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單膝跪在滾燙的岩層裂縫裏，指縫間滲出的鮮血滴在青銅碎片上發出滋滋聲響。
    他盯著正在蛻變的冰火鳳凰核心，喉間翻湧著鐵鏽味的血沫——那是燃燒三十年壽元換來的力量。
    "還剩二十九息。"
    係統冰冷的提示在耳畔炸響，他反手將斷成兩截的赤霄劍插進岩漿。
    劍身騰起的血霧凝成鎖鏈，將試圖重組的鳳凰虛影死死釘在青銅棺槨表麵。
    三日前在魔淵深處覺醒的《九轉噬魔訣》瘋狂運轉，暗金色紋路順著脊椎爬上脖頸。
    三百丈外的青銅祭壇突然發出龍吟，十八尊巨像自爆產生的毒霧裏，古老門派掌門枯槁的手指正按在某個玄奧符文上。
    楚雲瞳孔驟縮，那人指節彎曲的弧度，分明是魔淵囚徒才會用的獻祭手印。
    "小友何苦與將死之物糾纏？"掌門的聲音裹著陰雷在熔岩海上炸開，十二道青銅傀儡破土而出，"把鳳凰精魄交給老夫，青雲宗那女娃娃的寒毒..."
    楚雲右眼突然燃起幽藍火焰，董雪咳血時睫毛上凝著冰晶的模樣在火光中閃現。
    他暴喝一聲踏碎腳下岩層，七十二枚銀針從死穴中迸射而出，在半空結成北鬥誅邪陣。
    冰火鳳凰發出淒厲啼鳴，原本核桃大小的核心竟在陣法壓製下綻放出青蓮虛影。
    "破！"
    赤霄劍殘片化作流星刺入青蓮花心，裹挾著血符之力的劍氣將整片岩漿海掀起百丈巨浪。
    楚雲在滔天火雨中淩空翻轉，左手掐訣引動係統儲存的十萬魔魂，右手直取鳳凰咽喉——那裏有塊指甲蓋大小的透明結晶，正是董雪藥典中記載的"涅盤淚"。
    掌門枯瘦的麵皮突然裂開蛛網狀血痕，十二傀儡組成的四象殺陣硬生生轉向。
    但楚雲背後浮現的饕餮虛影已咬住鳳凰雙翼，係統界麵瘋狂跳動的數值在他視網膜上投射出血色警告：壽元透支臨界值！
    "二十五息！"
    楚雲嘶吼著捏碎掌心血痂，魔淵深處得來的禁忌之術讓他的骨骼發出金石相撞之聲。
    鳳凰結晶離手的刹那，整座地宮開始崩塌，青銅棺槨表麵的銘文竟與董雪替他縫補的外袍紋路重合。
    "豎子敢爾！"掌門袖中飛出九盞青銅燈，每盞燈芯都躍動著與魔尊詛咒同源的紫火，"你以為那女娃娃還能撐過..."
    楚雲的身影突然在漫天火星中一分為三。
    左側分身引動地脈陰氣凍住撲來的傀儡，右側分身化作劍光斬向青銅祭壇，真身卻借著爆炸氣浪衝天而起。
    他胸前懸掛的半截平安結突然發光，董雪三年前埋在他氣海中的保命禁製終於觸發。
    "這是...雪鬆焚心陣？"
    掌門驚怒交加的咆哮被風雪淹沒，整片熔岩海竟在瞬息間化作冰川。
    楚雲趁機將涅盤淚按進心口，係統界麵突然彈出從未見過的暗金符文——那分明是魔淵最底層石碑上的太古密文。
    "二十息！"
    楚雲足尖點在凍結的浪尖，赤霄劍殘片共鳴著組成新的劍胚。
    他瞥見青銅棺槨正在冰川下朝東方疾馳，而掌門撕裂虛空抓來的鬼爪已到麵門。
    生死一瞬，他福至心靈地並指劃開左手腕，灑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董雪教過的止血咒紋。
    "原來如此..."掌門突然詭笑，鬼爪中途變向拍向冰層某處，"你以為那丫頭為何偏偏需要涅盤淚？"
    楚雲渾身劇震，董雪替他承受詛咒時脖頸浮現的鳳凰紋在記憶中閃過。
    但席卷而來的殺機已不容多想，他旋身揮出融合係統之力的至強一劍，冰川崩裂的轟鳴中夾雜著細微的玉碎聲——那是掌門本命法器破裂的動靜。
    當冰霧散盡時，楚雲佇立在青銅棺蓋之上，涅盤淚在他掌心流轉著七彩光華。
    三百裏岩漿海盡數熄滅，十二尊傀儡化作青銅汁液滲入地縫，而古老門派的殘存者正從四麵八方合圍而來。
    "該收網了。"
    掌門抹去嘴角黑血，碎裂的玉玨粉末在掌心凝成毒龍虛影。
    楚雲忽然嗅到空氣裏若有若無的雪鬆香，那是董雪配製的安神藥囊氣息，此刻卻讓他靈台警鈴大作。
    係統界麵在此刻彈出猩紅提示，原本的倒計時數字突然扭曲成魔淵文字。
    最後的十五息，生死棋局才真正展開。
    楚雲手腕翻轉間，涅盤淚綻放的七色光暈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十二道青銅傀儡的殘骸突然從地縫中激射而出，卻在觸及他衣角的刹那化作齏粉——係統界麵彈出的暗金符文正在吞噬所有攻擊軌跡。
    "十四息！"
    掌門祭出的毒龍虛影撕裂凍結的岩漿，九盞青銅燈組成的星宿殺陣封鎖八方。
    楚雲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吼，《九轉噬魔訣》凝成的饕餮紋路爬滿右臂，竟將漫天毒霧鯨吞入腹。
    那些被吞噬的能量在經脈中炸開，卻被他強行導入左手指尖，化作七十二道血色劍氣。
    "北鬥逆輪！"
    隨著暴喝聲起，劍氣在空中結成倒懸的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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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衝在最前的四名門派高手突然捂住咽喉，他們祭出的本命法器竟調轉方向刺入自己丹田。
    血雨紛飛中，楚雲踩著某柄斷裂的青銅戟騰空，背後浮現的魔淵投影將整片冰川染成墨色。
    掌門枯槁的麵容突然裂開第三隻眼，瞳孔中映出董雪在青雲宗藥廬咳血的畫麵。
    正要催動心魔幻術，卻見楚雲眉心亮起雪鬆印記——那是董雪三年前以心頭血繪製的守心咒。
    破碎的幻象反噬讓掌門踉蹌後退，七竅滲出黑血。
    "十三息！"
    係統警告音越發急促，楚雲右手指骨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
    他忽然撤去護體罡氣，任憑三道青銅鎖鏈貫穿肩胛，借勢撞入敵陣中央。
    被鎖鏈刺穿的傷口噴出暗金色火焰，瞬間點燃七名高手的本命精元。
    淒厲慘叫聲中，楚雲左手結出魔淵古印。
    燃燒的精元在虛空凝成血色蓮花，花瓣層層剝落時爆發的衝擊波竟將青銅祭壇震成兩截。
    掌門倉促間捏碎腰間玉玨，卻發現本該瞬移百裏的遁術被某種藥香禁錮——冰層裂縫裏滲出的雪鬆汁液，正與楚雲傷口滴落的血珠共鳴。
    "十二息！"
    倒計時化作實質化的鎖鏈纏住楚雲腳踝，他眼中卻迸發出駭人精光。
    赤霄劍胚突然分裂成三千殘片，每片都裹挾著魔淵深處的業火。
    古老門派眾人驚恐地發現，自己修煉百年的功法竟在劍雨籠罩下飛速倒退。
    "噬魔歸元！"
    隨著楚雲嘶啞的吼聲，整座地宮殘留的靈力被他強行掠奪。
    白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鬢角，皮膚表麵裂開蛛網般的血痕，但掌心涅盤淚的光芒卻愈發璀璨。
    某個瞬間，所有攻擊都陷入詭異的凝滯，唯有係統界麵彈出的倒計時在瘋狂閃爍。
    當第十一息的月光刺穿穹頂時，楚雲的身影突然坍縮成黑洞。
    青銅傀儡的殘肢、掌門的本命毒龍、甚至飄散在空中的血霧都被吸入其中。
    天地間響起令人牙酸的擠壓聲，待黑洞炸裂時，唯剩楚雲單膝跪在冰麵上，手中涅盤淚已凝成琥珀色的水滴狀。
    "走！"
    他咬破舌尖噴出血遁術，破碎的赤霄劍胚自動組成飛舟。
    身後傳來掌門撕心裂肺的咆哮，但被《九轉噬魔訣》反噬的古老門派眾人，此刻連捏碎傳訊符的力氣都已喪失。
    飛舟破開雲層時，楚雲終於支撐不住癱倒在甲板上。
    涅盤淚自動嵌入心口缺失的那塊骨頭，修複傷勢的暖流中卻夾雜著針紮般的刺痛——那是透支壽元的後遺症。
    他顫抖著摸出董雪縫製的藥囊，雪鬆香混著血腥味鑽入鼻腔，恍惚間又看見那雙凝著冰霜的睫毛。
    三日前分別時的場景突然清晰：董雪將平安結係在他腕間，指尖凍得發青卻笑著說等他回來喝新釀的梅子酒。
    楚雲猛地攥緊飛舟邊緣，骨節泛白地加速燃燒精血，絲毫不顧係統界麵彈出的經脈損傷警告。
    三千裏路程被壓縮成半柱香的時間。
    當青雲宗標誌性的問心崖出現在視野中時，楚雲胸前已被自己抓出五道血痕。
    涅盤淚突然發出鳴顫，指引著他衝向藥廬方向。
    穿過護山大陣的瞬間，他聽見自己沙啞的呼喊衝破喉嚨："阿雪！"
    藥廬前的雪地裏，董雪正扶著門框劇烈咳嗽。
    聽到喊聲的刹那，她沾著冰晶的睫毛猛地揚起，掌心凍結的藥杵跌落雪地。
    楚雲裹挾著寒風落在院中時，看到的便是她踉蹌撲來的身影。
    "三十七個日夜..."董雪顫抖的手指撫上他龜裂的唇角，淚水瞬間凝結成冰珠滾落，"你的頭發..."
    話未說完便被扯入帶著血腥味的懷抱。
    楚雲將臉埋進她頸間的雪鬆香裏，緊繃的神經終於寸寸斷裂。
    涅盤淚感應到宿主體內盤踞的寒毒，自發湧出暖流將兩人籠罩。
    他們相擁處，積雪化作潺潺春水，凍硬的梅枝竟在深冬綻放花苞。
    "掌門師姐說涅盤淚需用心頭血溫養三日..."董雪突然想起什麽，慌忙去扯他染血的外袍。
    指尖觸及皮膚時卻愣住——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此刻正被琥珀色光暈纏繞著緩慢愈合。
    楚雲捉住她冰涼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涅盤淚隨著心跳明明滅滅："它認得你。"話出口才驚覺嗓音溫柔得陌生，仿佛方才那個屠盡古老門派的殺神隻是幻影。
    暮色漸沉時，董雪發間的冰晶終於徹底融化。
    她捧著楚雲雪白的鬢發低頭哽咽，沒注意到對方突然僵直的後背——嵌入胸骨的涅盤淚毫無征兆地發起燙來，那溫度竟與三年前魔尊詛咒爆發時一模一樣。
    "阿雪。"楚雲不動聲色地扣住她手腕，靈力悄然探入經脈，"當日你說寒毒源自試煉時的意外..."
    話未問完，涅盤淚突然爆發出刺目光芒。
    董雪頸後浮現的鳳凰紋路一閃而逝，快得像是錯覺。
    但楚雲看得分明——那紋路末端勾連的，分明是魔淵最深處才有的太古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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