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苦命人兮厄運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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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雪半落冬風寒,朽木生機醉人顏。
古道有長亭,長亭傍古道,寒風吹落雪,落雪飄寒風。
“三,三,三位,看,看朽木生春偏落雪,天道已變之兆呀,我觀三位麵相,劍迎城還是不去的好!”
長亭外,枯樹旁,風吹雪落,偏偏生出了一株新綠,算卦人老倉一臉的嚴肅,在歎息,也似在惋惜。
長亭內,一個半麵姑娘在遙望著東方,半麵之容,有微笑,有期待,有幸福,正是入了瀛洲的靈兒,身旁兩個人,一個是醉鬼司馬曆風,另一個當然是阿妹!
司馬曆風在喝酒,他又在後悔,因為他終是沒有勇氣跨過那條河,就像他幾十年來沒有入聖人之境一樣,以劍入聖,難啊!以酒尋情,似乎更難!
阿妹在看著算卦人老倉,她觀察了一路,也迷茫了一路,這是一個高人,因為他知道那十二個字:
“情是緣,緣歸心,心無緣,緣了情!”
可阿妹卻不認識這個人,這個老倉呢,卻又死皮賴臉的要跟著她們,說是緣分!可緣分說的卻非常的牽強——他們都是初到瀛洲,他們都被這個醉鬼一劍弄成了落湯雞!
說到落湯雞,不得不提一嘴,司馬曆風已經連續三天三夜都是落湯雞的樣子了,是阿妹用水潑的。
瀚茵河畔,阿妹看到司馬曆風那一刻就發飆了,如果不是靈兒攔著,她就把司馬曆風沉入瀚茵河裏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司馬曆風在寒風中一身冰水,連續吹了三天。
阿妹的理由也很牽強——讓司馬曆風醒醒酒,可是司馬曆風的酒就沒有斷過。
司馬曆風坐在馬車外,算卦老倉趕著馬車,阿妹和靈兒坐在車內想念心中的那個人,四人一同向劍迎城而行,此刻正在路旁長亭休息。
阿妹走出長亭,來到了算卦人老倉身旁,輕聲說道:
“老倉,天道生變不是好事兒嗎?我們三人都是苦命人,天道生變不是變好了嗎?”
“哼哼,苦命人?這世間的人,總會有更苦的人,更難的命,這朽木枯死百年,不苦嗎?如今熬過了百年孤苦,再獲新生,遇水卻是冰雪,有風卻是寒冬,命不逢時,苦命終是還要厄運纏!”
算卦老倉又不結巴了,轉頭看向了阿妹和長亭中的靈兒、司馬曆風,輕聲道:
“三位的命與這冬日枯木有何區別?心中深深的期望,不就是這盎然生機的新綠嗎?恐怕時乖命蹇啊!要不,你們還是打道回雁泉吧!”
阿妹是不信命運之說的,可……
哎!一是這個人不簡單,二是她真的是關心則亂,她也是真的想沈逸塵了,心中的悔,心中的情都是迫不及待的。
“阿妹,別聽他胡說八道,他要算的準,也就不會這麽窮苦潦倒了!”
半麵靈兒說完,心中暗暗的自語著:
“他要算的準,溟魔宗也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靈兒認識這個人,不能說認識,是見過,這是溟魔宗後山住在墳裏的人,他們第一次相識,這個老倉就坐在墳頂,用憐惜的目光看著她,那目光中似乎也有期待,就像現在一樣,算卦人老倉看她的眼光中依舊全是期待,可靈兒卻不知那是何意。
靈兒覺得這個人應該是她父親派來保護她的,所以她並沒有拒絕同行,也沒有覺得害怕危險,靈兒當然不知老倉比她父親的地位還高呢,不,不是地位高,是輩分高,高的太多太多!
阿妹不信命,她手中聚氣,一掌打向了樹頂端的積雪,積雪四散而去,轉身看著算卦人老倉,笑著說道:
“這下不就沒有厄運了?”
算卦人老倉搖了搖頭,向馬車走去。
“該說的都說了,三位上車吧!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趕馬車比算命有意思呢?看著馬屁股一晃一晃的,真爽!”
長亭內,司馬曆風一口酒噴了出來,他惡心,真的感覺很惡心,因為馬屁股一晃一晃的時候,是在拉屎!
司馬曆風當然知道這人不簡單,也是因為那十二個字,可這,這人的品味也太高了吧!
三人一同上了馬車,阿妹上了馬車之後,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枯樹下的新綠,神色大變!
“等等!”
阿妹飛快的跑到枯樹旁,那株新綠死了,被砸死了,砸死它的是枯枝,阿妹是去除了積雪,可是枯枝也受了力,風吹枯枝落,正好砸中了那株新綠。
阿妹轉頭看向馬車,她並沒有看到算卦人老倉出手,不,現在應該叫趕車人老倉。
阿妹一臉凝重的走回了馬車,喃喃自語著:
“難道這就是命?苦命人真的還要厄運纏嗎?”
阿妹坐上了馬車,不過卻是司馬曆風的位置,司馬曆風坐到了車頂上,喝著酒,吹著寒風,又看向了雁泉方向。
“凝霜,這一次劍迎城,聖劍臨世,我要感應聖劍之息,以劍入聖,我要入雁泉找你,這一次,不會再後悔!也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阿妹看著那一晃一晃的馬屁股,也有點兒惡心,可是趕車人老倉卻閉目凝神,一臉享受之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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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那株新綠的命指的是我還是他們倆?”
趕車人老倉輕聲說道:
“你應該問那要命的風吹向了哪裏!”
阿妹聞言,神色一驚,沉思許久之後,輕聲說道:
“如果劍迎城有變,還請前輩把靈兒帶回雁泉!”
靈兒此時掀開了簾帷!
“也要把阿妹帶回來,如果帶不回來,你就死在劍迎城!”
趕車人老倉猛然睜開眼,轉頭看向了兩位姑娘,驚聲道:
“我就一個趕車的,你們要幹嘛?我也是第一次趕車,怎麽還是前輩了?有空多看看馬屁股,這裏可有天機之道!”
結果,阿妹又叫停了馬車,她,她竟然走到馬車後,捧起了還冒著熱氣的馬糞,飛身去向了長亭外的枯木。
阿妹將熱騰騰的馬糞圍在了那株新綠四周,同時用土將新綠全部蓋住了。
阿妹在流淚,她希望這株新綠來年春天能夠活過來。
這才是阿妹的真正的心!她的一生都破不開命運的枷鎖,所以她真的很信人之命運一說!
司馬曆風坐在馬車上,看著阿妹那傷心難過的樣子,輕聲自語道:
“人的命為什麽總是不順心呢?這難道就是天道之意嗎?人心與天道之間,就真的不能求同合一嗎?”
趕車人老倉看著馬屁股,說道:
“司馬曆風,我在雁泉聽你的名字有幾十年了,世人皆言,你為情所困,今日方知,你困的不僅僅是情,還有天之道,或許等你破了情關,也就以劍入道了,哎!蒼雲宗是生是死,恐怕就在你一念之間了!幾十年了,你醉於心中情,迷於天之道,還真是難為你了!”
司馬曆風聞言一震,許久之後,他竟然問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前輩認識家師?”
“他曾向我求過一卦,隻問你心中何時忘了情!”
趕車人老倉又趕車上路了,因為阿妹回來了,阿妹一言不發的靠在馬車上,閉目凝神之狀。
司馬曆風喝著他的酒,還向下倒著酒,阿妹很配合,洗著手,可她卻未睜開眼!
“想必前輩還不知答案吧?”
趕車人老倉沒有回應司馬曆風,不過他心中卻暗暗的自語著:
“答案或許就在劍迎城,不過你一生可能都忘不了心中的情,可那份情還一樣嗎?”
趕車人老倉沒有說,可阿妹卻說了:
“你師父去雁泉應該是為你而去,他去找神魔教了!”
司馬曆風眉頭緊皺,許久之後輕聲道:
“我師父是去找打敗姬玄風的劍法去了,怎麽會是為我呢?”
阿妹淡淡的說道:
“那你得問他,我很久之前在雁泉見過他兩次,他在尋的就是神魔教!”
阿妹睜開了眼,又看向了趕車人老倉,舊事重提:
“如果此行天道真的有變,答應我,把靈兒帶回雁泉!”
“對不起,天道已變,我不能答應你,因為我也看不透那株新綠能不能熬過這個寒冬!”
“阿妹,進來吧,算命的人都愛胡說八道,死了又怎樣?塵哥哥不就又活了過來嗎?”
半麵靈兒無意中的一句話,三人聞言,內心都是一震!
阿妹走進了馬車,輕語道:
“是啊,苦命人死了又何妨,可是靈兒,你不能死!”
司馬曆風喃喃自語道:
“難道真的要情死道生嗎?這天道是不是太殘忍了?”
趕車人老倉呢?
“駕,駕!這馬屁股一晃一晃的是真帶勁兒,下次回雁泉,我要養匹馬,這才是天之道,有張有弛,有緊有鬆!”
“滾!”
三人一聲吼,馬車入了甘青城,司馬曆風情錯東西的甘青城!
司馬曆風又回來了,東西已錯,情還會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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