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沉重的關愛
    從福克斯家離開的李，從兜裏摸出一張紙條，那上麵寫的是新家的住址。
    李順著街道往前走，距離新家的位置越來越近，但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最終，在離家幾步遠的時候，李停住了腳步。
    看了一眼有人影晃動的溫暖窗戶，李歎了一口氣，果斷轉身離開。
    李順著大路行走，很快就找到教堂的方位。
    北地人與王都鬧矛盾，不再支持聖堂，不過卻保留了教堂。
    早就聽聞馬丁牧師等人，正在整理聖典，保留那些純真有用的教義，意圖讓信仰變得更加純粹。
    李來到教堂的時候，就發現這裏依舊開著門，有身穿麻布長袍的牧師，正在向窮苦人施舍飯食。
    “馬丁牧師。”
    被叫到名字的牧師，聞聲好奇的轉過頭，就見李從黑暗中走出來。
    教堂溫暖的黃色燈光，照在李的身上，襯托本就帥氣的小夥，像下凡的神明一般。
    馬丁把兩塊麵包交給眼前衣著破爛的人，說了一句女神會祝福你的話，才轉頭與李交流。
    “你回來了啊，聽說你在王都辦大事，還以為你會留在那裏。”
    “這裏是我的家，出去久了，總要回來的。”
    又有幾名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來到教堂門前，馬丁見狀向李詢問。
    “要幫我分發麵包嗎？”
    “如果可以的話。”
    李幫著馬丁忙碌了半個晚上，最後攙扶著身體勞累的馬丁，回到教堂裏麵休息。
    “真是老了，身體不中用了。”
    “您說哪裏的話，您還年輕，那些可憐人還指望你呢。”
    “…他們真正能指望的，是你才對。”
    再一次見到李這個年輕人，馬丁牧師很是感慨。
    前年，北地還是四處破爛的鄉下地方，吃不飽飯的難民，躺在大街上等死。
    如今，人們大多數都能找到糊口的工作，隻有先天存在缺陷，或者身體有重病的人，才會來教堂尋求施舍。
    這些重大的改變，都是李帶來的。
    與高高在上的女神相比，李才是行走在人間的天使。
    “您完全可以指派一些年輕力壯的聖職者，去負責夜間的布施，何必勞心勞力到這種程度呢？”
    “因為我不想忘記初心，要知道聖堂會變成今日的樣子，就是從老一輩聖職者不願意踏出屋子開始的。”
    任何組織的墮落，都是從小事開始的，有人在做事的時候產生了疏忽，卻沒有釀成大錯。
    下一次，就還會有人去疏忽，直到這種疏忽成為規則，被所有人認同。
    李明白了馬丁的意思，沒再就這個問題深入討論。
    卻見馬丁摸了摸眼角，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
    “其實，我已經睡了，但卻被尿憋醒，人老了，醒來後就很難再熟睡，隻好去門口打發時間。”
    見馬丁坦言自己的尷尬情況，李跟著笑了一下。
    坐在翻修的教堂中，李發現自己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我今天過來，是想問問特瑞莎的事情。”
    李把白天在市政廳撞見特瑞莎和蘿絲爭吵的內容，講述給馬丁聽，想要從他這裏了解一下情況。
    “特瑞莎啊，那孩子心思單純，就知道站在弱勢的一方，不太懂得變通，她沒惹麻煩吧？”
    李搖搖頭。
    “說起這件事，最近北地的確來了好多大人物，那些人嘴上說著遵從北地的規則，實際上卻還想保持貴族的高傲。”
    李有點煩躁的擺弄手指，馬丁講的這種情況，李早就預料到了。
    預料到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是另一回事，真的把問題擺到麵前，李還是會覺得別扭。
    “所以，是貴族的投資，與本地的窮苦人發生矛盾了…這種情況很難處理，我想請您勸告特瑞莎，不要再針鋒相對。”
    梳理完情況的李，站起來想要離開，馬丁卻拉著他的手，讓他重新坐下。
    “李，我知道，窮人與貴族之間的矛盾沒辦法調解，就像人類和惡魔天然是敵人，不過，特瑞莎可不是那麽死腦筋的姑娘，如果你想知道她為什麽會去市政廳爭吵，你還要親自去問她才行！”
    感受到馬丁抓著自己胳膊的力度，李點點頭，表示會認真對待這件事。
    李再一次站起身，卻又被馬丁按住。
    李用狐疑的眼神看向馬丁，卻見馬丁滿臉狡猾。
    “剛才都說了，我睡不著，難得有人來陪我，我們再多聊聊～”
    李在心裏暗罵這個老不正經的。
    如果你是大美女，我自然願意與你秉燭夜談，可你卻是一個渾身散發著老人味的牧師，一個亡靈巫師和牧師並肩坐在一起夜聊，女神看了都能笑出聲來！
    在馬丁的強迫之下，李最終還是在教堂的凳子上幹坐了一夜。
    等到天亮回到家的時候，李的眼皮已經湊在一起，撐都撐不開。
    渾渾噩噩回到家的李，一推開門就見老媽抱著鍋子，鍋子散發著濃濃的香氣，這是老媽精心準備的早餐。
    “你怎麽才回來！知道我們昨晚等你等到什麽時候嗎！”
    “…對不起，我去教堂探望馬丁牧師，結果就被拉著念了一晚上的聖典。”
    “嗬～馬丁那個老家夥，沒事扯著你做什麽，你找借口也不會找個好的！”
    蘿絲把鍋子放下，從裏麵舀出一碗黏糊糊的食物後，直接塞進李的手裏。
    “媽知道隔壁街新開了一家風俗店，咱家裏有好女孩等著你呢，沒事少碰外麵那些惡心女人！”
    “媽你說啥呢！我真的去教堂了…不是媽，你給我吃的這是啥！”
    李端起碗喝了一口爛糊糊，複雜的味道占據李的口腔和喉嚨，讓李產生了在吃豬食的感覺。
    “昨晚給你留的飯和菜，你沒回來，今早我就把飯菜丟到一口鍋裏，給你熱了一下。”
    “那這不就是豬食嗎！你是我親媽嗎！”
    李的親媽蘿絲，壓根不管兒子的哀嚎，她拿起口紅，對著客廳的鏡子補了個妝。
    美美噠老媽，確認自己魅力無死角後，懷揣著愉快的心情出門辦公了。
    “小麗！記得給李掖好被角，這個季節踢被子還是會感冒的。”
    門外傳來李媽囑托的聲音，聽著這份沉重的關愛，李和小麗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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