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天地無心天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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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遙,何時歸,漂泊人,盼魂往。
沈逸塵是六爻錯位身,是天機改命體,他與常人有異的地方很多很多,其中有一個很有意思。
那就是夢,常人的夢是幻,是縹緲,他的夢是真,是事實,他夢未來是真,他夢過往是事實!
西門玄月在夢中尋未來,沈逸塵可在夢中尋過往,隻是他不知而已,也不能說不知吧,是他真的記不住,隻因他是六爻錯位身。
對於中洲,對於姬家皇城,沈逸塵非常的陌生,可他卻在那裏生活了五年。
那裏有煙雨蒙蒙,那裏有情深切切!
那是一家三口,應該是在告別吧!
男人立在雨中,背身而立,貴夫人扶著窗欞,牽著一個孩童,孩童四五歲的樣子,剛好超過窗台,露出了一雙眼睛,他在看雨,他在看他阿爹,他在看雨中的阿爹!
“你真的決定要這樣做嗎?”
貴夫人似乎在哭泣!
“素蓉,我是姬家家主,塵兒是姬家少主,我要擎起正道,塵兒要守護姬家,這是我們父子與生俱來的使命!”
“你真的決定要這樣做嗎?”
“素蓉,我們相識相戀於江湖,這份緣還是歸於江湖吧,至於塵兒,相忘於江湖,對你,對他而言,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我們終將是彼此錯付了一生,你總不希望塵兒也走我們的老路吧!”
“你真的決定要這樣做嗎?”
蒙蒙煙雨,切切深情,點點落淚,杳杳無蹤。
貴夫人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不是因為男人離開了,也不是因為男人不肯說,是她自己心中根本就不知道答案是什麽,或者說根本就不會有她滿意的答案。
那裏有亭台榭閣,那裏有假山流水。
那裏有兩個稚嫩的孩子,一個在獨自研究著黑白棋子,一個緩緩走來,不,還有一個,遠遠的看著兩個小孩,那也是一個孩子!
“你在幹什麽?”
小女孩兒似乎一點兒都不客氣,也不膽怯!
棋盤旁的小男孩兒抬頭看了一眼陌生的小女孩兒,沒有說話,繼續看他的棋了!
“我問你話呢,你在幹什麽?”
小女孩兒說話間,來到了棋盤前。
小男孩兒一手拿著一顆白棋,一手拿著一顆黑棋,他在看空空如也棋盤中的一個點,正中的點,他知道那個點叫天地之心!
他依舊沒有說話。
“這裏什麽都沒有,你在看什麽?”
小男孩兒抬頭,一臉不屑的看著小女孩兒,還是沒有說話。
小女孩兒應該是生氣了吧,直接趴在了棋盤上,蓋住了棋盤,蓋住了天地之心。
小男孩兒沒生氣,起身就離開了,看著左右手中一黑一白的棋子,低頭向前走去,根本就沒搭理小女孩兒。
在他的身後,傳來了小女孩兒的哭聲!
“逸楠哥哥,他,他欺負我!”
前行的小男孩兒聞言一愣,轉身看了一眼小女孩兒和跑過來的小男孩兒,心中暗暗自語著:
“她怎麽也叫逸楠哥哥?那不是我的逸楠哥哥嗎?”
小男孩兒的心思還放在手中的黑白棋子上,轉身離開了。
“汐怡,我就說不讓你過來找他玩兒吧,逸塵從小就那樣,對什麽東西都癡迷,他已經兩天都沒說過一句話了!”
這是他們的初遇,可是他和她都沒有記住對方的名字,不過兩人卻都叫另一個男孩兒為逸楠哥哥。
那裏有孤燈書卷,那裏有母愛娘親。
晚風徐徐,一麵桌子上,小男孩兒身旁依舊擺著一黑一白兩種棋,看著空空棋盤,低頭沉思。
身旁他的娘親呢?托著雙腮,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他,眼神中有癡迷,有幸福,有欣慰。
“娘,阿爹讓我思考,這天地之心到底放黑棋還是白棋,為什麽我放黑棋覺得是錯,放白棋覺得也是錯呢?”
孩童的娘親沒有回應,她就是那麽深情的看著她的兒子!
“娘,阿爹是不是心中根本不想教我下棋?我想好了,以後不聽他的,我要自己下棋,我就不下天地之心,我下背麵!”
小男孩兒說完,便將棋盤翻過來了,在那沒有棋盤的空白底座中下起了棋,他自己下的什麽不知道,反正黑白錯落有序,下的還津津有味!
孩童的娘親就那樣笑著,看著,或許陪在孩童身旁就是她最大的幸福吧!
“娘,我累了,逸楠哥哥怎麽還不回來?哎,楓叔啊,整天喝酒,逸楠哥哥還得照顧他!”
孩童說完,自己就躺床上去了,他娘親依舊看著他,那淺淺的笑從未變過。
夜已過半,孩童沉沉睡著了,他娘親並沒有睡,應該是在等人吧。
不知過了多久,孩童的阿爹就走進了屋裏,眉頭深鎖,腳步沉重,看樣子是很累,很累!
孩童的娘親轉頭,輕聲問道:
“塵兒還小,為什麽非要定親呢?定好是誰了嗎?”
孩童的父親一聲長歎!
“哎,我就不明白他們為什麽非要想讓清微玄女教入紅塵,染塵緣呢?累,這個家主當的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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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的阿爹坐在桌前喝了一口茶,卻被桌上的棋吸引住了。
“難道要與清微玄女教聖女定親嗎?”
孩子的阿爹並沒有回應,而是靜靜地看著桌子上棋局。
“大娘,快去看看我阿爹!”
一個男孩兒跑了進來,臉上有淚、有汗、有辛酸。
孩童的娘親看了一眼坐在桌邊的夫君,搖了搖頭,拉著那個小男孩兒出去了。
月色深沉,清寂無聲。
孩童的阿爹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喃喃自語著:
“塵兒,這盤棋這樣下也不是不行,既然都想爭這棋盤上的方寸之地,那我就讓給你們,與這天下,與那玄天閣重開一局!”
孩童的阿爹說完,走向了窗欞旁,看著殘月星空,自言自語道:
“或許青楓真的適合做家主,逸楠更適合做皇城少主,我們父子還是入這天下之局吧!”
“阿爹,什麽是天下之局?”
小男孩兒醒了,他的逸楠哥哥走進來時,他就醒了。
孩童的阿爹轉頭微微一笑,回應道:
“塵兒,沒有了天地之心的棋局就是天下之局,我們一同去尋找那未知的答案好嗎?”
小男孩兒不懂,搖了搖頭,輕語道:
“阿爹,我也喜歡沒有天地之心的棋局,我自己想怎麽下,就怎麽下!”
孩童的阿爹笑了,笑得那麽的欣慰!
“對,我們父子想怎麽下,就怎麽下!”
沈逸塵可能從來就不知道他的隨心、隨性、隨緣,並不是傳自老道士,而是來自他的內心深處!
一句“我自己想怎麽下,就怎麽下!”或許就是他自己為自己寫下的人生信條吧!
二十年來,沈逸塵的心似乎從未變過,隻因他的心中沒有姬家的羈絆,沒有這天下的責任!
可他父親姬青雲呢?他也是在想怎麽下,就這麽想下,可是他的心中從未放下過姬家,從未放下過這天下之局,用他自己的話說,那就是他的命!
臥虎關外,夜色淒涼。
“這,這,他到底入沒入夢啊?”
“入了吧,他不是一直在走嗎?”
“可,可,為什麽我們進入不了他的夢啊?”
“怪呀!怪呀!那樣子像是入了魔,可真的入夢了嗎?”
“入魔非是夢,入夢不是魔!”
夢魔宗五人一人一句,一臉震驚的看著山中行走的沈逸塵!
“這,這,這怎麽和傳說的夢伊夢一樣?”
“他不會由夢證道了吧?”
“也不對呀!夢伊夢當年不是說入魔出夢,求證的道嗎?”
“誰知道呢?我們又不是那個時代的人!”
“他,他不會是夢伊夢的弟子吧!”
沈逸塵真的是在想怎麽走,就怎麽走!可夢魔宗的五人卻將他引向了他該去的地方!
冰窟潭旁,孤崖之上,深不見底,夢中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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