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幾上的功德金蓮突然迸射金光，將滿室燭火都染成琥珀色。
    楚雲指尖劃過懸浮的血契文書，魔淵特有的暗紅紋路在金光中扭曲成猙獰鬼麵。
    "盟主可認得這個？"他自懷中掏出一枚布滿裂痕的晶石，係統空間裏斬魔值化作幽藍火焰注入其中。
    晶石映出三百裏外魔淵裂穀的景象——本該被封印的裂隙裏，數十名仙使正指揮著魔物將血紋礦裝進刻有九瓣蓮紋的玉匣。
    凡界盟主廣袖猛地掃落案上茶盞，青瓷碎片濺在楚雲染血的衣擺上："留影晶石能作假！"
    "那這個呢？"董雪突然扯開左臂紗布，三道泛著魔氣的爪痕正滲出黑血，"三日前我們在北邙山撞破仙使與魔將交易，這蝕骨魔爪留下的傷痕，盟主應當比我們更熟悉？"
    殿後池塘突然炸開數道水柱，九條金鱗鯉魚翻著肚皮浮上水麵。
    盟主盯著那些魚腹處若隱若現的黑斑，終於踉蹌著跌坐在蟠龍椅上。
    當年赤霄真人獻上的靈鯉，用的正是能吸納魔氣的飼靈丹。
    "你以為妥協能換來安寧？"楚雲突然抓起案上鎮紙砸向青銅巨門，篆刻著防禦陣法的門扉竟被砸出蛛網裂痕，"三年前枯榮長老帶回賀禮時，南疆十六寨突然爆發魔瘟；去年仙使贈予的九轉還魂丹，讓東海三島修士集體走火入魔——這些賬，係統...我親自用命試出來的！"
    他背在身後的左手微微顫抖，係統空間裏那半枚玉玨正在瘋狂吸收斬魔值。
    當暗格中第十七個血色符文亮起時，殿外突然傳來刺耳的裂帛聲。
    "盟主好雅興。"仙使踩著漫天飄落的桃花踏入大殿，雪白靴底卻滲出黑紅色血漬，"這兩個小賊盜取我仙界至寶，不如交給本使..."
    話音未落，魔主猩紅的長鞭已卷向董雪咽喉。
    楚雲反手拔出插在梁柱上的冰魄劍格擋，劍鞭相撞激起的冰火旋風瞬間掀翻了三丈外的青銅香爐。
    "小心陣眼！"董雪突然將染血的玉簡拍在地麵，篆刻其上的防禦陣紋與殿內殘存的功德金光交織成網。
    魔主的鞭影撞上金網時，眾人終於看清鞭梢纏繞的竟是數百個哭嚎的凡人魂魄。
    凡界盟主猛地捏碎腰間玉佩，九道龍形虛影咆哮著纏住仙使："你們竟用生魂修煉！"
    "現在信了？"楚雲旋身避開一道血色雷霆，斬魔劍順勢劈開仙使袖中飛出的捆仙索。
    係統提示音在腦海炸響，他借著翻滾之勢將半枚玉玨按進地磚凹槽。
    整座大殿突然劇烈震顫，牆壁上沉寂千年的古陣法逐一亮起。
    仙使臉色驟變想要掐訣，卻發現腳下不知何時蔓延開冰霜——董雪的劍尖正滴落著混入本命精血的玄陰真水。
    "遊戲該結束了。"楚雲抹去嘴角血沫，眼中金芒大盛。
    當仙使袖中飄落的桃花瓣觸及他手中血契文書，本該嬌嫩的花瓣突然化作猙獰鬼麵，朝著最近的值守修士撲去。
    魔主的狂笑淹沒在陣法轟鳴中，而楚雲已經看清那鬼麵額間若隱若現的九瓣蓮紋——與盟主袖口繡著的印記分毫不差。金網劇烈震顫，凡人魂魄的哀嚎聲刺得人耳膜生疼。
    楚雲反手將斬魔劍插入地麵，劍柄處鑲嵌的赤陽石突然迸發出刺目血光——那是係統空間裏積攢的八千點斬魔值轉化的至陽之氣。
    "破！"他暴喝一聲，劍刃上流轉的暗紅紋路如活物般蠕動，竟順著魔主的長鞭逆流而上。
    鞭梢纏繞的魂魄突然發出解脫般的清嘯，化作點點金光消散在陣法結界中。
    仙使廣袖翻飛想要結印，卻被九道龍影纏住的指尖滲出紫黑色血珠。
    他盯著自己逐漸潰爛的掌心，終於撕破偽裝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區區螻蟻竟敢......"
    "聒噪！"凡界盟主突然抬手扯下頭頂玉冠，三千白發如瀑垂落。
    當鑲嵌著龍紋的玉冠在青磚上摔成齏粉，整座大殿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龍吟。
    原本盤踞在殿柱上的蟠龍浮雕竟睜開猩紅豎瞳，龍須擺動間竟將仙使的護體靈光撕開三道裂縫。
    董雪趁機將玄陰劍插入地磚縫隙，冰霜沿著陣法紋路瞬間蔓延至魔主腳下。
    當魔主抬腳震碎冰層時，楚雲已經踩著翻倒的青銅香爐躍至半空。
    他手中血契文書突然自燃，灰燼中浮現的九瓣蓮紋竟與魔主額間魔紋完美重合。
    "三年前東海修士走火入魔時，我就該想到！"楚雲在空中旋身避開血色雷霆，斬魔劍帶起的勁風將殿內十八盞長明燈盡數吹滅。
    黑暗中唯有係統空間裏的半枚玉玨泛著幽藍光芒，當最後一道陣紋被激活時，整座大殿突然亮如白晝。
    仙使雪白的衣袍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色咒文，他驚恐地發現這些咒文竟與魔主長鞭上的紋路同源。
    魔主突然發出癲狂大笑，猩紅長鞭調轉方向卷向同伴："既然瞞不住了......"
    "休想滅口！"凡界盟主雙掌重重拍在青玉案幾上，案麵鑲嵌的八卦陣圖突然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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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使袖中飛出的捆仙索尚未觸及魔主咽喉，就被突然逆轉的陣法吸進虛空裂隙。
    楚雲趁機擲出冰魄劍，劍鋒穿透魔主右肩時帶起一串紫黑色血珠。
    這些血珠落地竟化作猙獰小鬼，卻被董雪提前布置的玄冰陣凍成冰雕。
    當最後一隻小鬼碎裂時，魔主的身影已經化作血霧消散在殿柱陰影中。
    "追！"有修士剛要衝出大殿，卻被凡界盟主抬手攔下。
    老人顫抖的手指拂過青玉案幾上的裂痕，聲音裏帶著千年未有的肅殺："傳我盟主令，敲響九霄驚龍鼓，召集七十二洞天、三十六福地。"
    殿外突然風雷大作，十八道金光自雲層中垂落。
    楚雲望著那些金光中浮現的各派旗幟，突然覺得掌心發燙——係統界麵上的斬魔值正在瘋狂跳動，仿佛感應到某種天地巨變。
    董雪悄悄靠過來，染血的衣袖擦過他手背："你的手......"
    "無妨。"楚雲將顫抖的左手藏進袖中，係統空間裏那半枚玉玨已經燙得驚人。
    當第三聲驚龍鼓響徹雲霄時，他看見七十二道流光劃破夜幕，如同星河倒懸般落向盟主大殿。
    仙使突然發出淒厲尖嘯，周身爆開的血霧中飛出萬千桃花瓣。
    這些花瓣觸及防禦陣法時突然燃起幽藍火焰，卻在燒穿結界的瞬間被楚雲斬出的劍氣攪碎。
    當最後一片花瓣化作灰燼，原地隻留下件沾滿黑血的白袍。
    "跑了？"有修士不甘地跺腳。
    楚雲卻盯著白袍領口處的金線紋路冷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指尖挑起一縷殘存的魔氣，係統界麵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仙界坐標殘留】。
    凡界盟主此時已踏上玉階最高處，蒼老的聲音經陣法加持響徹天地："自今日起，凡界修士停止內鬥，共誅仙魔！"七十二洞天掌教同時捏碎盟約玉簡，漫天光雨中，楚雲看見董雪發梢沾著的冰晶在月光下閃爍。
    "我們做到了。"董雪轉身時，左臂紗布滲出的黑血不知何時已變成鮮紅。
    楚雲剛要開口，四周突然爆發震耳欲聾的歡呼。
    年輕修士們將佩劍拋向空中，劍光交織成銀河；老一輩修士則紅著眼眶捏碎傳訊玉符，將盟主令傳向四海八荒。
    楚雲突然被撞了個趔趄，三個鼻青臉腫的散修正抱著酒壇往他懷裏塞。"楚兄弟！"滿臉胡茬的刀客噴著酒氣大喊："從今往後老刀的命就是你的！"
    董雪忍笑扶住踉蹌的楚雲，指尖無意間觸到他後背的傷口，兩人同時僵住。
    隔著狂歡的人群，楚雲看見少女耳尖泛起的薄紅比劍鋒上的血光更灼人。
    "楚道友！"清朗男聲打破微妙氣氛，湛風擠過人群遞來染血的青雲玉佩："當年外門試煉時......"
    楚雲抬手打斷他的道歉，將玉佩推回去時悄悄塞了顆丹藥："留著斬魔時用。"湛風怔怔望著掌心泛著金光的丹藥，突然鄭重行了個大禮。
    夜風卷著桃瓣拂過董雪肩頭時，楚雲鬼使神差地伸手摘去那片花瓣。
    少女發間的冷香混著血腥氣鑽入鼻腔，他忽然想起魔淵裏那株用修士鮮血澆灌的優曇花。
    歡呼聲突然拔高，原來是七十二洞天掌教聯手布下星空結界。
    璀璨星河中，楚雲感覺袖口被人輕輕扯動。
    轉頭看見董雪仰著臉，眸中映著流轉的星輝："等一切結束......"
    震耳欲聾的轟鳴突然撕裂夜幕。
    楚雲本能地將董雪護在身後，斬魔劍出鞘的瞬間，他看見蒼穹最高處浮現出一道琉璃色的裂隙。
    那裂隙中垂落的七彩霞光，竟將漫天星鬥都襯得黯然失色。
    "那是什麽？"有修士驚呼。
    楚雲瞳孔驟縮，係統界麵突然瘋狂閃爍紅光。
    當那道橫貫天穹的裂隙緩緩扭曲成門扉形狀時，他清晰感受到懷中的半枚玉玨開始劇烈震顫——仿佛有什麽沉睡萬年的存在，正在門後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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