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月季理直氣壯的胡編亂造，蘇念心底的怒意瞬間湧上心頭，赫然衝到了對方跟前。
    連著扇了對方幾巴掌。
    “啪！”悅耳的巴掌聲瞬間在空氣中響徹。
    王妃秀眉微不可察的皺了起來，神情暗了幾分！
    眾人誰都沒有料到蘇念會如此。
    蘇念一改平日的拘謹，對著月季怒道；“我記得剛剛蕭姑娘摔得時候，是另外的婢女在身邊伺候，你還未回去院子，又怎會知曉？難道不成一開始，你們便如此計劃，散播謠言的？”
    “芍藥從前是祖母身邊的貼身丫鬟，不管是規矩還是教養都是極好的，要不是你們做了什麽過分之事，芍藥也不至於同你們動手！”
    “剛剛過來時，我分明看著你們幾位婢女坐在芍藥的身上，欺負她？你們一口一個教養好，就是如此以多欺少，黑白顛倒的？”
    王妃有些震驚的盯著蘇念，繼續道；“那也不該如此！”
    她輕歎一聲，無力的解釋道；“世家貴族，向來都是對下人寬厚，你如此行事，日後讓外麵的人如何看待我們王府？”
    蘇念身形一滯，動了動嘴，想要說自己的沒有推蕭婉婉，想要讓母妃相信自己，甚至期許她們能公正一點，哪怕是多問一嘴，發生何事。
    她都會再為自己爭取一番。
    可麵對母妃怒氣衝衝的斥責，蘇念突然覺得那些解釋的話已經不重要了。
    這輩子，她最先懂得道理便是，被偏愛的人才能有恃無恐，有些東西不是自己足夠努力就能得到的。
    自小為了能讓張氏多看自己一眼，她攬下了所有的家務，就算自己少吃一口，也要想辦法讓家人吃上飯，主動承擔照顧父親的事情，為的就是能得到張氏的半分寵愛。
    慢慢的，自己所做的一切就變成了理所當然。
    她從原本的滿懷期待，自我反省，到失落，最後變成麻木。
    要不是因為那日，看到母妃和蕭婉婉那般母女情深，她都快忘了，自己從前也有過這樣的奢求。
    她自嘲的笑了一聲！
    蕭懷安認為蘇念做錯事情，還要誣陷婉婉。
    脾氣也在一瞬間點爆，上前直接將蘇念提起，丟在水池中。
    “婉婉這麽善良的人，連螞蟻都不舍得踩死，怎麽會做出這樣蛇蠍心腸的事情來？你莫要拿著你的臭嘴，髒了婉婉的名聲！”
    “咳咳咳！”
    蘇念劇烈咳嗽起來，口鼻突然灌入大量的冰水，嗆的眼花繚亂，雙手不停的水裏掙紮。
    眾人神情各異，看著水中掙紮的蘇念，良久！
    她伸手摸過一邊的石頭，這才勉強站立起來。
    臘月的湖水冰冷刺骨。
    卻不及蘇念心中寒涼，她緊了緊雙手，眼眸中的光芒，也漸漸暗了下來。
    “姑娘！”芍藥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一瘸一拐，朝著蘇念走去。
    “懷安，你太過分了。”王妃慌亂中讓人將蘇念從水中拉起。
    她頭發散亂，衣裳浸透，額角不停的滾落水珠，看著十分狼狽。
    王妃讓人將披風給她裹緊。
    謝懷安的怒意未消，擰眉對著王妃道；“母親，難道她就不過分嗎？我親眼看著她將婉婉從涼亭的台階上推下去，她分明就是嫉妒婉婉，想要害死她，要不是我及時出現，婉婉就.......”
    “如今，她還口出狂言，想要毀了婉婉的好名聲，婉婉自小受到禮教熏陶，要是得知自己被她這樣的人汙蔑，更要傷心去了。”
    說話間，他眼神狠厲的朝著蘇念方向看了過去。
    好似蘇念就是什麽十惡不赦之人。
    認定她就是心思歹毒，滿口謊言，市井中的爛人。
    蘇念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身子抖動的愈發厲害。
    強行壓下心中的怒意，聲音冷漠道；“就因為我從小是在鄉下長大，沒有人管束，所以你們就能理所當然的往我身上潑髒水是嗎？”
    “不是嘛？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孩子，能有什麽好的心思？”蕭懷安滿臉不屑的反駁。
    蘇念苦笑一聲，若是可以選擇，她也想要有家人的疼愛，自小便有各種出色的婆子，先生圍繞，教她詩書禮儀，錦衣玉食。
    不用每日睜眼都在發愁家中瑣碎事物，不用為了填飽肚子去同村口的大黃搶吃食！
    更加不用忍受冬日凍瘡帶來的痛苦。
    蘇念眼眸染上霧氣，隻覺得活的真累。
    抬腳就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去，不願意與他們多言。
    蕭懷安上前擋住她的去路，將她拽到那些下人的跟前；“今日錯都在你，還沒有跟婉婉房中的這些下人道歉，哪裏都別想去！”
    腳上劇烈疼痛頓時傳來，蘇念倒吸一口氣，臉上頓時失了色。
    垂在身側的雙手猛然收緊，眸光極冷的看著月季；“像她們這樣沒品之人，她們都不配！”
    月季故作害怕的垂下頭；“姑娘是王府的主子，對我們這些下人要打要罵也是應該的，隻求姑娘日後對我們動手，能躲著人些，莫要驚擾我們姑娘，再讓王府失了名譽！”
    瞧著月季黑白顛倒，搬弄是非的能力，讓蘇念隻覺可笑！
    眼眸滿是譏諷，朝著王妃和蕭懷安道；“但凡你們有心，同下人打聽一番，都能知曉，我為何要如此動怒，不顧王府名譽，同下人動手！”
    “我雖在鄉下長大，也知禮義廉恥，知錦衣玉食的生活更好，若不是生活無奈，誰也不想日日過著擔驚受怕，挨餓受凍的日子。”
    她目光最後落在蕭懷安的身上；“還有，我蘇念對天起誓，沒有要加害蕭婉婉半分，更不曾將她推下台階，若有半點謊言，我死無全屍，天打雷劈！”
    “至於！她為何會突然摔落，世子查明後，也派人知會我一聲，日後民女多加注意！”
    話落。
    蘇念不再停留，轉身果決的離開。
    眾人臉色皆是一變。
    上京之地，世家貴族，都信奉佛祖，對於這些誓言更是看的重。
    聽著剛剛蘇念發的如此毒誓。
    王妃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許是真的誤會什麽。
    想要叫住蘇念，已不見她身影！
    芍藥此刻已經哭的淚流滿麵，跪到王妃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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