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瑤的意識在劇痛中浮沉，仿佛被卷入一場風暴。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純白的意識空間裏，四周漂浮著細碎的記憶碎片——那是張氏與朱權相處的點滴，也是她自己與林毅並肩作戰的畫麵。
    "你醒了？"
    張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站在一片光暈中，手中捧著那顆發光的立方體——林毅的記憶核心。
    "這是哪裏？"沈書瑤掙紮著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你的意識深處。"張氏走近，將記憶核心遞給她，"林毅的意識碎片被困在銅鏡裏，楚明河在利用他的記憶重構信標矩陣。"
    沈書瑤接過立方體，指尖觸碰的瞬間，無數畫麵湧入腦海——7319年的爆炸、林毅將她推入時空艙、楚明河冰冷的注視……
    "為什麽幫我？"沈書瑤抬頭，盯著張氏的眼睛，"我占用了你的身體，你本該恨我。"
    張氏輕輕搖頭，唇角微揚："因為我見過你的記憶——你愛蕭燼羽，卻也放不下朱權和林毅。我們都是被命運裹挾的人。"
    話音未落，整個空間劇烈震顫，仿佛外界有什麽東西正在崩塌。
    "時間不多了。"張氏的聲音變得急促，"朱權體內的機械心髒正在變形，楚明河要把他變成活體信標！你必須回去，阻止他！"
    沈書瑤握緊記憶核心："怎麽回去？"
    張氏伸手按在她的心口："用這個。"
    ——量子烙印。
    下一秒，沈書瑤猛然睜眼，發現自己仍被鎖在青銅平台上，而蕭燼羽的機械探針正刺入她的頸側，鮮血順著銀白的金屬滴落。
    "醒了？"蕭燼羽的右眼閃爍著疲憊的光，"楚明河在等你的基因序列完成最後拚圖，一旦啟動，整個孝陵地宮就會變成時空信標，徹底改寫曆史。"
    沈書瑤咬牙："你明明可以阻止他！"
    "我試過了。"蕭燼羽苦笑，左眼的機械義眼黯淡無光，"但他控製了我的量子核心，我連自殺都做不到。"
    就在這時，地宮深處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
    "轟——！"
    青銅牆壁上的銅鏡同時炸裂，無數林毅的虛影衝出，如幽魂般在地宮中穿梭。而最中央的那麵銅鏡前，朱權白發飛揚，手中的軟劍已切換成林毅的能量刃，劍鋒刺入鏡麵——
    "引擎啟動！"
    整個地宮劇烈搖晃，穹頂裂開一道漆黑的縫隙，宛如深淵之眼。沈書瑤的量子烙印瘋狂閃爍，皮膚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發光文字：
    "反重力場閾值89——警告！時空坍縮臨界點！"
    "來不及了……"蕭燼羽的聲音近乎絕望，"信標已經開始吸收這個時空的能量！"
    沈書瑤猛地掙動鐐銬，鎖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盯著朱權的背影，突然大喊——
    "林毅！"
    朱權的動作驟然一頓。
    他的瞳孔在黑色與藍色之間瘋狂切換，仿佛兩個靈魂在爭奪身體的控製權。
    "少校……"他的聲音忽而變成林毅的冷冽語調，"快走……"
    "不！"沈書瑤死死盯著他，"楚明河用《傷寒論》卷三第五頁做密碼，重複七遍可以暫阻信標啟動！"
    朱權的身體劇烈顫抖，右手猛地按住太陽穴，仿佛在抵抗某種無形的控製。
    "我……撐不住……"他的聲音斷斷續續，"楚明河……在改寫我的意識……"
    沈書瑤咬牙，突然轉向蕭燼羽："你的量子核心還能用嗎？"
    蕭燼羽一怔："能，但一旦啟動，我的機械心髒會徹底崩潰。"
    "那就啟動它！"沈書瑤厲聲道，"把能量導入我的量子烙印！"
    "你會死的！"蕭燼羽的瞳孔驟縮，"量子過載會燒毀你的神經！"
    "那就賭一把！"沈書瑤冷笑，"楚明河想要我的基因？我偏不讓他如願！"
    蕭燼羽盯著她，最終緩緩點頭。他抬起左手，婚戒變形，探針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微型能量核心。
    "記住，你欠我一場婚禮。"他輕聲道。
    下一秒，他猛地將核心按在沈書瑤的量子烙印上——
    "轟——！！"
    刺目的藍光爆發，沈書瑤的瞳孔瞬間被數據流填滿。她的身體懸浮而起，鎖鏈寸寸崩裂，皮膚下的發光文字瘋狂跳動：
    "基因穩定性——30——25——20——"
    而在地宮中央，朱權終於壓製住楚明河的控製，黑瞳徹底轉為林毅的冰藍色。他抬頭，看向沈書瑤，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弧度——
    "少校，這次可別拒絕我了。"
    話音未落，他猛地轉身，能量刃狠狠刺入地麵——
    "《傷寒論》卷三第五頁——厥陰病篇！"
    地宮震顫，無數納米機器人從地麵浮起，排列成古老的文字圖形。朱權的聲音在地宮中回蕩，每念一遍，信標的光焰便弱一分——
    "厥陰之為病，消渴，氣上撞心，心中疼熱……"
    "第一遍！"
    "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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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遍！"
    ……
    當第七遍念完，整個信標矩陣發出刺耳的嗡鳴，穹頂的裂縫開始緩慢閉合。
    可就在這時——
    "砰！"
    一道猩紅的光束貫穿朱權的胸口！
    沈書瑤瞳孔驟縮，眼睜睜看著朱權踉蹌跪地，鮮血從心口汩汩湧出。
    地宮入口處，朱棣負手而立，腰間玉佩投射出的全息影像裏，楚明河的冷笑清晰可聞——
    "遊戲結束。"
    "朱權——！"沈書瑤嘶吼，量子烙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她的身體掙脫束縛，如離弦之箭衝向朱權。
    蕭燼羽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別過去！那是陷阱！"
    "放開我！"沈書瑤掙脫他的手，眼中隻剩下朱權倒下的身影。
    朱棣緩步走近，嘴角噙著冰冷的笑意："寧王妃，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交出你的基因序列，否則，寧王今日必死無疑。"
    沈書瑤冷笑："你以為我會信你？"
    朱棣抬手，掌心浮現出一枚微型投影儀，畫麵中是王府內院——青黛、紅袖、劉真等人被鐵鏈鎖住，跪在地上，身後站著持刀的孝陵衛。
    "你的選擇，決定他們的生死。"朱棣淡淡道。
    沈書瑤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就在這時，朱權突然抬手，染血的手指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符文——
    "少校……啟動b計劃……"
    沈書瑤瞳孔一縮。
    ——那是她和林毅在7319年約定的暗號！
    沒有猶豫，沈書瑤猛地抬手，量子烙印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她的身體如閃電般衝向朱棣，指尖凝聚出一道藍色光刃——
    "找死！"朱棣怒喝，腰間玉佩瞬間展開一道能量屏障。
    然而，沈書瑤的目標根本不是他。
    她的光刃狠狠劈向地麵——
    "轟隆——！"
    地宮的地磚碎裂，露出下方隱藏的金屬管道。管道中流淌的並非水流，而是密密麻麻的納米機器人！
    "你——！"朱棣臉色驟變。
    沈書瑤冷笑："楚明河的信標矩陣，核心能源不是孝陵地宮，而是這些納米機器人——它們正在吸收整個應天城的金屬！"
    朱權咳出一口血，艱難地撐起身子："少校……現在！"
    沈書瑤沒有猶豫，量子烙印的光芒徹底爆發，她雙手按在地麵，厲聲喝道——
    "量子過載——啟動！"
    "不——！"朱棣怒吼。
    但已經來不及了。
    刺目的藍光如海嘯般席卷整個地宮，所有的納米機器人在同一瞬間停滯，隨後——
    "砰！"
    全部炸裂！
    信標矩陣的光焰驟然熄滅，穹頂的裂縫開始急速收縮。
    朱棣的臉色徹底陰沉，他猛地拔出佩劍，直指沈書瑤："殺了她！"
    數十名孝陵衛衝上前，刀光如雪。
    沈書瑤已經力竭，量子烙印的光芒逐漸暗淡。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
    "錚——！"
    一道琴音驟然響起！
    音波如實質般橫掃而過，所有孝陵衛的刀劍瞬間斷裂！
    沈書瑤猛地回頭——
    地宮入口處，張氏手持古琴，指尖輕撫琴弦，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
    "你的命，我護著。"
    朱棣的臉色終於變了："張氏？！你不是已經——"
    "死了？"張氏冷笑，"可惜，我和沈書瑤共用一具身體，她若死了，我也活不成。"
    話音未落，她猛地撥動琴弦——
    "錚！錚！錚！"
    音波如刃，直逼朱棣！
    朱棣急速後退，腰間玉佩展開屏障，卻仍被震得嘴角溢血。
    "撤！"他咬牙下令，孝陵衛迅速護著他退出地宮。
    地宮再次恢複寂靜，隻剩下滿地的狼藉。
    沈書瑤踉蹌著跑到朱權身邊，顫抖著扶起他："林毅……朱權……你們撐住……"
    朱權的瞳孔在黑色與藍色之間交替，最終定格為林毅的冰藍色。他艱難地抬手，撫上沈書瑤的臉頰，聲音虛弱卻堅定：
    "少校……這次……我沒被拒絕吧？"
    沈書瑤的眼淚終於落下："林毅，如果這世上隻剩一個人值得我托付性命，那一定是你。"
    "但蕭燼羽不一樣。"她抬起左手，婚戒在火光下泛著冷光，"他從來不是‘值得托付’的選擇——他是那個哪怕我墜進黑洞，也會跳下來抓住我的瘋子。我答應過他，這一生隻愛他一人。我不能背叛他，就像我不會背叛你一樣。我……沒辦法在承諾過他之後，還對你說‘可以’。"
    林毅歎了口氣閉上眼，身體徹底軟倒在她懷中。
    而在地宮深處，最後一枚銅鏡的碎片上，楚明河的全息影像冷冷注視著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這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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