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再破禁製,險途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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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光如潮水般褪去時,楚雲的手指正抵在鏽劍末端。
    劍尖穿透的第三目流淌出金紅相間的漿液,在青石板上腐蝕出北鬥九宸的星圖紋路。
    "鎖龍樁..."他喉間溢出低笑,後背的饕餮紋竟在星光下蠕動起來。
    方才刺入心口的劍痕早已愈合,隻餘一縷暗紅血線沿著胸膛蜿蜒。
    湛風扯著鎖鏈踉蹌兩步,衣袖被燒焦的符籙碎片簌簌飄落:"你看到什麽了?
    第三目裏的陣紋走向——"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劇烈震顫。
    三根斷裂的蟠龍石柱轟然倒塌,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甬道。
    濃烈的腥風裹挾著鐵鏽味撲麵而來,楚雲瞳孔裏倒映出甬道壁上密密麻麻的暗紅色咒文,那紋路竟與饕餮紋有七成相似。
    "是血祭禁製。"他反手將鏽劍插入裂縫,劍柄眼球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這些咒文會吞噬活物精血,但..."指尖撫過石壁時,饕餮紋突然化作實體咬住咒文,原本鮮紅的符文瞬間褪成灰白。
    甬道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
    十八道青銅閘門次第開啟的聲響,在幽閉空間裏激起層層回音。
    楚雲突然按住湛風肩膀:"坎位三步,震位七尺,把鎖鏈纏在第二根鐵環上。"
    當最後一道閘門升起時,兩人同時屏住呼吸。
    眼前是懸浮在虛空中的三千六百枚玉簡,每片玉簡都纏繞著粗細不等的靈力絲線,稍有不慎就會引發連鎖爆炸。
    "九宮連環陣。"湛風扯下腰間酒壺灌了一口,酒液卻從指縫間漏出——他的手掌正在不受控製地顫抖,"這些絲線連接著整個青雲宗地脈,若強行斬斷..."
    楚雲突然揮劍削下自己一縷發絲。
    發絲墜落的瞬間,鏽劍突然暴長三寸骨刺,精準刺入某片玉簡背麵的凹槽。
    虛空中的絲線如蛛網震顫,三百枚玉簡同時亮起青光。
    "錯了!"湛風甩出鎖鏈想拽他後退,卻發現楚雲後背的饕餮紋已蔓延到脖頸。
    那些猙獰的紋路正瘋狂吞噬玉簡散發的靈力,在皮膚表麵凝結成冰晶般的鱗甲。
    第七次嚐試失敗時,楚雲的靴底已被反噬的靈力蝕穿。
    腳掌踩在青銅地麵上滋滋作響,他卻恍若未覺地盯著某片倒懸的玉簡——那上麵刻著的雲紋,與三個月前莫老酒葫蘆底的印記如出一轍。
    "老酒鬼說醉話時提過..."他忽然將鏽劍倒轉,劍柄眼球直直對準自己的眉心,"九宮不過是皮,真正的骨在..."
    記憶如潮水翻湧。
    那夜在後山茅屋,莫老用竹筷蘸著酒水在桌上亂畫:"所謂九宮連環,不過是在北鬥天樞位上套了層龜甲。
    想要破陣?
    嘿嘿,得先把自己變成王八!"
    當時隻當是醉話的戲言,此刻卻在玉簡排列中顯出真意。
    楚雲突然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向東北角的玉簡。
    血珠觸碰到玉簡的刹那,三千六百枚玉簡同時發出哀鳴,靈力絲線開始以詭異的角度扭曲纏繞。
    "就是現在!"他抓住湛風手腕縱身躍起。
    鏽劍劃過虛空時帶起黑色火焰,將糾纏的絲線燒成漫天星火。
    墜落過程中,楚雲看見自己的倒影在玉簡表麵分裂成千百個——每個倒影的後背都盤踞著不同的凶獸圖騰。
    當雙腳重新踏上實地時,掌心已多出半枚破碎的玉玨。
    溫潤的觸感讓他想起董雪那日遞來療傷藥時,指尖殘留的餘溫。
    玉玨缺口處隱約可見"青冥"二字,與《九曜星譜》扉頁的朱印如出一轍。
    "接下來是水月鏡天。"湛風擦拭著鎖鏈上的血漬,突然指著前方霧靄中若隱若現的青銅巨鏡,"據說這麵鏡子照出的不是皮囊,而是..."
    話音戛然而止。
    鏡麵突然漾起波紋,映出的卻不是兩人的倒影,而是董雪跪坐在禁地外的身影。
    她麵前燃著三柱青香,嫋嫋煙氣在空中凝成楚雲背部的饕餮紋。
    當最後一縷香灰墜落時,鏡中景象突然扭曲成滔天血海。
    楚雲握劍的手猛然收緊。
    他看見血海裏沉浮的無數屍骸中,有個孩童的輪廓正在緩緩成型——那眉眼,分明與他七歲時一模一樣。 水月鏡天的波紋突然凝固,董雪跪坐的身影在血色中碎成萬千光點。
    楚雲後頸的饕餮紋驟然收縮,鱗甲摩擦發出金石相擊的聲響。
    他分明聞到空氣裏飄來一縷檀香——那是董雪慣用的安神香。
    禁地外,三炷青香已燃至末尾。
    董雪用染血的指尖撥開垂落的發絲,將最後三枚銅錢按北鬥方位嵌入石板。
    銅錢入土的瞬間,禁地上空盤踞的烏雲突然撕開一道裂縫,月光如銀針刺入她蒼白的臉頰。
    "坎位缺火,離宮犯煞..."她喃喃自語,袖中滑出半截斷裂的玉簪。
    簪頭雕刻的鸞鳥竟在月光下振翅欲飛,尾羽掃過之處,禁地外圍的荊棘叢無聲枯萎。
    地底傳來悶雷般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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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雲手中的半枚玉玨突然發燙,裂紋處滲出暗金色的液體。
    這些液體在青銅地麵上蜿蜒成河圖洛書的紋樣,與虛空中的玉簡殘影遙相呼應。
    湛風突然扯住他的腰帶往後疾退:"是血契共鳴!
    那丫頭在用命數替你..."
    話音未落,十八道青銅閘門同時落下。
    甬道兩側的咒文如同活物般扭曲掙紮,在饕餮紋的撕咬下發出淒厲哀嚎。
    楚雲反手將鏽劍插入地麵,劍柄眼球暴凸的瞬間,他看到三百裏外某座偏殿的琉璃瓦正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趙監事就站在那重簷之下。
    這個掌管戒律堂三十年的老者,此刻正用朱砂筆在巡夜簿上勾畫。
    筆鋒突然頓在"戌時三刻"的字樣上,宣紙無風自動,墨跡在"禁"字旁洇出蛛網般的裂痕。
    "坎水位有異動。"他枯瘦的手指按在腰間玉牌,牌麵雕刻的狴犴獸瞳突然泛起紅光。
    七枚銅錢從袖口魚貫而出,在空中排列成箭矢形狀,直指禁地方向。
    禁地深處,湛風的鎖鏈突然繃直。
    十二節玄鐵環叮當作響,末端沒入地麵的部分竟結出冰霜:"老東西的窺天術又精進了!"他扯開衣襟,胸口浮現出北鬥七星狀的疤痕,"最多半刻鍾..."
    楚雲卻恍若未聞。
    鏽劍正貪婪吮吸著玉玨中的暗金液體,劍脊上凸起的骨刺已生長到三尺有餘。
    當最後一滴液體被吞噬殆盡,他忽然揮劍斬向自己的左臂——劍鋒在觸及皮膚的刹那化作虛影,竟從血肉中扯出一道半透明的魂體。
    那魂體的麵容赫然是幼年時的自己。
    "原來如此。"他任由魂體纏繞劍身,抬腳踏碎地麵的河圖洛書紋,"九宮連環陣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的陣眼是..."
    虛空中的玉簡殘影突然聚合成巨鼎形狀。
    鼎身銘文與董雪玉簪上的鸞鳥紋路完美契合,當月光穿透鼎耳時,三千六百道靈力絲線同時繃斷。
    爆炸產生的氣浪將兩人掀飛,楚雲的後背重重撞在青銅鏡麵。
    鏡中血海翻湧的速度陡然加快。
    那個與他容貌相似的孩童已經站起身,指尖纏繞的血線另一端,竟連接著董雪腕間的紅繩。
    孩童突然咧嘴一笑,唇縫間露出細密的尖牙。
    "鎖魂咒!"湛風咳著血沫撲到鏡前,鎖鏈死死絞住鏡框,"那丫頭什麽時候..."
    地麵再次震顫。
    這次連禁地外的董雪都踉蹌著扶住古樹,她腕間紅繩無風自燃,灰燼卻凝成血色符咒沒入地底。
    當最後一道火光熄滅時,禁製破除的轟鳴聲驚起了滿山夜梟。
    趙監事的銅錢箭矢在此刻洞穿雲層。
    七枚銅錢裹挾著風雷之勢砸向禁地入口,卻在觸及月光屏障的瞬間化作齏粉。
    老者眯起眼睛,腰間玉牌應聲而裂,狴犴虛影咆哮著撲向搖搖欲墜的結界。
    禁地深處,楚雲手中的鏽劍發出愉悅的嗡鳴。
    劍柄眼球已經完全化作赤金色,瞳孔裏倒映著水月鏡天最後的殘影——董雪正用玉簪劃破掌心,鮮血在身前繪出完整的北鬥九宸圖。
    "走!"
    他拽著湛風躍入青銅巨鏡。
    鏡麵在他們穿過的刹那碎成冰晶,每一片冰晶裏都封存著不同時空的影像:有青雲宗主殿簷角斷裂的銅鈴,有莫老醉臥桃枝吐出的酒氣,還有趙監事踏碎青磚的皂靴。
    當最後一片冰晶墜落時,警報聲撕裂了夜空。
    三十六尊鎮山傀儡同時睜開石目,眼眶裏燃燒的磷火照亮了整片山崖。
    它們胸腔內傳出的鍾鳴聲層層疊加,在雲海間激蕩出肉眼可見的波紋。
    趙監事的狴犴虛影突然暴漲三倍,利爪撕開的裂縫中,隱約可見禁地深處飄散的血霧。
    楚雲的後背突然傳來灼痛。
    饕餮紋正在吞噬那些血霧,鱗甲縫隙裏滲出暗紫色的毒液。
    他聽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與警報聲逐漸同步,鏽劍震顫的頻率卻詭異地平靜下來。
    三百步外的甬道拐角,傳來皂靴碾碎骨粉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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