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異靈根，雷屬！”
    流雲宗，升仙台。
    隨著動聽清雅的女聲，帶著些許顫音的宣告，數萬名身具仙根，欲拜入宗門的少年少女嘩然一片。
    這次的考核長老雲月桂，號稱忻州第一女修，也是出了名的美人。
    但此刻，卻無一雙眼睛看向她。
    而是看著人群中那名鶴立雞群的少年。
    變異雷靈根。
    這種千年不遇的絕品天資，從來隻存在於古老宗族的典籍中。
    傳聞擁有此靈根者，可修道門五雷正法，不懼世間邪祟——那可是等同掌控了天劫才能得見的天雷之威！
    眾人目光各異，有嫉妒，有豔羨，也有唏噓。
    他們剛剛見證一個不世天才的誕生，說不定，也是潁州曆史的全新開篇。
    感受著無數道目光刺在身上，方瑜神態自若。
    他一襲素袍，站姿隨意，卻是背脊筆直。
    身無多餘裝點，看似出身平凡，舉手投足卻是散發著不遜於望族子弟的氣度。
    天才的逼格一覽無餘。
    但沒人知道，直到剛才，方瑜心裏還慌得一批。
    眼下才鬆了口氣。
    看來沒露餡，幸好演技過關。
    然而，隨著場上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剛鬆下的心神又再度緊繃。
    “且慢！”
    人群中，另一個形貌俊朗，眉眼與方瑜有三分相像的少年走上前來，指著方瑜高聲道：“月桂仙子，晚輩方嘯天，與方瑜同族出身，此人分明是個雜靈根的廢物，在族中人人唾棄，不可能有什麽雷靈根！”
    方瑜心下一沉。
    這傻缺，怎麽還沒完沒了了？
    非得壞自己的事不成？
    方嘯天說得不錯，他們同樣出身青城方家。
    而原身的確因為天資低劣，在族中一直被人鄙棄。
    其中對他欺辱最深的，就是這個方嘯天，他本是族中真正的天才，從來瞧不起方瑜。
    如今見他身具罕見的雷靈根，隻怕犯了紅眼病。
    方嘯天當然不能接受。
    雷靈根？就他這廢物？
    憑什麽？！
    然而麵對質疑，方瑜深知不能多解釋，否則言多必失。
    心裏稍許打鼓，卻還得裝作一派漠然。
    不能壞了人設。
    想想小說裏主角裝逼是什麽樣。
    對，那種目空一切的態度。
    不得不說，方瑜演得挺出色。
    他的反應深深刺激到了對方。
    方嘯天險些將牙齒咬碎，幾乎壓不住心頭的妒恨與怒火。
    他目光血紅，朝長老拱手：“此間定有什麽誤會，還請仙子明察！”
    “哦？”
    雲月桂聞言，低下冷豔俏臉，上下掃了掃方嘯天。
    後者感受到對方在自己身上探查的神識，連忙將頭埋得更低。
    金火雙靈根……
    雲月桂目光微閃。
    原本還算湊合。
    在尋常家族中算是不差。
    但在流雲宗的入門考核上，還不夠看。
    尤其是，眼下還出了個極品雷靈根！
    雲月桂哼了哼，勾人心魄的美眸，刹那間迸發出難言的冰寒與銳利，仿佛一眼就將對方全部心思看穿。
    “依你之言，是我流雲宗有眼無珠，識不清廢物和天才？”
    幾縷殺機當即鎖定少年身軀。
    殺機淡薄，卻是純粹到了極致，讓這位在小家族中跋扈慣了的少年公子哥，第一次見識到外麵世界的強弱尊卑。
    方嘯天終於意識到，出了家族，沒人會慣著他。
    而他引以為傲的方家，在偌大的修真界看來，在流雲宗這樣的頂尖宗門眼中，不過滄海一粟，天地蜉蝣。
    “仙、仙子恕罪，晚輩絕無此意！”
    方嘯天身軀戰栗，語氣都有些發顫。
    冷哼一聲，宋長老不再看他，而是走向方瑜。
    俏臉露出幾分笑意。
    如果門中弟子見了，隻怕要驚掉下巴。
    這位雲長老脾氣出了名的古板嚴厲，不苟言笑，何時見她笑過？
    她卻拍了拍方瑜肩膀，語氣柔和：“去廣場等候吧，考核第二關的內容會有人通知你們。”
    “謝過長老。”
    麵對對方的注視，方瑜心裏還是有點小慌的。
    這位雲長老，他可是沒少聽說。
    傳言修為邁入元嬰許久，道行深不可測。
    自己這靈根畢竟是借來的，若真被瞧出什麽來，挨頓罰事小，要是名聲臭了，以後隻怕沒有宗門肯收。
    好歹他畢竟是練過的，表情上是恰到好處的恭敬，語氣不卑不亢：“謝過雲仙子。”
    作完揖後，不理會方嘯天怨毒的視線，轉身跨入第一道山門。
    雲月桂盯著他的背影，怎麽看怎麽欣賞，不住點頭。
    天資卓然，心性卻穩重，是個好苗子。
    尤其是看向自己時，目光清澈淡泊，沒有其他男子那麽多的花花心思，這是讓雲月桂最滿意的地方。
    一時間，這位從來不對門中弟子假以辭色的女長老，破天荒地動了收徒心思。
    路上，方瑜麵上淡然，心裏卻止不住感歎。
    不愧是修真界，主打一個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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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天賦，不用你解釋什麽，就有人為你主持公道。
    穿越到九州界三個月，他算體會到了什麽叫極端的弱肉強食。
    原主這倒黴少爺，母親是個低階修士，還指著靠他這兒子一飛衝天，結果是個四靈根的廢人，天賦不能說無法修煉，隻能說沒比凡人強到哪去。
    這在修仙世家中幾乎是致命的。
    自己穿越過來時，原主母親已經壽元耗盡，而原主備受欺淩後服毒自盡，屍體硬了三天都沒人發現。
    代替原主身份生活這三個月，方瑜這輩子都不會忘。
    哪怕他憑借兩世為人的機靈，避開大部分刁難，但那些無處不在的鄙夷和白眼，也是叫他過得極為難受。
    也切身地讓他明白，想在這個世界裏活得像個人，就必須有實力！
    他絕對不要做個廢人，過原主那樣的日子！
    好在，他畢竟是穿越者，不算毫無依仗。
    自帶的“花吧”係統，可以讓他借用天賦，也能預支未來的修為。
    但代價是，要以修為償還，還的不光是本金，還有利息。
    比如現在的變異雷靈根，就是他朝係統借的。
    這玩意算是整個借貸頁麵最貴的那一檔，連本帶利要償還十年修為，期限五年。
    逾期就得扣信譽分，並且遭受係統懲罰，看描述，最嚴重的是天雷貫體，神魂俱滅。
    利息足足一倍之多，但考慮下雷靈根的性價比，是完全不虧的，畢竟天賦是一切修煉的基礎。
    並且，隻要天賦足夠變態，能引起宗門的重視甚至爭搶，就能讓更多資源傾斜到自己身上。
    五年時間償還十年的債，不是太大難事。
    甚至，如果操作得當，還能有富餘。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無非是凹人設。
    他得把自己這天驕的角色維持下去，天賦、心性、悟性、甚至是人情世故……
    要扮演一個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挑不出毛病的天才，也就是俗稱的“別人家的弟子”。
    得到更多賞識，意味著更多的人脈、資源、助力。
    絕對不能露餡，或者做出有損逼格的事情。
    心裏定著主意，方瑜剛到流雲宗廣場，身側，就有個輕靈的女聲響起。
    “想不到，世上竟然真有如此罕見的異品靈根，我還當是家族長輩哄人玩兒呢！”
    方瑜被這突兀的聲音驚了下。
    循著聲音側頭看去，少女一襲黃裙，眉眼如畫，妙目隱隱帶著好奇。
    見他望過來，這才想起了什麽，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啊，失禮，我叫金月，黃古城金家次女，剛才測出單屬金靈根的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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