是半截青銅星艦的駕駛艙！
    "三寶太監的寶船"戴思恭擦著汗解釋，"當年劉伯溫留下的。"
    艙門開啟的瞬間，世子突然掙脫沈書瑤，小手指向操縱台"母妃，那裏缺個會發光的東西！"沈書瑤顫抖著取出蕭燼羽的機械心髒，缺口與操縱台上的凹槽嚴絲合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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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證通過。"艙內響起冰冷的電子音，"初代時空艦"建文"號啟動自檢。"全息投影展開，顯示出一段讓所有人毛骨悚然的影像——年輕的朱權被綁在實驗台上，楚明河正將林毅的意識注入他大腦！而操作日誌顯示，這場景發生在永樂元年？
    "原來如此。"林毅的聲音突然無比疲憊，"我不是意外穿越，是被楚明河故意送來目的就是讓朱權參與靖難！"
    投影突然切換成實時畫麵孝陵地宮深處，真正的蕭燼羽被釘在銅鏡前，胸口插著七根刻有時鍾紋路的青銅釘。在他身後，鄭和正指揮水手將信標裝入寶船模型！
    "楚明河要借下西洋擴散信標！"沈書瑤掙紮起身，"必須阻止"
    話音未落，大地突然劇烈震動。馬廄屋頂被整個掀開，露出夜空可怖的景象——七十二艘星艦組成的艦隊正突破雲層，每艘艦首都閃爍著楚明河的時鍾標誌！而地麵對應的，正是《明實錄》記載的燕軍七大營位置！
    "時空管理局的清潔者艦隊"林毅臉色慘白，"他們來收割這場輪回的能量了！"
    最龐大的那艘星艦投下光柱，楚明河的本體踏光而出。與虛影不同，他左眼的時鍾已完全猩紅，聲音裏帶著金屬質感"沈書瑤，交出世子。這是第九千次輪回唯一不同的變量。"
    沈書瑤將孩子護在身後，手環顯示【基因穩定性12】。就在她準備拚死一搏時，青銅艙突然傳來蕭燼羽微弱的通訊"瑤瑤銅鏡是雙向通道"
    一道閃電劃過腦海。沈書瑤抓起羅盤砸向操縱台，青銅星艦頓時放出刺目強光。楚明河第一次露出驚容"你竟敢激活跨時空折躍！"
    "不是折躍。"林毅突然笑了，"是共鳴。"他扯開衣襟，將半顆機械心髒狠狠按進自己胸膛——那裏不知何時已植入另外半顆！完整的心髒迸發藍光，與星艦、羅盤、世子眼中的星圖形成共振。
    楚明河猛地抬手，星艦主炮開始充能。但比他更快的是地宮方向射來的一道金光——被釘在銅鏡前的蕭燼羽竟掙脫束縛，用最後的能量啟動胸口的量子核心！
    "再見，我的玫瑰。"他的全息影像在沈書瑤麵前一閃而逝，隨即化作萬千藍莓味的光點湧向星艦群。驚天動地的爆炸中，七十二艘星艦同時失控，楚明河的本體也被氣浪掀飛。
    "現在！"林毅拽起沈書瑤衝向地宮入口，"銅鏡是時空裂縫，隻有你能關閉！"
    孝陵地宮比想象中更陰森。當沈書瑤看到那麵傳說中的銅鏡時，心髒幾乎停跳——鏡中映出的根本不是她的倒影，而是被量子鎖鏈禁錮的張氏靈魂！更可怕的是，銅鏡背麵刻著《明實錄》關於"建文自焚"的記載，字跡正被藍光一點點篡改。
    "他要把建文帝之死嫁禍給朱權"沈書瑤終於明白楚明河的全盤計劃。若曆史被改寫，靖難之役將永無終結，成為信標的永恒能量源！
    "用羅盤啟動鏡麵。"林毅邊抵擋追兵邊喊，"世子是鑰匙！"
    沈書瑤將哭鬧的孩子抱到鏡前。當世子的眼淚滴在羅盤上，銅鏡突然變得透明，露出內部精密的量子結構。她毫不猶豫地將手環按上去，【基因穩定性】的警報頓時尖嘯起來。
    "警告！臨界值突破！"手環瘋狂閃爍，"繼續將導致時空錨點永久性"
    沈書瑤直接扯下手環砸向鏡麵"給我關！"
    天崩地裂的轟鳴中，她看見無數畫麵閃過朱棣登基、鄭和下西洋、自己與蕭燼羽在7299年的初遇最後定格的是林毅第十次表白時欲言又止的臉。原來他早就知道這是個循環任務
    當黑暗吞沒意識前，有人緊緊抱住了她。那懷抱帶著鬆墨香與血腥氣，左手指尖有量子烙印的微光——是朱權，還是林毅？亦或是終於融合的全新靈魂？
    遠處傳來雞鳴。建文四年的第一縷晨光穿透地宮時，《明實錄》記載的"壬午殉難"即將拉開帷幕。而時空的罅隙裏，楚明河陰冷的聲音仍在回蕩
    "你以為結束了？不，這才第九千零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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