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晨霧還未散盡，楚雲攥著玉牌站在戒律堂前，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周執事的聲音像浸了冰碴："汙蔑同門竊取靈石之事未查清前，不得踏入修煉場半步。"
    董雪踮著腳尖往人群裏塞了包靈石，卻被王猛伸腿絆得踉蹌。
    裝著靈石的布袋散落在地，十幾塊下品靈石滾到青磚縫隙裏，沾滿晨露凝結的泥漿。
    "哎呀呀，這不是董師妹私藏的贓物嗎？"王猛踩住靈石碾了碾，靴底粘著昨天從楚雲儲物櫃搶來的符紙碎屑，"要說楚師弟也是可憐，好不容易覺醒靈根......"
    楚雲突然伸手按住董雪顫抖的肩膀，腕間魔紋在衣袖遮掩下閃過微光。
    昨夜拓印的魔淵殘碑在係統空間震動，將王猛腰間玉佩的魔氣波動反饋到他識海——原來這蠢貨早被魔修下了標記。
    "三十丈外槐樹第三根枝椏。"他低頭對董雪耳語，聲音恰好能讓王猛聽見，"藏著某人克扣外門月例的賬冊。"看著王猛瞬間慘白的臉色，他故意提高音量："聽說戒律堂最近在查賬？"
    周執事的目光立刻掃過來，王猛額角滲出冷汗。
    圍觀人群開始騷動，幾個曾被克扣資源的弟子握緊了劍柄。
    楚雲轉身走向後山時，聽見湛風在跟新弟子解釋："楚師兄定是發現什麽端倪才被針對......"他嘴角浮起冷笑，掌心殘留著昨夜用星辰劍氣偽造的賬冊副本溫度。斷崖下的山洞滲著陰冷濕氣，楚雲盯著石壁上自己用劍氣刻出的星圖。
    外門禁地的靈氣濃度不足修煉場三成，但魔淵殘碑在他氣海投射出的血色符文正瘋狂吞噬四周遊離的魔氣。
    "第七次了。"他抹去嘴角血絲，看著剛凝聚的靈力旋渦被殘碑吸幹。
    係統光幕突然彈出提示：【第二靈脈覺醒進度12】，丹田處蟄伏的暗金色靈根突然分叉，將原本純淨的靈力染上赤紋。
    洞外傳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楚雲迅速用劍氣攪亂靈氣軌跡。
    董雪抱著藥簍進來時，正看見他徒手捏碎塊狀靈石，鋒利的碎渣割得指縫鮮血淋漓。
    "楚師兄何必......"她話音未落，楚雲突然拽著她滾向洞壁。
    三道淬毒暗箭釘在方才站立處，箭尾綁著的爆裂符開始泛紅。
    楚雲眼底金芒暴漲，殘碑虛影在背後一閃而逝。
    爆裂符突然調轉方向射向洞外，王猛的慘叫聲伴隨著山石崩塌的轟鳴響徹山穀。
    "勞煩師妹轉告湛風。"楚雲甩去指尖血珠，看著洞外煙塵中倉皇逃竄的人影，"明日申時三刻，讓他"偶然"發現戒律堂東牆第三塊磚下的東西。"
    月過中天時，楚雲盯著掌心懸浮的靈力結晶。
    經過七日刻意示弱，殘碑終於停止搶奪靈力，轉而將吞噬的魔氣反哺成暗金色能量。
    洞外傳來夜梟啼叫，他抬手將結晶按進石壁——整麵山岩瞬間爬滿蛛網狀裂痕，縫隙裏滲出與魔淵青銅棺如出一轍的青黑色霧氣。
    係統光幕突然劇烈閃爍，沉寂多日的機械音炸響：【警告！
    宿主靈脈異變觸發天地禁製】。
    楚雲卻低笑出聲，任由突然翻湧的劫雲遮蔽月光。
    千裏外的魔淵深處，青銅棺縫隙中滲出黏稠黑血，在滿地白骨上匯成與楚雲背後魔紋完全相同的圖騰。
    斷崖下的山洞在晨曦中泛起淡青色霧氣，楚雲盤坐在被劍氣劈開的裂縫前，指尖凝出的暗金色靈力絲線正順著岩縫遊走。
    昨夜暴雨衝刷過的山壁滲出細密水珠，卻在觸及靈力絲線的瞬間蒸騰成氤氳白霧。
    "東南方三裏，地脈有異。"他忽然睜眼，掌心按著的青苔突然瘋長成藤蔓狀，葉片脈絡裏流動的靈氣全部指向同一個方位。
    這是靈根異變後獲得的能力——感知草木傳遞的地脈波動。
    當湛風帶著新摘的雲紋果找來時，正撞見楚雲徒手掀開半人高的青石。
    碎石飛濺中，三株通體赤紅的九葉靈芝在晨光中舒展葉片，根須纏繞的洞穴裏噴湧出乳白色靈霧，驚得樹梢的靈雀紛紛墜落。
    "楚師兄這是......"湛風話音未落，懷裏突然被塞進兩株靈芝。
    楚雲衣擺還沾著掘土時蹭上的泥漿，眼底卻跳躍著發現獵物般的精光："勞煩師弟把這兩株送去丹房，就說是在後山拾得的。"
    正午時分，楚雲蹲在靈穴洞口擦拭重劍。
    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七八個外門弟子扛著鐵鍬匆匆跑過，領頭的赫然是昨日剛被克扣月例的趙姓弟子。
    他聽著隨風飄來的隻言片語，嘴角勾起冷笑——湛風果然沒讓他失望，那兩株千年靈芝足夠讓整個外門瘋狂搜尋隱藏靈脈。
    暮色四合時，楚雲已盤坐在靈穴深處的天然石台上。
    九葉靈芝的根須在四周織成靈氣羅網，將地脈中逸散的靈氣聚攏成肉眼可見的淡金色旋渦。
    三隻雪白的尋藥貂蜷縮在他腳邊，絨毛隨著呼吸節奏泛起波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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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雪提著食盒摸進洞穴時，正看見楚雲周身懸浮著十二顆靈石。
    那些本該堅硬的石塊此刻如同水球般顫動，表麵浮現出與魔淵殘碑相似的暗紋。
    她慌忙轉身欲走，手腕卻被靈力絲線輕輕纏住。
    "來得正好。"楚雲揮手震碎石壁上的青苔，露出用劍氣刻印的星圖，"勞煩師妹將巽位第三顆星石左移半寸。"他接過食盒的動作自然得仿佛仍在修煉場，油紙包著的炙鹿肉還帶著體溫。
    董雪踮腳調整星石時，發梢掃過楚雲結痂的指關節。
    洞穴突然輕微震顫，原本遊離的靈氣突然凝成細流注入星圖。
    她看著楚雲瞬間暴漲的靈力威壓，終於露出半月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執法堂今早派人查抄了王猛的居所。"
    "周執事可找到了賬冊副本？"楚雲將啃剩的鹿骨捏成粉末，星圖投射的光斑在他臉上交錯。
    "在湛風"偶然"發現的東牆磚縫裏。"董雪故意加重某個詞，從袖中摸出塊刻著防護陣法的玉佩，"但王猛今早被抬出藥堂時，盯著後山方向的眼神......"她話音突然中斷——楚雲正用沾著油漬的手指，在她帶來的《基礎陣解》扉頁勾勒出完整的三才陣圖。
    子時的露水滲進岩縫時，楚雲猛然從入定中驚醒。
    係統光幕在黑暗中幽幽閃爍：【第二靈脈覺醒進度89】，而腳邊的尋藥貂正朝著洞口呲牙。
    他彈指震碎三顆靈石，飛濺的碎渣在虛空組成臨時預警陣圖——東南方三十裏外的魔氣濃度正在異常攀升。
    "果然按捺不住了麽。"他撫摸著石壁上昨夜被靈力結晶震出的裂痕，青黑色霧氣正順著裂縫緩緩滲出。
    千裏外的魔淵深處傳來似有若無的共鳴，青銅棺上的鎖鏈突然繃緊，將棺蓋震開半寸。
    晨霧再次籠罩山崖時，楚雲盯著掌心漸趨穩定的靈力結晶。
    經過七日瘋狂吞噬，靈穴濃度已降至修煉場水平，但係統光幕上【第二靈脈覺醒進度97】的字樣讓他眸光幽深。
    洞外傳來靈雀驚飛的聲音，他反手將結晶按進石壁，起身時故意碰倒了董雪留下的藥簍。
    當最後一絲靈氣注入星圖，楚雲忽然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昨夜預警陣圖殘留的影像在識海閃現——王猛瘸著腿跪在戒律堂前，脖頸浮現出與魔淵殘碑如出一轍的暗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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