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獠牙爆發的強光裏，楚雲看清了那些蠕動的影子裏蜷縮著無數人形。
    它們皮膚表麵布滿青銅鏽跡，眼窩裏翻湧著與燈陣相同的暗紫色火焰。
    斬魔刀劃出的十字火痕突然暴漲，將撲麵而來的墨色液體蒸發成腥臭霧氣。
    "跟緊！"
    楚雲抓住董雪手腕疾退七步，靴底在地麵犁出焦黑溝壑。
    他懷中青玉劍穗突然發出龍吟般的清嘯，與董雪冰劍的悲鳴形成共鳴。
    那些即將聚合的陰影頓時如遭雷擊，竟在聲波震蕩中潰散成漫天星屑。
    董雪望著玉佩與劍穗交織出的青光結界，喉頭滾動："這分明是..."
    "雙生玉玨。"楚雲眼底金芒明滅不定，係統麵板在視網膜上投射出殘缺陣圖，"看來你我前世..."
    話音未落，整座山穀突然劇烈震顫。
    潰散的星屑重新聚合成九道青銅巨門，門環處猙獰的饕餮紋竟與楚雲刀柄圖騰如出一轍。
    最中央的門扉轟然開啟，湧出的黑霧裏傳出鐵鏈拖拽聲，仿佛有萬千重物正從深淵爬出。
    楚雲突然按住董雪正要結印的右手："別用靈力。"他指尖劃過少女滲血的虎口，將染血絲帕按在門環饕餮口中，"這等噬靈陣，最喜歡修士精血。"
    石門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黑霧中浮現出蜿蜒石階。
    階梯表麵布滿細密齒痕，像是被什麽巨物反複啃噬過。
    楚雲率先踏上的瞬間，斬魔刀突然自主震顫，刀背七枚鎮魂釘依次亮起猩紅血光。
    "三百步內十七處殺機。"他忽然停下腳步，刀鋒懸在董雪鬢邊三寸。
    隻聽"叮"的一聲，半截透明骨針被劈成兩截，針尖還泛著幽藍毒芒。
    董雪後頸滲出冷汗，這才發現兩側石壁布滿蜂窩狀孔洞。
    楚雲屈指彈在刀身，青銅獠牙圖騰竟脫離刀體浮空旋轉，將襲來的暗器盡數熔成鐵水。
    當最後一道淬毒弩箭在青焰中汽化時，他們恰好站在了第三百級台階之上。
    麵前是堵刻滿符文的石壁。
    "坎位兌紋，離宮震象..."董雪指尖撫過凹凸不平的刻痕，冰劍突然自動出鞘半寸，"這是失傳已久的九曜封魔陣！"
    楚雲卻盯著石壁右下角某處焦痕冷笑。
    他並指如刀劃破掌心，將血掌印重重拍在陣法殘缺處。
    本該觸發的反噬殺陣突然靜默，石壁如同融化的蠟燭般塌陷，露出後方雕滿人麵浮雕的青銅巨門。
    門縫裏滲出的寒氣在地麵凝出霜花，董雪突然按住心口："我好像...聽到哭聲？"
    回答她的是楚雲劈出的驚天刀芒。
    青銅門轟然洞開的刹那，數百盞鮫人燈同時自燃，照亮了殿堂中央那尊三頭六臂的魔神像。
    神像腳下跪伏著九具白玉骷髏，每具骷髏天靈蓋都插著青銅燈盞。
    "退後！"
    楚雲拽著董雪淩空倒翻，原先站立處突然刺出九根骨矛。
    魔神像的眼珠突然轉動，第三隻豎瞳裏射出紫光，照在那些白玉骷髏身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哢嚓聲響起，骷髏們竟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空洞的眼窩鎖定二人。
    最先撲來的骷髏五指化作利刃，斬擊軌跡刁鑽得超出常理。
    楚雲橫刀格擋時虎口崩裂，驚覺這些骸骨竟帶著元嬰期的威壓。
    董雪的冰劍在骷髏關節處擦出火星，霜氣尚未蔓延就被煞氣衝散。
    "兌位坤向！"楚雲突然暴喝，斬魔刀劈在某個骷髏的尾椎骨。
    看似堅不可摧的玉骨應聲而碎，那具骷髏頓時癱倒在地。
    但更多骷髏已結成殺陣，煞氣凝成的鎖鏈封死了所有退路。
    董雪左肩被骨刃劃出血痕的瞬間，楚雲瞳孔徹底化作鎏金色。
    他周身爆發的威壓竟將煞氣鎖鏈震碎，刀鋒掠過之處，骷髏關節處的青銅燈盞接連炸裂。
    當最後一具骷髏化作齏粉時，魔神像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殿堂開始崩塌，穹頂墜落的碎石卻在下落途中詭異地靜止。
    楚雲盯著懸浮在魔神像胸口的青銅匣，匣麵鏤刻的星圖與係統麵板上閃爍的亂碼逐漸重合。
    他伸手的刹那，整座空間的時間流速突然紊亂，董雪的驚呼聲被拉長成怪異的顫音。
    青銅匣開啟的瞬間，楚雲看到了......青銅匣裂開的縫隙裏溢出暗金色流沙，楚雲視網膜上的係統麵板突然瘋狂跳動。
    那些原本雜亂無章的符文代碼，此刻竟在沙粒折射下化作三千星辰圖譜。
    他瞳孔中的鎏金色澤愈發熾烈，看到每具骷髏關節處都纏繞著肉眼難辨的青銅絲線。
    "天權位，七寸！"楚雲暴喝聲中刀鋒斜挑，斬魔刀迸發的青焰精準切斷某具骷髏頸後絲線。
    原本凶戾的白玉骷髏頓時僵直，眼眶裏的鬼火噗地熄滅。
    董雪冰劍順勢刺入另一具骷髏的膻中穴，劍氣沿著青銅絲線逆流而上。
    當霜花凍結傀儡核心的刹那，她突然發現楚雲每次出刀都恰好卡在傀儡換氣的間隙——就像提前預知了這些死物的呼吸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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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
    宿主斬殺元嬰期青銅傀，獲得2000殺戮值。"機械音在楚雲顱內回響，他刀勢驟然加速，周身浮現出三寸厚的猩紅煞氣。
    這些日子在魔淵積累的殺意，此刻化作實質化的刀芒。
    當第七具骷髏轟然倒地時，楚雲突然攬住董雪的腰肢旋身急轉。
    少女發間的霜花擦著他鼻尖掠過，三根淬毒骨矛堪堪釘入他們方才站立的地麵。
    青銅地板被腐蝕出丈許深的坑洞，騰起的毒霧卻被斬魔刀盡數吞噬。
    "乾三連，坤六斷！"楚雲手指在董雪掌心快速勾勒卦象。
    董雪立即會意，冰劍插進震位裂隙，劍身激蕩的寒潮與楚雲刀鋒的煞氣形成陰陽魚圖案。
    殘存的青銅傀儡仿佛陷入泥沼，動作變得遲緩異常。
    係統麵板突然彈出紅色警告：【檢測到渡劫期能量波動，建議開啟天魔解體大法第三重】。
    楚雲卻冷笑著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刀背鎮魂釘上。
    七枚血釘應聲飛出，釘入傀儡們天靈蓋的青銅燈盞。
    "爆！"
    隨著這聲厲喝，傀儡們體內的青銅絲線突然自燃。
    幽藍火焰順著絲線蔓延至魔神像腳下，那些插著燈盞的白玉骷髏突然發出淒厲哀嚎。
    董雪震驚地看到，魔神像第三隻豎瞳裏流淌出暗紅色血淚。
    楚雲趁機拽著她躍上神像肩頭，斬魔刀沿著神像耳後裂縫刺入。
    刀身震顫發出的龍吟聲裏，整尊魔神像從內部亮起蛛網般的裂痕。
    當青銅匣完全開啟時，湧出的不是寶物，而是一團跳動的暗紫色心髒。
    "這是..."董雪突然按住心口，她佩戴的冰魄吊墜與那心髒產生共鳴。
    楚雲的係統界麵突然彈出金色提示：【檢測到先天道體本源，可兌換《九轉玄功》殘卷】。
    但楚雲的選擇出乎係統預料。
    他並指如刀劃開那團心髒，從中扯出半塊殘缺玉玨。
    當這玉玨與他懷中青玉劍穗相碰的刹那，整座殿堂的鮫人燈突然同時熄滅。
    黑暗中，董雪感覺自己的手腕被溫熱掌心包裹。
    楚雲的呼吸近在咫尺，他身上混合著鐵鏽與鬆香的氣息，讓少女耳尖發燙。
    某種源自血脈的共鳴在兩人之間流轉，她忽然想起幼時師尊說過的話——雙生玉玨的佩戴者，注定要糾纏三生三世。
    "小心！"
    楚雲突然將她撲倒在神像殘骸後方。
    三道裹著黑焰的箭矢擦著他們發梢飛過，箭簇上跳動的咒文竟與青銅匣表麵的星圖同源。
    董雪的後背緊貼著楚雲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他心髒雷鳴般的震動。
    當照明符籙重新亮起時，滿地白玉碎骨正在詭異地重組。
    楚雲卻盯著某處陰影冷笑："看夠了就出來吧。"斬魔刀突然脫手飛出，在西南角的石柱上劈出耀眼的火星。
    金屬摩擦聲從陰影深處傳來，董雪突然瞪大眼睛。
    她看到九盞青銅燈從地麵升起，燈焰裏浮現出九張扭曲的人臉。
    這些麵孔漸漸融合成一張覆蓋青銅麵具的臉，麵具額角鑲嵌的暗紅色晶石，與楚雲刀柄圖騰完全一致。
    楚雲反手將董雪扯到身後，斬魔刀橫在胸前發出興奮的顫鳴。
    他能感覺到係統麵板在瘋狂刷新數據，那個戴著青銅麵具的身影每一步都踏在空間節點上，周身纏繞的煞氣竟讓殿堂地麵生出細密冰晶。
    鮫人燈重新燃起的瞬間，董雪終於看清那人鎧甲上的饕餮紋——與青銅巨門上的圖騰如出一轍，隻是多了三道貫穿胸口的劍痕。
    當那人抬手按住麵具時，楚雲突然瞳孔驟縮。
    因為那人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與董雪冰魄吊墜材質相同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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