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姐，顧大人說得對，若是沒有趙錦綺幫忙，那個十一皇子他算什麽東西，他拿什麽跟我哥爭？”玉瑤拉著公孫蠻道：“你會下毒對不對，我們趁著今日宮裏人多眼雜，去毒死趙錦綺。”
    公孫蠻皺皺眉：“不行。你冷靜一點，玉瑤公主，那個顧大人不知懷了什麽心思，這樣挑撥你對付趙錦綺，沒準，沒準他就是想從趙錦綺那兒領回他的孩子，你不要被當槍使了。”
    玉瑤搖搖頭，眼裏滿是怒氣：“不是的。顧大人他與你一樣，都替我哥和我母後辦事，我也是為了我哥，所以，你要幫我。”
    公孫蠻驚訝道：“你知道我……”
    玉瑤點頭：“你們都把我當小孩子，可其實我什麽都知道。你母親以前就與我母後有來往，現在她死了，換你來代替她。所以我才會和你這麽要好，幫你和母後接觸掩人耳目。”
    公孫蠻：“原來你都知道。也好，這樣以後和你往來，我也能少些負罪感。不過，這些事是大人的事，你便不要管了，我會和娘娘再商議的。”
    玉瑤拉住她：“不，今日機會難得，等你們商議好，可就沒有這麽好的時機了。你今天一定要和我去殺了趙錦綺。”
    公孫蠻遲疑了一下：“你似乎，對趙錦綺敵意很大。僅僅是因為她護著的十一皇子對你哥造成威脅了嗎？……
    我來京城也有些日子了，在我看來，十一皇子隻有趙錦綺這一支助力，既無兵馬，又無母族，趙錦綺一個公主遲早要外嫁，所以十一皇子對五皇子的威脅似乎並不是這麽讓你有這麽大敵意的原因吧！”
    玉瑤像是被說中了心思，臉一紅，放開了她。
    公孫蠻道：“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有什麽話你盡可以同我說。”
    玉瑤猶豫了一下，眼中的仇恨不再掩飾，紅著眼道：“是，我恨她，從小就恨。她從來都是不學無術、劣跡斑斑，甚至沒有娘親和母族庇護，可偏偏她是宮裏活的最滋潤的公主，她能輕易獲得那麽多人的愛，父皇的、皇祖母的、小皇叔的，憑什麽？
    隻有她死了，父皇的愛才能分給我和母後，還有哥哥。”
    公孫蠻遞上帕子：“別哭了。”
    玉瑤拿著帕子捂在臉上緩了一會兒：“即使今天你不幫我，我也要自己去。”
    “我幫你。”
    玉瑤驚訝的抬起頭，發現公孫蠻看著遠處，她尋著公孫蠻的目光望去，她似乎在看一個提著藥箱匆匆行走的醫女。
    公孫蠻收回目光：“我本不應該傷害趙錦綺……但今日，我很想證明一件事。所以我決定幫你，但事先說好，我隻是幫你出手教訓趙錦綺，不會要了她的命，一旦我發現無人可以解開我的蠱，待她得到教訓，我會還是會出手幫她解開的。”
    玉瑤眼珠子一轉，直答應道：“好。”
    ……
    趙錦綺在回宴會的途中，偶遇了一同遊玩的玉瑤與公孫蠻，她們主動上前來攀談，趙錦綺便與她們說笑應付幾句，幾人便分散而行。
    回到宴會大殿門口，與往外走的溥洽和華傾城迎麵撞上，趙錦綺俯首剛要行禮，喉嚨一陣腥甜翻湧，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隨即身體痙攣了一下，渾身像被抽幹了力氣，她扶著門框倒下去。
    溥洽想也沒想一步跨過來將人扶住。
    殿中一時亂作一團，吵吵嚷嚷都向趙錦綺湧過來。
    趙錦綺看到溥洽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似是要探她的脈，她用盡力抽出自己的手，推了他一把：“去找冰妞來，快去。”
    他慌張的麵色已是大變，聽了她的話，即刻放開她要起身去找她說的人，被唐十三按住：“小皇舅，你留在這兒守著，我知道公孫大夫在哪，我去。”
    唐十三腳下一點離開。
    趙錦綺身體又是一陣痙攣，臉已變成紫紅，青筋暴起，張嘴又是一口血吐出來。
    他將人抱在懷裏，手顫抖著擦掉她臉上下巴的血，一雙眼緊緊盯著她，片刻不敢鬆懈，生怕一個眨眼，她忽然不再動彈了，他出聲，聲音帶著沙啞的顫抖：“趙錦綺……”
    有人推推他的後背，說把公主抱到榻上去。
    他僵硬的抱著她起身，眼前一片黑，身形晃了晃，兩隻胳膊死死抱著她，被周圍不知道什麽人推著、拉著、牽引著往一個方向走。
    “宣太醫！”
    “太醫，太醫呢？”
    “快來人，救命啊！”
    “快去稟報皇上。”
    ……
    各種聲音充斥在他耳畔，他起先還能聽清幾句，後來隻剩下嗚嗚啦啦的嘈雜聲，他隻是盯著她抽動的身體，半開的眼皮。
    他感覺有人扯他的胳膊、有人從他手裏拽她，他於是抱的更緊。
    直到看到她張開滿是血跡的嘴，輕輕道：“放下我。”
    他木木的反應了一瞬，視線慢慢擴大，看到了麵前的軟榻，彎腰將她放在榻上，他耳朵又重新開始聽清身邊圍著的人說得話。
    “這是怎麽了？”
    “是中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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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皺眉：“別吵了，再吵都滾出去……寒山，帶人將閑雜人請出殿外等候。”
    人群安靜了，一個個神色各異的看著這兒，被寒山帶人請出許多人後，殿裏空曠多了，可那些人站在殿外對著裏麵伸長脖子望著，依舊嘰嘰喳喳的討論，不過，至少這裏安靜多了。
    他轉頭看向軟榻，她身體在榻上彎曲、扭動，麵色痛苦，卻緊咬著牙關一聲不吭，他再次想伸手過去捉她的手腕，被她一縮身子躲開。
    他愣了愣，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意。
    太後道：“太醫來了，快，快，你們快給公主看看，這是怎麽了？”
    幾個太醫輪流卻都近不了趙錦綺的身，被她又踢又抓，又吼又叫躲開了。
    太後站在旁邊急道：“這怎麽行，公主現在腦子不清醒了。你們幾個，去按住公主，快叫太醫診治。”她指指幾個宮女。
    幾個怯生生上前，趙錦綺伸手扒過榻邊案幾上的瓷器打碎在榻邊：“走開，別碰我，別……碰我”
    溥洽聽了擋在榻前，喝退了宮女。
    太後氣道：“碩王，這孩子這會兒糊塗了，你也跟著……”
    唐十三高聲叫著：“讓開，都讓開。公孫大夫來了。”他伸手扒拉開殿外的人，帶著冰妞進來。
    趙錦綺終於隻是躺在榻上抽搐，卻沒再反抗醫者的靠近。
    冰妞探了趙錦綺的脈，立刻施針救治，又拿出一隻很小的銀鈴，一邊搖一邊施針，劃開她手臂的皮膚，挑出了一隻蠕動的蟲子。
    底下跪著幾名太醫看到此，才看出些門道來：“莫非是，中蠱了？”
    冰妞包紮趙錦綺的傷口，鬆了口氣。
    太後問道：“這就好了？公孫大夫，嬌嬌身體出什麽問題了？”
    趙錦綺伸手握住冰妞的手，眼中帶著一絲祈求，冰妞拍拍她的手，給她一記安心的眼神，轉身回道：“回太後，公主中了蠱術，如今蠱解了便沒事了。”
    太後驚詫道：“這好端端的，怎麽會中蠱？”
    冰妞眼神掃過大殿，看到了站在遠處一角，也在盯著這裏的公孫蠻，視線交匯，這一對向來不曾有過多接觸的姐妹，此刻心中的隔閡變得更加大了。
    皇帝、太後震怒，滿宮徹查，卻也沒有什麽結果，周人對蠱本就知之甚少，查驗起來，連下蠱的方式都沒辦法確定。加上使館之前被蛇蟲襲擊的事，兩件事加在一起，真相就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於是兩個苗疆人，公孫離與公孫蠻便都有嫌疑，同時誰也沒辦法確定，京城是不是還藏著別的苗疆人或是會下蠱的人，直到後來一件事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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