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的指尖在旗袍開衩處觸到冰冷的金屬——那把沈書瑤意識強迫她藏起來的等離子匕首正在發燙。
    \"我選擇戰鬥。\"她聽見自己說，聲音裏既有歌女的柔媚又有戰士的冷硬。
    蕭燼羽的機械瞳孔瞬間收縮成兩道豎線。天花板突然炸裂，三個tcd特工穿著法租界巡捕製服破頂而下，他們手中的老式左輪槍管裏卻旋轉著藍光。
    \"低頭！\"
    白玫瑰的身體先於意識做出反應。她下蹲的瞬間，蕭燼羽的機械臂變形重組，前臂裝甲\"哢嗒\"裂開，露出微型脈衝炮的發射口。藍白光束擦著她的發髻掠過，將最先落下的特工胸口熔出碗口大的洞——沒有鮮血，隻有閃爍的電路板。
    碎裂的吊燈水晶如刀雨般墜落，白玫瑰旋身踢起圓桌，檀木桌麵在空中被切割成無數木刺。她順勢抽出腿間的等離子匕首，藍紫色離子流在刀刃上嘶鳴。第二個機械巡捕的警棍帶著高壓電流劈下，她以匕首格擋的瞬間，離子流與電弧碰撞爆發出刺目的火花。
    \"他們複製了巡捕房所有人的外貌！\"白玫瑰驚呼，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突然浮現：7319年的敵我識別係統正在她視網膜上投射紅色標記。
    第三個機械巡捕突然解體成數百個金屬球，每個球體表麵都睜開猩紅的電子眼。它們如蜂群般包圍蕭燼羽，釋放出高頻電磁脈衝。男人悶哼一聲單膝跪地，機械關節迸濺出藍色火花。白玫瑰感到沈書瑤的意識在神經末梢尖叫——那是能癱瘓任何電子設備的殺手鐧。
    \"用聲波！\"她腦中閃過指令。歌女的喉肌肉自動調整頻率，一聲跨越四個八度的花腔高音從她唇間迸發。水晶酒杯接連炸裂，金屬球在共振中如爆米花般彈跳。蕭燼羽趁機重組右手，變形出的電磁網將球體一網打盡。
    窗外傳來引擎轟鳴，十二輛加裝格林機槍的黑色道奇轎車撞破彩繪玻璃衝入大廳。車門如昆蟲甲殼般向上掀開，走出的卻是穿著絲綢長衫的杜氏打手——他們的太陽穴都鑲嵌著tcd的銀色圓環。
    \"時空錨點已鎖定。\"為首的刀疤臉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量子芯片改造的牙齒，\"乖乖交出記憶核心，還能留個全屍。\"
    蕭燼羽突然扯下領帶拋向空中，金屬纖維在展開時化作千萬根納米導線。它們如活物般鑽入打手們的七竅，從內部引爆了電子腦。紅白相間的腦漿混合物噴濺在洛可可式壁紙上，像一場荒誕的抽象畫展。
    白玫瑰趁機躍上三角鋼琴，鞋跟重重踏響《馬賽曲》的第一個和弦。琴箱內藏的電磁脈衝裝置應聲啟動，整個大廳的燈光驟然熄滅。在黑暗中，她看見所有tcd特工的眼球都亮起危險的綠光——那是夜視模式啟動的標誌。
    \"現在！\"她將匕首擲向水晶吊燈殘骸。等離子流引燃了泄漏的瓦斯管道，爆炸的氣浪將機械巡捕們掀飛。蕭燼羽在火光中抓住她的手腕，兩人借衝擊波之力撞開彩繪玻璃窗，墜向法租界燈火闌珊的夜色。
    \"跑！地下通道！\"他吼道，同時胸口裝甲板滑開，露出蜂巢式微型導彈發射器。白玫瑰衝向牆角的排水柵欄，1927年的高跟鞋在納米肌肉強化下每一步都踏出蛛網裂紋。身後傳來導彈齊射的尖嘯，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爆炸。氣浪掀飛她的發簪，烏黑長發在熱風中如旗幟般飛揚。
    墜落的瞬間，白玫瑰看見杜老板的轎車天窗打開，升起一門微型時空扭曲炮。炮口聚集的暗物質將周圍光線都吞噬殆盡，連聲音都被凝固在扭曲的力場中。蕭燼羽的導彈在半空中詭異地減速，像陷入琥珀的昆蟲。
    \"抓緊！\"他摟住她的腰肢突然變向，機械足底噴出等離子流。兩人如陀螺般旋轉著避開第一發光束，那道紫光擦過外灘建築群，將整排花崗岩大樓像積木般推倒。第二發光束接踵而至，白玫瑰感到沈書瑤的意識強行接管了她的運動神經——她的身體以違反人體工學的角度後仰，鼻尖幾乎擦過死亡光束。
    \"禮尚往來。\"她聽見自己用兩種聲線說道。旗袍開衩處突然射出三枚納米纖維彈，在空中展開成巨型蛛網罩向轎車。杜老板冷笑著按下某個按鈕，轎車竟在千鈞一發之際進行了一次短距空間跳躍，出現在十米開外。
    但蕭燼羽早已預判這次跳躍。他的機械臂突然脫離身體飛射而出，精準刺入轎車新位置的輪胎。內置的電磁脈衝裝置瞬間過載，整輛車在刺眼的藍光中化為廢鐵。杜老板狼狽爬出時，那把等離子匕首已抵住他的咽喉。
    柵欄在蕭燼羽的機械手下像紙片般撕裂。潮濕的隧道裏，白玫瑰看見自己的雙手正不受控製地結出複雜手印——沈書瑤在接管她的運動神經。一道全息上海地圖在她眼前展開，閃爍著三條逃生路線。
    \"左轉！\"她喊道，聲音奇異地混合著兩個女人的聲線，\"教堂地下室有量子隧道！\"
    隧道突然劇烈震動。磚石簌簌落下中，白玫瑰看到牆壁在\"融化\"，六邊形光紋從混凝土裏滲出——tcd正在改寫這個時空的物理常數。
    \"他們啟動了時空褶皺！\"蕭燼羽的機械腿發出過載的嗡鳴，\"抓緊我！\"
    他攔腰抱起白玫瑰，背部裝甲\"哢哢\"變形，展開一對折疊金屬翼。等離子引擎噴出的藍焰將隧道照得如同白晝，他們如炮彈般衝破地麵，恰好落在一輛疾馳的電車頂部。
    霞飛路的夜景在腳下鋪展，卻凝固得如同蠟像館。賣梔子花的老嫗保持著叫賣的姿勢，黃包車夫的汗珠懸在半空。隻有那些穿著巡捕製服卻行動自如的tcd特工在靜止的時空中穿梭，他們手中的武器正將一棟棟建築分解成基本粒子。
    \"看上麵！\"白玫瑰的瞳孔自動調節焦距。夜空被撕開一道裂口，穿著長衫的時間督察長懸浮其中，他手中的懷表正將周圍時空扭曲成漩渦狀。
    蕭燼羽突然將她撲倒在電車頂棚。一道紫光擦過他的機械肩甲，超合金如黃油般熔化。\"抓緊！\"他啟動足部磁力鎖，同時右臂變形為軌道炮。白玫瑰感到自己正被沈書瑤操控著將手掌貼在他後背——她的納米皮膚自動連接上他的能源係統，形成人體電容器。
    \"開火！\"
    億度等離子體劃破夜空，卻在督察長身前十米處詭異地拐彎，將遠處鍾樓熔成鐵水。督察長抬起懷表，嘴角裂開到耳根：\"蕭博士，你違反《時空守則》第......\"
    反物質手雷的爆炸吞沒了後半句話。白玫瑰被衝擊波掀飛，眼看就要墜入正在量子化的街道。千鈞一發之際，蕭燼羽的機械臂延長十五米抓住她的腳踝，將她甩向教堂尖頂。
    \"破窗！\"
    白玫瑰蜷縮身體撞碎彩窗玻璃，落地的翻滾動作完美得不像人類能完成。玫瑰窗的碎片在她周圍如雨落下，每一片都映著不同時間線的影像——她看到無數個自己在無數個結局中或死或生。
    \"快啟動裝置！\"蕭燼羽撞開大門滾進來，他的左腿已經不見了，斷口處跳動著電火花。白玫瑰撲向祭壇後的控製台，手指自動輸入7319年的軍方密碼。地板裂開，升起一個六邊形艙體，表麵流動著液態金屬般的光澤。
    教堂大門被轟然炸開。杜老板帶著融合了tcd科技的巡捕們湧入，他們的武器鎖定了白玫瑰的後背。
    \"進去！\"蕭燼羽用最後的力量啟動防禦模式，全身裝甲如花瓣般展開，形成一道等離子屏障。子彈、激光、時空坍縮彈在屏障上炸開絢麗的死亡之花。
    白玫瑰的手已經按在艙門開關上，卻突然回頭：\"你呢？\"
    蕭燼羽的機械眼第一次流露出人類般的溫柔。他做了個奇怪的手勢——食指輕點太陽穴，然後指向她：\"記憶永存。\"
    杜老板的時空修正器蓄能完畢，紫光照亮了整個教堂。蕭燼羽的屏障開始崩塌，他的裝甲一塊塊剝落。白玫瑰在跳入艙門的最後一秒，看見他將自己的核心處理器扯出，朝她擲來。
    \"接住！這是沈書瑤的......\"
    量子隧道開啟的瞬間，白玫瑰感到意識被撕成兩半。她同時存在於兩個時空：1927年的教堂裏，中彈倒地的歌女正被法國軍官扶起；7319年的醫療艙中，蘇醒的沈書瑤發現自己指尖殘留著硝煙與玫瑰香。
    而在時空的夾縫裏，三個意識正完成最後的糾纏——白玫瑰的記憶如老唱片般旋轉，沈書瑤的數據流似星河閃爍，而蕭燼羽的核心處理器中，一段加密信息正在解碼：
    \"無論跨越多少時間線，我都會找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