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的輻射讀數讓沈書瑤的量子左臂發出尖銳警報。納米防護膜在林毅傷口表麵形成第二層皮膚，但水體中遊弋的量子噬菌體正瘋狂啃食著能量屏障。
    \"憋住氣。\"沈書瑤後頸彈出微型氧氣罩，林毅卻突然扯斷連接管，染血的手指在湍流中扣住她的下巴。
    他的嘴唇壓上來時帶著鐵鏽味的氧氣在兩人齒間炸開。沈書瑤的量子視覺清晰看到林毅傷口裏殘餘的納米機器人正順著血液流入自己口腔——這是戰場上最原始的量子鏈接方式。
    水流突然變得粘稠。十二隻猩紅的機械複眼在河底亮起，某種巨型生物的影子正急速上浮。林毅猛地推開沈書瑤，脈衝手槍在完全浸水的環境中硬生生轟出真空通道。
    \"走！\"他踹向沈書瑤的腰側，自己卻被機械觸須纏住右腿。斷裂的骨茬刺穿作戰服，卻在接觸到河水的瞬間被納米機器人強行縫合。
    沈書瑤的量子左臂展開成三米長的離子震蕩刃。水分子在超高頻率下分解，她像一條銀色的電鰻刺向怪物核心。怪物吃痛鬆開的刹那，林毅已經反手抓住觸須，借力蕩到怪物背部——那裏有楚明河部隊特有的量子認證接口。
    \"親愛的，\"林毅的聲音通過納米機器人共振傳來，\"借個火？\"
    沈書瑤立刻明白他的意圖。量子左臂突然解體成億萬納米單元，順著林毅撕開的裝甲縫隙湧入怪物體內。當林毅用最後的力氣將脈衝手槍插進認證接口時，所有納米機器人同時過載。
    水下核爆般的白光中，沈書瑤抓住林毅的腰帶。衝擊波將他們拋向河床深處，撞碎了一層偽裝的量子屏障。失重感突然襲來——他們跌入了某個巨大的地下空洞。
    林毅在半空調整姿勢讓自己墊在下麵。撞擊地麵的悶響讓沈書瑤聽見至少三根骨頭斷裂的聲音，但男人摟在她腰上的手臂紋絲不動。
    \"第十一次...\"林毅咳著血，卻笑得像個贏家，\"這次摸到腰了...\"
    沈書瑤的量子左臂正在重組，暫時無法形成武器。她直接掐住林毅喉嚨：\"坐標在哪？\"
    林毅的瞳孔突然收縮。沈書瑤順著他的目光抬頭，呼吸瞬間凝固——整個洞穴頂部懸浮著數以千計的量子棱鏡，每個棱鏡裏都是不同時間線的林毅與沈書瑤。最近的棱鏡中，赫然顯示著七年後火星戰役的慘烈畫麵：蕭燼羽的機械心髒被楚明河親手挖出。
    \"時空錨點...\"沈書瑤的戰術目鏡瘋狂閃爍，\"楚明河在重構所有可能性...\"
    林毅突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脈衝子彈擦著他耳廓劃過，在後方岩壁上炸出量子火花。二十台機械蠍人從洞穴陰影中現身，它們的裝甲上刻著7316年的火星駐軍徽章。
    \"看來老楚很喜歡玩時空把戲。\"林毅撿起地上崩落的機械觸須，納米機器人立刻將其重組為臨時武器，\"親愛的搭檔，還記得軍校畢業演習嗎？\"
    沈書瑤已經撕開作戰服袖口，露出量子左臂的完整形態：\"你指你被揍得跪地求饒那次？\"
    機械蠍人同時開火的瞬間，兩人如同鏡像般背靠背旋轉。林毅的臨時武器精準點射每個蠍人的量子核心，沈書瑤則用離子刃織出死亡光網。他們的動作完美同步，就像過去十年在無數戰場上演練過的那樣。
    \"左邊三台新型號！\"林毅突然拽過沈書瑤當盾牌。在她暴怒前又猛地轉身，用後背替她擋下量子爆破彈。納米機器人瘋狂修複著他焦黑的後背，林毅卻還有閑心在她耳邊吹氣：\"騙你的，沒新型號。\"
    沈書瑤的量子左臂突然刺入林毅腹部。在他錯愕的目光中，手臂分解成納米流穿過他的身體，將後方偷襲的機械蠍人絞成廢鐵。
    \"手感不錯。\"她抽回手臂時故意擦過林毅的腹肌，\"肌肉密度比上次提高了7。\"
    戰鬥在五分鍾後結束。林毅單膝跪地喘著粗氣，納米機器人過度消耗讓他體溫飆升。沈書瑤正在掃描洞穴中央的控製台，那裏懸浮著一枚不斷變換形態的量子結晶。
    \"鑰匙...\"她突然僵住。控製台顯示需要雙重生物認證——必須是林毅的基因樣本和她的量子簽名。
    林毅搖搖晃晃走來，染血的手指按在認證區：\"看來老楚很懂浪漫？\"
    \"閉嘴。\"沈書瑤將量子左臂接入接口。數據洪流瞬間衝擊她的神經，七年後火星戰役的畫麵強行灌入腦海——蕭燼羽的機械心髒被捏碎的瞬間，她看見自己量子左臂的殘骸正插在林毅胸口。
    認證完成的提示音驚醒了她。林毅正死死盯著她的眼睛：\"你看到了什麽？\"
    沈書瑤沒有回答。量子結晶落入掌心時，整個洞穴突然劇烈震動。楚明河的投影出現在每個棱鏡中，他的聲音從時空裂縫裏傳來：\"你們真以為能改變注定的事？\"
    林毅突然搶過量子結晶塞進自己胸腔。納米機器人立刻構築臨時容納單元，他的瞳孔泛起和結晶同樣的幽藍：\"跑！\"
    他們衝向洞穴底部突然出現的傳送門時，沈書瑤看見林毅的作戰服正在量子化。這個瘋子竟然用身體當容器來隔絕追蹤信號。傳送光芒亮起的最後一秒，她抓住林毅的衣領怒吼：\"吐出來！你會被同化成量子生命體！\"
    林毅在強光中對她露出標誌性的痞笑：\"那你要不要...提前試試和量子生命體接吻的感覺？\"
    傳送終點是火星駐軍第七前哨站的廢墟。沈書瑤剛恢複視覺就一記肘擊撞向林毅胃部，量子左臂直接剖開他的作戰服。納米機器人包裹的量子結晶正在他胸腔發光，已經同化了12的人體組織。
    \"你他媽瘋了！\"她從未如此失態。林毅卻握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結晶的脈動透過皮膚傳來。
    \"聽著，\"他罕見地嚴肅起來，\"這是唯一能騙過楚明河的方法。量子結晶必須與碳基生命融合才能激活。\"
    沈書瑤的戰術目鏡顯示林毅的心跳正在量子化。她突然扯開自己的領口，量子左臂暴露出核心接口：\"轉移給我。我的機械化程度比你高。\"
    \"不行。\"林毅扣住她的後頸，額頭相抵，\"需要純碳基載體...而且...\"他突然笑起來，\"我舍不得。\"
    遠處傳來引擎轟鳴。沈書瑤的量子感官識別出至少三十台獵殺者iv型的信號。她迅速架起林毅躲進廢墟縫隙，納米機器人開始構築偽裝力場。
    \"堅持多久？\"她檢查著所剩無幾的裝備。
    林毅的瞳孔已經出現量子結晶的幾何花紋：\"夠你愛上我。\"
    第一台獵殺者出現在視野時，沈書瑤的量子左臂切換成狙擊形態。但林毅突然按住她的扳機手指：\"等等。\"
    他站起身暴露在敵方傳感器下，量子結晶的光芒透過傷口清晰可見。所有獵殺者同時停止動作，它們的量子核心正與結晶產生共鳴。
    \"果然...\"林毅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回音，\"楚明河用結晶碎片製造了它們。\"
    沈書瑤瞬間理解了他的計劃。當林毅走向獵殺者陣列時，她將量子左臂切換為最大功率的鏈接模式。納米機器人如銀色洪流湧向林毅，在他體表形成第二層量子網絡。
    獵殺者們像被施了定身術。林毅將手按在首台機器的傳感器上，量子結晶的光芒順著裝甲縫隙流入核心。那台獵殺者突然調轉炮口，對準了同伴。
    \"漂亮...\"沈書瑤看著連鎖反應在敵陣中蔓延。但她的笑容突然凝固——林毅的量子化程度已經超過30，他的發梢開始分解成光粒。
    她衝過去拽回林毅的瞬間，所有被感染的獵殺者同時自爆。衝擊波將兩人掀飛上百米，沈書瑤在墜落途中用身體包裹住林毅。量子左臂展開成保護球體，納米機器人瘋狂消耗著抵擋傷害。
    \"第十一次...\"林毅在煙塵中撫上她染血的臉頰，\"這次是真心的。\"
    沈書瑤咬破嘴唇將血抹在他眉心的量子花紋上。最原始的碳基物質暫時抑製了結晶同化，林毅的瞳孔重新聚焦。
    \"聽著，\"她撕開他殘餘的作戰服，量子左臂直接連接結晶接口，\"我要暫時凍結它。過程會疼得像下地獄。\"
    林毅笑得放肆：\"和你組隊哪天不像地獄？\"
    當沈書瑤啟動凍結程序時，男人全身肌肉繃緊到極限。量子左臂與結晶的對抗產生高頻震蕩，他們的作戰服纖維紛紛崩裂。林毅突然仰頭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嘶吼，結晶的光芒被強行壓製回胸腔。
    \"還沒完...\"沈書瑤突然被他護在身下。林毅的體溫高得嚇人，殘留的量子能量在他們皮膚接觸處迸發火花。他染血的手指輕觸她量子左臂與血肉的結合處，聲音沙啞：\"知道嗎...每次看到你啟動量子刃，我就想起軍校時你一個人單挑整個機甲班的模樣。\"
    遠處傳來熟悉的引擎聲。火星駐軍第三裝甲連的旗幟在沙暴中若隱若現，這次是真的援軍。沈書瑤推開林毅起身，量子左臂迅速重組為正常形態。
    \"任務繼續。\"她甩給林毅一支撿來的脈衝槍，\"別拖後腿，上校。\"
    林毅接住槍的姿勢像接住一束花。量子結晶暫時安靜地蟄伏在他胸腔，納米機器人正在修複所有傷口。當援軍的戰車輪廓逐漸清晰時，他突然拽過沈書瑤，在真正的周燁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完成了那個在輻射峽穀沒說完的\"第十一次表白\"——
    \"要是能重來...\"他痞氣地扯開領口，露出染血的繃帶，\"老子就直接打結婚報告，讓指揮部那幫老古董批也得批，不批也得批。\"
    沈書瑤的量子左臂抵住他喉嚨，卻在周燁的視角盲區用膝蓋輕蹭過林毅腿間。男人悶哼一聲鬆開手時，她轉身走向戰車的背影挺拔如常，隻有泛紅的耳尖暴露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