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琇什麽都聽廠公大人的，一定好好替您辦事。”
    她聲音又乖又軟，一雙大眼亮晶晶看著廠公，崇拜極了。
    任誰都不會想到，她表麵乖巧，實際上替嫁的人，早已經換成了慕瓔。
    反正……這件事隻有慕家的人知道，慕家人更不會對任何人說出去。
    她繼續纏著廠公溫存，廠公麵色如常，心底卻早已不耐煩。
    明日便是大婚，慕琇不回去休息，準備一下順便調整狀態，卻在他這兒盡做些無用之事，當真是拎不清。
    廠公的眼神有意無意般，輕輕瞥過一旁點燃的熏香。
    熏香味道清甜，聞了更讓人情欲大增，隻不過……此香對孕婦腹中胎兒來說，實在是算不得友好。
    他低下頭，發現慕琇還是一副情動模樣，絲毫未察覺熏香上的問題。
    不過她回去以後應該還是有征兆的，畢竟每次她過來此處與他私會，廠公都會點燃這種熏香。
    聞得多了，再加上體內毒素蔓延，慕琇又總是動怒，幾種因素疊加起來，慕琇才幾次胎像不穩、險些小產！
    既然她這麽愛呆在這兒，那這種熏香，便讓她多聞一會好了。
    慕琇閉眼睛的功夫，廠公親吻她，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嫁給了宋蒼，便是宋蒼碰過的人，等宋蒼死了，她還癡心妄想嫁給自己？這女人，還真是自信，廠公可不想要宋蒼的遺孀留在自己身邊。
    等他扳倒宋蒼，慕琇對於他來說，便徹底沒有了價值——到時候，他可不會再管慕琇。
    慕琇對這些一無所知，一整個晚上，她都沉浸在和廠公的柔情蜜意裏。
    慕府那邊，慕瓔本來已經睡下了，可聞溪院的大門，大半夜的又被人咚咚敲響。
    就算情緒穩定如慕瓔，此時的情緒也已經快到了爆發的邊緣。
    今晚她已經很累了，到底是誰，又在這個功夫過來吵醒她？
    不會是慕老爺醒了過來吧？慕瓔煩躁起身，披上外衫點燃燭火。
    知夏也睡眼惺忪地起身，到大門口開門。
    看見來者是誰以後，知夏的睡意登時被嚇到消散：“慕夫人，您怎麽過來了？”
    慕夫人臉色也不好看，十分疲憊：“明天便大婚了，我想了半天，還是得找瓔瓔說兩句體己話。”
    知夏麵露難色：“可我們小姐已經睡下了……”既然都斷親了，她不希望慕夫人再來打攪慕瓔。
    可慕夫人瞪了她一眼：“我是慕家主母，你一個下人，有什麽資格攔著我進去？我知道瓔瓔已經睡下了，可那又怎麽樣，今夜不說，我以後可來不及說了！“
    無奈之下，知夏隻能不情不願地讓開，讓慕夫人走進去。
    慕瓔半坐在榻上，困意一陣陣襲來，門口傳來腳步聲的時候，她眼睛倏然睜開，眸卻中一片清明，仿佛根本沒有睡著過。
    “這麽晚了，慕夫人還過來做什麽？”
    “我過來看看你。”慕夫人訕笑兩聲。
    她先前對慕琅放完狠話，可實際上，心裏還是有愧疚在的。
    慕琅走了以後，蘇媽媽本來已經服侍著慕夫人歇息，可不管怎麽著，她就是睡不著。
    明明得到了七間鋪子，可潛意識裏，她總感覺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難受得她抓心撓肝。
    最後她還是大半夜又爬了起來，再一次過來找慕瓔。
    “現在看完了，那你可以回去了。”慕瓔淡然：“怎麽，我好看麽？”
    “好看，當然是好看了。”慕夫人愛憐地看著她，在榻邊坐下：“瓔瓔，你心裏其實很怪母親，是不是？”
    “母親？”慕瓔挑了挑眉：“慕夫人，請注重你的言辭。”
    慕夫人臉色有些尷尬：“是，是，是我說錯了話，瓔瓔千萬別和我計較。”
    “你這不是要明日出嫁了嗎……成為將軍府主母以後，整個偌大的府裏，除了你的丈夫和帶來的婢女以外，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
    慕夫人望著她，眼神裏帶了些心疼：“女子出嫁，都是這般孤單地嫁進別人家裏，剛開始那幾天不好受，我當年就是這麽過來的。想到你過了明日，也是過這樣的生活，便心裏難受。”
    不管怎麽樣，作為母親，她不希望女兒也經曆她當年一樣的痛苦。
    慕瓔抬眼看了看她，沒吭聲。
    慕夫人若是真的心疼她，就不該逼她替嫁，可直到現在，慕夫人也沒說還是讓琇琇自己嫁過去好了。
    真是鱷魚的眼淚。
    “那又怎麽樣，遲早都是要過去的，你怕歸怕，慕夫人不是也沒有別的辦法嗎？”
    她嘲諷地輕勾唇角。
    “是我的不好，我保不住你。”慕夫人聲音聽著十分愧疚。
    慕瓔還真的想象了一番，慕夫人剛才描述的場景，結果心中並沒有什麽波瀾起伏，依舊很平靜。
    從小到大，這種日子她過得還少嗎，她的事業，都是從年紀不大的小時候開始，一點點在全是陌生人的環境裏打拚出來的。
    周圍都是陌生人……於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麽。
    慕夫人根本不了解她，也不了解她內心有多強大。
    “慕夫人不必自責，別忘了你我二人之間，早就已經兩不相欠了。”
    慕夫人眼神裏流露出受傷的神色。
    她到底是還有幾分真情在的，念著這幾分，慕瓔想了想，在逃婚之前，不然還是把雪梨醬的配方給父親留下來呢？
    一開始，她和父母、哥哥，也不是沒有過好的時候，隻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慕琇越來越有心機以後，他們才開始被慕琇耍的團團轉。
    說到底，還是慕琇的責任更大。
    更何況這一次，父親被氣到咳疾再度發作，至今昏迷不醒，不知道有沒有生命危險。
    慕瓔有些動搖了。
    如果有了雪梨醬的配方，再給他調理上幾年，他這個病甚至還會有根治的可能性。
    然而緊接著，慕夫人下一句話，便打破了慕瓔心中的所有動搖與幻想。
    “瓔瓔啊，爹娘是對不起你，如今和我清算，也是應該的。可是就算日後出嫁了，你也不能忘記，琇琇和咱們這些事是毫無關係了，既然是親姐妹，你又搶了她的命格，所以你還是虧欠她的。”
    “等日後嫁過去成為了風風光光的將軍府主母，你可不要忘了你這個苦命的妹妹啊，多幫襯著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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