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龍跑到一旁打電話去了，我們剩下的人共同舉杯，又繼續喝了。
    突然，小野跑到我們這邊來，從我側後方腋下鑽過來，我感受到後趕緊摟著他，避免他摔跤。
    他下巴搭在我的大腿上。
    “怎麽了？”
    我們都望著他。
    “媽媽，你們喝這個酒好喝嗎？”
    這小子，把我說懵了，不過很快緩和過來。
    但是王浩在我之前開了口。
    問他：“你對它感興趣？”
    小家夥一點兒都不畏懼，直接點頭。還說明自己心裏的想法和對這個酒的渴求理由。
    “想，不知道好不好喝，會不會像上次白的那麽嗆人？但它的顏色好好看，紅紅的。有點像我們喝的冰紅茶。”
    他對王浩熟悉，也知道我們不會因為他有些激進的想法就會罵他，損他。
    所以很敢表達內心想法。
    “你就是因為這個顏色想嚐嚐？”
    我又問他。
    他點頭。
    jason立馬接話，說：“小孩子不能喝酒的。”
    小野反駁：“誰規定的？”
    jason：“你們中國人都這麽說，小孩子不能搞這些的。”
    小野嘁了一聲，說：“你還不如我媽媽和王叔叔呢，好歹也是外國人，怎麽思想這麽傳統，太封建了！”
    jason吆喝一聲，把杯子放下，翹著二郎腿直勾勾盯著小野。
    說：“你還知道封建？”
    “這有什麽難度嗎？我媽媽經常說思想不能封建。應該把思想打開。”
    jason瞧我，我還以為他會說什麽，結果他對著小野豎一個大拇指。
    說：“厲害，你媽媽教的好。哈哈哈，不過我不能做主，能不能喝還得看你媽媽的意思了。”
    “媽媽，我可以嚐嚐嗎？”
    王浩說：“試試吧。”
    我也點了頭，讓他注意點，他這次表情和上次喝白酒有些不同。
    這葡萄酒口感好，帶著甜味。和我們的白酒還是不同。
    “感覺如何？”
    我問他。
    “感覺不錯，甜甜的。就是……我感覺還是冰紅茶好喝。嘿嘿嘿。”他說：“原來酒都是差不多的味道，我還以為顏色不一樣口味更不一樣呢，看來是我想多了。”
    王浩嗤笑。
    jason說：“所以小孩不懂，唉，回頭我回我們國家給你帶一瓶土特產回來，讓你嚐嚐好喝的洋酒是什麽味道。”
    小野問：“那什麽時候能喝到？”
    jason擺頭。
    小野覺得沒勁，切一聲。
    結果jason甩鍋：“這個不得看王總的意思了？跟我沒關係啊，我是很早就想回去的。奈何現在隻能留下來當牛當馬咯~~”
    小野站在我身旁，手環著我的肩膀。
    不卑不亢的反問對麵的人：“你當牛當馬拿錢了嗎？”
    jason點頭：“嗯，有錢，但是還沒發。”
    小野：“反正要發到你手裏唄。”
    jason：“名義上來說對。沒毛病。”
    “那你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情我願的交易，為什麽要說是當牛做馬呢？好好的人不當，你怎麽想當牛做馬？
    人不好嗎？”
    我捂著嘴，埋頭笑。
    王浩也忍俊不禁。
    譚青更是喝了一口酒壓笑。
    jason臉色很豐富的，一開始是有點被攻擊到，估計後來覺得孩子說的也沒什麽毛病，但又不甘心，可是找不到可以反駁的。
    我捏了捏小野的屁股，讓他去找姐姐玩兒。
    “兒子，去找姐姐和弟弟玩，我們還有事要說。一會兒媽媽忙完了去找你們好不好？”
    “嗯！”
    他走歸走，但是走到一半還不忘回頭找jason，說：“jason叔叔，我們剛剛隻是交流，我沒有衝撞你的意思，你更不要怪我媽媽和王叔叔喲。
    要有紳士風度，笑一笑十年少，不要愁眉苦臉嘛。
    我走了，拜拜！”
    jason臉色更別扭了。
    譚青笑出聲來。
    jason：“很好笑嗎？”
    譚青一點不讓著他：“嗯，不好笑嗎？”
    jason沉默。
    王浩出聲道：“行了，人家小孩走的時候都說讓你紳士一點，不要愁眉苦臉的。
    回歸正題。明天你們倆也跟我走一趟，我們都去再考察一次現場。說不定還會對接下來的設計有更精準的改進。”
    “ok，明天過去看看。”
    jason：“我是ok的。小野不去就行。”
    我失笑：“你就這麽害怕他？”
    jason一邊擺手一邊搖頭：“怕了怕了，沒想到這小子這麽能說會道，簡直讓我啞口無言。
    唉，我沒用錯詞吧？”
    說完他扭頭問譚青。
    譚青點頭：“不錯，再努力努力就能趕得上小野了。”
    一開始jason還點頭認可，但細品又覺得好像哪裏不一樣，臉上露出詫異來。
    又質問譚青：“你是說我還不如一個小孩子？”
    譚青起身，說：“去個洗手間。”
    我和王浩點頭。
    jason也快速起身，和我們打了招呼就追上去了。
    然後就是他纏著譚青一陣說。
    譚青最後道：“小野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說，你不僅愁眉苦臉的，你還婆婆叨叨的，像一個婆娘一樣。”
    “什麽婆娘？你才婆娘！”
    “我看你還是別回老家了，免得人家說你把我們那些婆婆媽媽的都學回去了。婆婆媽媽都是上年紀的婦女，你學去，學不了精髓就算了，反而還會讓人家誤解我們國人。”
    “唉，譚青，你給我站住！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後來老龍打電話回來了。時間確定，就是明天早上10點再去一趟工地。
    我這邊時間安排不下來，一早我就得趕到修文。
    王浩已經給我找了車。就是平常經常接送我們的那個師傅。
    把老龍和譚青他們送走後，我和王浩沒有進屋，留在院中的茶室。
    王浩回屋把王文軒抱過來了。當時我正泡好茶，已經是晚上，我沒放太多茶葉，正宗的遵義紅茶，香味已經溢出。
    見他進來，我問他：“小野和小靜呢？”
    “阿姨在他們洗澡，我讓他們早點休息了。”
    “給我抱吧。”
    我本來想把王文軒接過來，但他拒絕了。就坐在我對麵的椅子上，自個兒抱著人。
    庭中開了暖氣，玻璃門緊閉，倒是不冷。
    我把茶推了一杯過去。自己端著一杯開始喝。
    “少喝點兒，已經是晚上了。”他說。
    “我知道，所以我沒放太多茶葉。”
    他也端著杯子喝了一口。
    “王文軒小朋友明天又要一個人在家了。”
    我道。
    王浩凝神。
    “忙完我就回來了。正好可以帶他，還不算太慘。”
    我笑。
    “慘什麽慘？他已經很幸運了好嗎？”
    比起其他的孩子，比起小靜和小野，他真的已經算是最幸運的。
    別的不說，他父親是王浩，這一點就已經趕超了好多人。
    雖然我們不能全天帶著他，但也始終都在他身邊，吃穿用度，都在緊著好的來。
    我可不想讓他覺得他自己過得很糟糕。
    有些時候，心態就是一種心理暗示，接觸到的是正麵的，也就會永遠都是正麵的的。
    接觸到的是負麵的，有人在其中挑事兒，有人故意排外，那再好的條件也覺得全世界都虧欠了自己。
    我的孩子不能有那種消極想法。
    “嗯，說的對。有你這個媽媽他已經算得上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我聽的心裏暖暖的。
    也毫不吝嗇的回：“你和我想法一樣，他有你這個爸爸已經最幸運。”
    我倆相視而笑。
    氣氛很溫暖，即便我們談話不多。偶爾是我在說一些瑣碎的事，王浩在逗孩子。其實他也是睡一會兒醒一會兒。
    有時候還會搭兩句腔。
    盡管是這樣，也會把王浩激動的不成樣。
    他一手抱著他，一隻手時不時的摸摸他的臉，他的身子，有時候幹脆握著他的小腳丫玩。
    我就這麽看著，腦海中會下意識浮現出一些詩情畫意的詞句來。
    比如：爸爸會托著你，托著你長大，在你十八歲之前，爸爸會讓你站在我的肩膀上看世界。在你十八歲後，爸爸會結合你的思想、當下的環境，給你適當的建議和全力支持。
    腦海中是他們父子倆人傾心交談、融洽相處，他領著他，他黏著他的場景。
    後來小家夥又在他懷中睡著了。我也不急著催他抱回去，難得悠閑，前兩天雖然在會所適當泡溫泉什麽的放鬆，但心態始終是繃著的。
    和現在完全不同。
    咱們兩個聊著聊著又聊到項目上。
    難免會考慮錢的事兒。
    之前我都沒問他，去廣東時，他就擺明了是去搞錢。
    但我不知道數目。
    眼下，他又說在三天內開工，這就得投錢進去了，還有老龍那邊兒投入多少，兩個人占比幾成，這些我都有必要了解了解。
    王浩現在也不藏了，一一和我擺明了。
    “本來想開工了和你說，現在時間也還行，合適了。
    之前是害怕上麵有什麽變動，我也就沒提，隻想著確定下來再談。
    錢的事你不用操心，咱們投進去歸投進去，目前廠子每個月甚至說每天也都有進賬，我做過最壞的打算，那也是收支平衡的狀態。
    之前配合他們做任務之前，有些債務沒有寫在協議書裏，也沒和你提起過。那是不想讓你去冒險，再加上留下來的這些勉強可以支撐你們生活，甚至說完全能讓你們幾個人衣食無憂，隻想保穩。
    但我人沒事兒，那些難收回來的錢當然也還有效。
    此次去廣東，就是衝著收錢斷關係去的。那些難纏的顧客和老賴全都斷了，錢沒全部要回來，但總算是要回來了大部分。
    夠開工了。”
    我認真聽著，品著這其中的意思。
    等他不說了我捏緊茶杯。提了一口氣，說：“能弱弱的問一句你老人家收回來多少錢嗎？”
    他勾唇。
    然後跟我比了一個手勢。
    “九百個？”
    投入工地，總不能是九十個或是更少，保底也得往百猜。
    不然不敢這麽有底氣。
    “對。”王浩點頭。
    盡管我已經猜中，但真正聽到他點頭承認，心裏還是被震撼到了。
    九百個。
    我現在全部身家算下來也不過一百八，還是全部拿出來的情況。
    他去要債都要九百個。
    看來他說的沒錯，那些人的確很難纏。
    之前估計也是想夠辦法都沒拿回來，也是不想打破僵局，不想得罪人。
    現在他要回來，這一步也必須得走了。其實有時候壓力也是好事，能推動人幹一些出惡氣的事兒。
    “那，咱們初步得投多少進去？還有老龍那邊呢？”
    “除了老龍以外還有其他幾個合夥的，光是我們兩個搞不定。這是內部事情，我們商人想分蛋糕，他們也想。
    和他們合作都不要獨進，這也是我們能拿下這塊地的原因。”
    他一句話把我點醒。
    我的確抱著勢在必得的心去的，我覺得和其他幾家公司比，咱們不差什麽。重點是我們設計理念真正衝著民眾去的。
    我和王浩都想做自己的品牌，把口碑打得響當當的為以後鋪路。
    但真正花落時，還是覺得驚喜。原來最重要的原因是在這。
    無論是哪個公司，在這個節骨眼，那絕對都是衝著拿地翻倍賺錢去的。
    誰都想做單純幹脆的生意。
    但這麽大一塊兒蛋糕，誰能忽略？更何況是項目從眼前過，不想當太監的太監才是正常太監。
    “那我們投入多少？占比呢？”
    “三千萬。占比百分之五十一。”
    “夠嗎？”
    “這是第一筆現金流入。以後還得按比例加進去的，除了廠子流水，有幾個大單子也談好了先進百分之八十貨款。都是些老客戶，沒問題。
    另外還有個緩衝環節，開工，同樣意味著開盤。修建和銷售同時進行，所以等你回來我們就要開始商討關於銷售的事情。要把項目推出去，廣告打出去。”
    “這麽急？”
    “越是急，越要把時間分配好，最好確認到每天每分每秒要做什麽都明確。”
    “可你都沒和我說。”
    他啜笑，喝茶，說：“你不是說老公是你的領路人？領路人當然是決策者。在我沒說之前都沒定數的。
    沒事，譚青和jason，還有老方他們都去安排了，你就按著你的步子來，結束後再加入我們。
    老婆，持久戰要開始了，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