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熟悉人之間都知道我們關係，他是給那一幫陌生麵孔介紹。
    那幾個熟悉的人一頓迎合。
    “老板娘來了。”方先勇說。
    “老板娘大駕光臨啊。”老龍道。
    他那邊也來了兩三個人，見自己家老板都那麽擁護著，也趕緊上前打招呼。
    我也大大方方回應，和他們揮手問好。
    “小梅。”王浩指著那一幫陌生麵孔，和我說：“其他都認識，著重給你介紹介紹咱們的銷售團隊。羅勳，貴陽小地龍，熟知貴陽百分之八九十樓盤修建年代、公私之區、新開樓盤周邊政策規劃，你有什麽想深入了解的可以跟她谘詢。”
    “你好。”我伸手和她相握：“請多指教。”
    “老板娘你真會說話，直接問我就是。”
    “彭麗，貴陽多家樓盤銷售王。擅長和消費者打心理博弈戰，口才伶俐，抓重點，能在最快時間抓取消費者的心。
    小梅，你和她好好學學。”
    我也和她握手：“以後要多向你討教了，多擔待。”
    “老板娘，應該的。”她說：“其實我也沒有老板說的那麽靈，都是大家的抬舉。哈哈。”
    “別謙虛。”王浩說：“好的咱們就得學，相互學。我太太也有很多優點，將來你們共事相信你們會相互發現對方身上的閃光點。”
    彭麗說：“肯定的，老板娘一看就是那種能幹又沉穩的人，人又漂亮，之前聽龍哥透露過，說老板娘長得超級好看，我還不那麽信，沒想到是龍哥說淺了。今日一見，令我大開眼界。”
    我趕緊接話：“謝謝誇獎，你也很漂亮。”
    王浩介紹另一位，鄧美美。
    他說：“我從廣東請回來的銷售管理，經驗豐富，經過她管理過的樓盤都井然有序，賣得很響。希望你們一起強強聯手把我們這個樓盤推到你人生中下一個高峰。”
    我和她也握手。
    後來走了一圈認識新朋友的環節，王浩招呼大家找位置落座。
    “好了，大家落座吧，人是鐵飯是鋼，咱們邊吃邊談。”他說：“大家落座。”
    大家都找了位置，我自然是和他一起，他招呼完大家後便牽著我一塊兒走到左邊這一桌，方先勇、老龍、 羅勳、彭麗、鄧美美這幾個人都落座我們這一桌。
    一開始似乎真的隻是吃飯，幾乎是我們剛坐下就有好幾個服務員推著餐車過來布菜。
    大家閑聊著、老龍拉著我，在我耳邊說悄悄話。
    說：“唉，小李，可以啊。你今天這風頭出得好。”
    “？”
    “哎喲，你是不是慢半拍啊，誰家男人在外邊這麽介紹女人的？”老龍“嘖嘖嘖”幾聲，又說：“看不出來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之前那些都是巔峰了，我還想著，這老王還真挺會裝的，裝這麽好。
    現在好了，人家不僅裝這麽久，還心甘情願給你捧上去，這和大家說你是他的上一級有什麽區別？”
    老龍說得我想笑，但我忍住了，到底這麽多人在，還是矜持點好。
    但我和老龍之間也就沒那麽緊繃繃的，於是他那麽說，我和他開玩笑調侃他，說：“你才知道啊？那你以後注意著點，對我態度好點，不然就慘了。”
    老龍先是愣住，緊接著白了我一眼。然後端水杯喝水。
    一副不理我的樣子。
    我當場就逮著他說：“瞅瞅瞅瞅，你看看你這損樣，還比他高一級，要是比他高一級你還敢這麽對我？”
    他趕緊俯低酒杯，又給我端了一杯過來，硬塞到我手裏：“好好好，我錯了，錯了。咱們喝一個，一笑解恩仇。”
    “切。”
    “別切了，老王看過來了。”他湊近一點兒，說：“你就放過我吧。”
    “一會兒打麻將讓著我點。”
    “啊？”
    “聽不明白呀？”
    “能聽得懂。”老龍說：“讓多少？”
    “十...”我看他眼睛眯起來，立馬把十的手勢改成二十：“讓二十圈。”
    他立馬耷拉著腦袋，裝死。
    “不願意就算......”
    “你厲害你厲害，行，二十圈就二十圈，你說了算，行不行？祖宗。”
    我一笑待之。他那個眼神，想殺了我似的。我也全然不顧，王浩湊過來，問我：“你們聊什麽這麽開心？”
    “想知道？”我給他賣關子，說。
    “嗯，說來聽聽。”
    我貼在他耳邊，真的要說八卦的樣子，老龍還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我別當叛徒。
    我給了他一記放心的目光。
    他半信半疑。
    我回王浩：“想知道，一會兒打麻將讓我贏上二十圈就告訴你。”
    王浩凝視我。
    盯著老龍看，老龍麵色發怵，最後幹脆擦了擦褲腿，起身說：“你們先吃，我去個洗手間。”
    說完人就慌裏慌張的走了。
    “可以啊。”王浩從背後托著我的腰，說：“這麽快就把談判技巧都搞上了，學這麽快？”
    我抿唇笑：“是啊，肯定的。”
    我再問：“有我這種學習態度和學習進度，你還滿意嗎？王老板。”
    “成！”王浩直接點頭應下，說：“鑒於你這種好學好實施的精神，一會兒讓你從頭贏到尾。”
    “這麽大口氣的嗎？要不要再想...”
    “包的。”他直接一口總結。
    我心頭一喜，暗戳戳的在桌布下抓了抓他的大腿，最後他眼睛一眯，換成手給我抓。
    老龍回來恰巧看見，瞬間覺得好像看見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似的。我想叫住他的，誰知他把頭一偏，說：“我再去個洗手間！”
    我和王浩反倒被他搞得有點兒神愣。
    王浩失笑，說：“傻子。”
    我也跟著他說：“嗯，大傻子。”
    洗手間就在包房中，幾乎我們倆剛說完裏頭就傳來兩聲打噴嚏的聲音。
    我倆對視，更是樂不可支了。
    飯菜差不多都上齊了。服務員說：“各位，咱們的菜已經上完了，有什麽別的需要按鈴直接叫我們就是。”
    王浩說：“好，你們退下吧。”
    “好的，各位用餐愉快。”
    王浩舉著杯子起身，其他人見著也跟著立馬端著杯子站起來。老龍忙忙慌慌加入，端成了水杯，又賠著笑換成酒杯：“換，換個杯子，好了！”
    王浩把視線從他身上收回：“首先，感謝大家光臨，其次，希望大家不要拘束，該吃吃，該喝喝，隻要不影響正常生活，今天大家可以一醉方休。
    最後希望能借這頓飯給大家提前加個油打個氣，也是讓大家相互多認識熟悉，為我們接下來的房地產項目推動做好充足準備。
    各位，這是我們藍冠第一個房地產項目，我堅信，未來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我在這兒給大家先喝一個表個誠意，希望大家跟著我做好第一個、拿下下一個，希望大家齊心協力，都賺的盆滿缽滿。”
    “好！”
    “好！”
    他這樣鼓舞士氣，我聽著都覺得舒心。大家舉杯共飲，接下來便沒有什麽談事環節了，王浩更傾向於讓大家娛樂。
    所以吃吃喝喝著，有人吃得快，放下碗全都圍坐在麻將桌上去了。即便是兜裏都不缺米，但對於這種競技遊戲，老少皆是樂此不疲的。
    沒一會兒鄧美美就過來喊我，邀請我一起：“老板娘，來和我們一起打麻將吧。”
    她說著標準普通話。
    我看王浩。
    他抿了一口酒，說：“你去和她們玩吧，我們還有話要說，一會兒去找你們。”
    “好，那你們喝開心點。”
    他點頭。
    其實大家都有度，不用我過多擔心。始終都讓他們少喝點這樣的話術，的確沉悶又無趣，還會把原本有的高漲情緒都壓下去。
    沒必要。
    和她們打麻將時，我們邊打邊聊，鄧美美從廣東過來，對貴陽濕冷的氣候還不習慣。
    “廣東一年四季都不冷，貴陽的雨貴陽的風，要刺入骨頭縫似的，唉，那天我下飛機，在龍洞堡就把厚衣服拿出來穿上，還是不夠。我覺得披個被子出去或許更合適一點。”
    彭麗說：“你買一個睡袋呀，小孩子用那種，穿著睡袋出去。”
    羅勳說：“你就別亂帶人家了，去買羽絨服，一會兒等他們那一幫喝酒的上桌，贏錢去買新衣服。”
    彭麗又說：“我知道有個賣皮草的地方，那玩意兒抗凍，之前我和她們去看，試穿了，但還沒忍下心買。”
    “哪裏賣皮草？”我之前也聽身邊人提了一口，但沒具體問。而且我覺得那是北方人才特有的，咱們南方溫度到底還用不上。
    但最近不知是上了點年紀還是怎麽，還真覺得冷了。
    “就大十字那邊，東新路還是哪裏，具體我還得再細問。”
    “老板娘，你要買嗎？”
    我打一張牌出去，說：“有這個想法，上年紀覺得冷了。”
    彭麗說：“我也有這感覺，貴陽的確比其他地方要冷一點。”
    “那回頭有時間咱們一塊兒去看看。”我打開話題，說。
    “行啊。”
    鄧美美打出來一個九餅。
    我糊了。
    等到王浩他們差不多都過來接著打麻將時我已經贏了好幾圈了。今天手氣似乎很是不錯，王浩端凳子在我身旁落座。
    這一次咱們都很默契的沒交流，他也不給我掌牌，我也不指著他給我看。就是他安靜看我打。
    彭麗說：“老板娘，你是不是數學很好啊？打的這麽溜。”
    “你們老板娘不僅數學好，其他科目都很不錯。”王浩在一旁說，提起這個，他似乎覺得很有麵子，我沒見他這麽誇過他自己，倒是把充麵子這一習慣用在我身上來了。
    有人追問：“是嗎？老板娘這麽厲害？哪個大學畢業的？”
    老龍說：“社會大學畢業的。”
    我也不覺得被損了麵子，倒是老龍說完好像覺得哪裏不太對，又忙著說：“呃，我的意思是你們老板娘厲害得很，那些大學生也就是多半紙上談兵，你們老板娘可是實打實的社會大學高材生，學啥像啥，還學的快得很，舉一反三的那種類型。
    反，反正馬上你們就能見識到了，嗯，很厲害的！”
    “沒你說的那麽神奇。”我說：“不過社會大學這個沒錯，的確是。”
    “如果條款允許，時間節點正，她肯定能去想去的大學。”這時，身旁的王浩又張了口，說。
    “老板娘碰到什麽事沒繼續讀嗎？”
    “嗯，考了南中，我們那個小鎮上考過去不容易，但沒讀的上。”
    有人知道南中。
    “南中？是不是就是遵義那個......遵義那個很出名的高中？縣一中？”羅勳說。
    “對，遵義縣一中，那個縣城又叫南白，所以我們都說南中的。考上南中，是我們遵義縣所有初中畢業班學子的夢。”
    他今天話還挺多的，也不是什麽感慨，就是像說一個故事一樣的說出來。
    而我也沒有以前想到、聽到相關言論時那麽抵觸，就很平靜的打著牌，聽他給人家透著我以前那些事、聽她們對我的誇獎、對我的唉聲遺憾。
    曾經，我覺得老天爺給我安排了另一條路，那一條不能繼續求學的路，是命。
    後來發現，老天爺或許對我還是手下留情了。起碼，我現在是過得人上人的。
    後來沒靠著老龍讓，也沒讓王浩掌牌，我也成了牌桌上最終的贏家，但我都沒收錢，全給退回去了。
    她們雖然嘴上說著“該怎麽收就怎麽收，但拿著我退回去的錢，一個個都笑眯眯的。
    後來我和王浩在飯店門口送大家上車，他囑咐大家好好休息，後天好應戰。
    老龍最後一個上車，他自己從停車場開過來的，在我們麵前停下，降下車窗。
    “你們兩個怎麽回去？”
    “走回去。”我說。
    王浩也認同。這邊步行回家一公裏，我倆慢慢散著步走。
    老龍搖搖頭：“得，你倆慢慢風花雪月吧啊，我就不和你們一起了，我先撤了。你嫂子催命似的，以為我找三了，走了走了！”
    他的車子開走。
    “走吧。”王浩抓著我的手晃蕩著，我明知故問：“走哪？”
    “趁家裏那位不知道，帶情人風花雪月去。”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