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從夥房端出來一大盆的水示意蘇念將裝滿水盆舉過頭頂。
    “姑娘，今日要學的是站姿，手要穩，盆中水灑身上可不給換衣裳的功夫！”
    “冷了，受疼了，也隻能姑娘自己受著！”
    話落。
    廖嬤嬤手中的長鞭，猛然抽上蘇念的手臂。
    疼的她呼吸一滯，手上不穩！
    “嘩啦!”水傾盆而下，身上瞬間打濕。
    落上飄雪，不過時，蘇念的衣裳都結上冰渣！
    “姑娘！”芍藥哭了出來，對著李媽媽哀求道；“李媽媽，讓奴婢給姑娘換身衣裳再來吧。”
    “哼，豈有這個理？若是濕一身衣裳，換一身，規矩還如何學？等著姑娘換衣裳便可了。”
    廖嬤嬤冷著臉將水滿上。
    芍藥被有一邊的婆子壓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婆子給姑娘裝水，說她站沒站像，借機抽打姑娘的身上，腿上，腰間。
    圍在蘇念身邊的婆子都借著各種由頭，上前偷偷的欺負她，往她隱秘的地方紮針。
    半炷香的時間，蘇念身上不知被倒了多少盆水，頭發上的水珠早已成冰柱。
    看這姑娘臉色凍得蒼白，嘴唇微微顫抖，她卻連半句求饒的話都沒有。
    又過去了半炷香的時間，那些婆子見蘇念臉色實在蒼白的厲害，李媽媽這才帶著一行人離開。
    “姑娘，明日我們還來，你可莫要說借著生病的由頭告假！”廖嬤嬤看著蘇念滿是狼狽的樣子，甚是得意。
    嘴裏還不忘小聲的嘀咕道；“一個上不得台麵的鄉野丫頭，也想跟二姑娘那樣的才女搶王妃，不自知！”
    芍藥忙從其上起來，拿著大氅來到蘇念身邊，將她緊緊的包裹起來。
    “姑娘，我們進房中.......”芍藥感受到蘇念止不住的顫抖。
    隻是說了幾句話，哭的更是哽咽，再也說不下去了。
    蘇念整個身子往後太軟下去，寒意從裏到外，身子已經完全麻木了。
    芍藥攙扶蘇念回到房中，屋內的炭火添了又添，換了最厚衣裳，裹了被子。
    “姑娘可是好些了？”芍藥擔憂道。
    蘇念抬眸看了眼芍藥見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忙開口安慰；“莫哭，王府的冬日宴可是明日？”
    “是，姑娘要作何？”
    “尋個說理的地方。”
    “可，老夫人身子.......”
    “不尋祖母。”
    蘇念眼眸帶著厲色。
    “她們左右不過是料定我不敢將此事鬧出，才會日日過來如此折辱我。”
    芍藥有些擔憂；“可，若是此事鬧出去，王妃的名聲.......”
    她跪在蘇念的跟前，握住她冰涼的手道；“姑娘，如此一來您就著了她們的道了，她們就是要逼得您不得不鬧事，跟王妃心生嫌隙。”
    “芍藥。”
    蘇念眼眸空洞的盯著她。
    “你忘啦？就算沒有這件事情，我同母妃之間還隔著一個蕭婉婉，就永遠不可能成為真正的母女。”
    芍藥愣一瞬。
    還不等她開口。
    房門被人推開，蕭懷安手中提著食盒，臉色黑沉的看著蘇念。
    “蘇念，你自己不想跟我們親近，還要將原因歸咎到婉婉身上，我就說你是個心思歹毒的。”
    “虧得母親還惦記你，百忙中燉了燕窩，讓我送來。”
    “啪！”蕭懷安一把將燕窩砸到蘇念跟前。
    看著那破碎的碗和灑落的燕窩粥，蘇念倏然紅了眼。
    她將身上的被子取下。
    緩緩蹲下身子，撿起其中一點，放入嘴裏。
    絲滑，微甜，帶著雞蛋的腥味，心滿意足了。
    味道也不是想象中那麽好吃，不如大魚大肉來的香口。
    她苦笑一聲。
    日後就算被轟出去王府，她也可以跟別人炫耀，她曾經也是嚐過燕窩的。
    蕭懷安突然愣在原地，他不過是想要借機羞辱蘇念。
    想過很多種她的反應。
    唯獨沒有想到蘇念撿起地上那些髒的燕窩來品嚐。
    下一刻，就見蘇念麵帶淡雅的笑容道；“有勞蕭世子走這一遭，跟母妃說燕窩我喝過了，甚是美味。”
    “日後蕭世子有氣，拿我撒便可，莫要將再糟踐那些食物。”
    蕭懷安聽著蘇念的話，總覺得蘇念就是故意的。
    怒道；“你也不用在這裏裝可憐博取我們的同情，從前你受過的那些些苦都與我們無關。”
    “婉婉被你無端的針對，難道她就不可憐嗎？”
    “蘇念，我告訴你，想要在王府待下去，就收好你那些不該的惡毒心思！”
    蕭懷安說話時，還注意到蘇念換下來的濕衣裳。
    心底的煩躁更是加深幾分。
    一腳踹向一邊凳子。
    “砰！啪！”
    凳子倒在一邊發出劇烈的響聲。
    芍藥猛然一驚。
    耳邊突然響起蕭懷安，暴怒的聲音；“蘇念，你想要死就滾遠點死去，不必故意將自己的泡在冷水裏麵，如此作賤自己的身子。”
    “病死了，我就讓人將你丟在亂葬崗，讓野狼啃食你屍身。”
    蘇念沉吟半晌，冷笑出聲；“是啊，即便我生病了，也不會有人關心自己，換來的是責備，我為何還要故意傷害自己？”
    “蕭世子，走吧。”
    蘇念起身從，顫抖著手將門簾打開。
    不再看蕭懷安一眼。
    “要不是因為你身上流著跟著一樣的血，我早該給你打府去。”
    蕭懷安冷聲丟下這樣的一句話。
    蘇念睫毛微顫。
    前幾次，她已經見識過了。
    但此刻已經無所謂，那些事情都已經不重要了。
    芍藥哭著上前；“世子，不是這樣的，姑娘沒有，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自己博得大家的同情。”
    “是李媽媽帶著教養嬤嬤，借著教姑娘的由頭，欺辱姑娘！”
    “那些衣裳也是因為廖嬤嬤讓姑娘學站，高舉水盆，李媽媽有意抽打姑娘的手臂，這才撒了一身!”
    芍藥哭的悲戚，對著蕭懷安跪了下來。
    “世子，李媽媽帶著人已經過來欺負姑娘兩日了，身上都是傷，請世子給姑娘做個主？”
    李媽媽？
    蕭懷安在腦海中想了一番，明白芍藥所說的李媽媽是蕭婉婉的乳娘。
    臉色頓時黑了，抬腳重重的踹到芍藥的胸前，將她踢翻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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