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父麵無表情地坐在餐桌前，他的視線已經非常的模糊了，幾乎已經看不到眼前擺放的飯菜。
    賈凡將做好的魚放到賈父麵前，“快嚐嚐，今天的黑魚不錯。”說著還遞上了筷子。
    “你打算瞞我到什麽時候？”賈父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坐在了自己的麵前。
    “我沒想瞞你，是想等通過了再告訴你，這不就……”
    “我今天去醫院了，林醫生都告訴我了。”賈父直接打斷了賈凡的話。
    賈凡沒有想到賈父說的是眼睛的事情，一時不知要如何回複他，隻好選擇保持沉默。
    “一直讓你去檢查你不聽，現在出了結果又不告訴我，你……”
    “哎呀別聽他的，我沒事！你看！”賈凡打斷了賈凡的話，邊說還邊夾起一顆豆子，“看——好得很！”他不停夾起一顆又一顆，“眼疾手快！看……”隨著他的話落下，一顆豆子就應聲掉下，滾落在地。
    “沒事的人怎麽會一天到晚受傷？你真當我瞎啊！”賈凡有些生氣的將手中的筷子放在桌子上，眼睛憤怒的盯著前方模糊的身影，然而事實卻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賈凡並沒有坐在他眼睛怒瞪的方向。
    賈凡看著眼前無法和自己眼神交匯的賈父，“咱能不能不聊這個？今天你兒子贏了比賽，通過率才百分之十……”
    賈父直接打斷了賈凡的話，“不要去了。”
    賈凡震驚地看向賈父，“什麽？”
    “水產店的工作也辭了，像用刀，騎摩托車這種危險的事都不要再做了。趁
    早跟我一塊兒去醫院……”
    “不可能！”
    賈凡也打斷了賈父的話，這讓賈父微微一愣。
    “明知道治不好，我還什麽都不做就這麽幹等著？”賈凡也有些惱怒的看著賈父，“其實很早以前我就知道這病有遺傳，那時候我就想好了，我要躲不過我就更要拚了命地好好活，一天都不浪費！”
    賈凡低下頭呆呆的看著桌子上的飯菜，肩膀也慢慢的耷拉了下來，“像我這樣的人機會本來就不多，而這一次，是我靠自己的本事好不容易贏來的，怎麽能連試都不試就直接放棄？”
    賈父聽著賈凡的話低下了頭，無言以對，
    “反正這是慢性病，又不會突然惡化，再說我才二十五，隻要平時多注意就
    沒事了……”賈凡眼眶有些泛紅，抬頭看著眼前白發幾乎快要覆蓋住所有黑發的賈父，“爸，你就放心讓我去吧，讓我做自己想做的事，行嗎？”
    賈父聽見賈凡的聲音中有些哽咽，也眼眶泛紅，“都怪我……連累了你媽，現在又輪到你……”
    賈凡鼻子發酸，仰著頭盯著天花板，“我就是不想聽你說這個才瞞著你的……”說完就起身離去。
    賈凡飛快的跑出，關上門倚靠在房門上，極力忍住情緒。直到聽到了從廚房裏傳來的抽泣聲，他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飛速跑下台階，淚流滿麵。
    空曠的街道，賈凡不顧一切的一路狂奔，耳邊不間斷的傳來各式各樣的聲音。
    “就是視角細胞受損，導致慢性進行性視野缺失，視力會下降，最終可能會徹底失明……”
    “都怪我……連累了你媽，現在又輪到你……”
    “就是眼睛！你在市場忙裏忙外的時候不是挺生動的嗎？還有切魚片的時候，眼神多堅定......”
    賈凡猛地停下腳步，大汗淋漓，彎腰用手撐在膝蓋上大喘氣。
    “我的人生就像一條隧道，很長很黑，也很窄……”
    “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站上了一個叫t台的地方……”
    “那時候我就在想，我的人生能不能也像這t台一樣，不用太長，但要夠亮，有觀眾有掌聲，還有希望……”
    賈凡雙眼無神的拐進一邊的小道，突然視野跟著變暗，變窄……
    腳下不知被什麽東西絆倒，重重摔倒在地。他雙眼失焦的睜著，耳邊傳來一聲又一聲尖銳的手機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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