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知道技術開發局麽？”江槐終於將腳上的淤泥洗幹淨，不知道心理作用還是什麽，總感覺渾身散發著淡淡的臭味。
    “當然，我畢業以後的理想就是進入技術開發局工作呢。”裴雲依甩掉涼鞋上多餘的水，“以後我可是要成為一名詭物研究領域的泰鬥，我以後會是比林羽還要出名的專家。”
    “林羽！”江槐感覺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熟悉，不就是白秋懷筆記裏麵照片裏的人麽，“你認識林羽？”
    “當然了，林教授曾是詭物研究領域的專家，誰不認識她？”
    “曾是？她去世了？”
    “她在一次實驗中事故中喪生，算起來那場事故距今已二十年了，”裴雲依有些神經質地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說，“傳聞那場事故跟極度危險的武器實驗有關。”
    “武器實驗？”江槐也不自覺地壓低聲音，“什麽武器？”
    “好像是傳說她在偷偷進行著不被靈師高層許可的實驗，那是一種將詭物改造成武器的實驗，結果實驗體暴走了，她死在那次事故中。”
    江槐盯著裴雲依的眼睛，等待著她繼續往下說。
    結果裴雲依兩手一攤說：“別盯著我了，沒了。”
    “沒了？”江槐有些抓狂，直起身自顧自地往前走。
    “喂，你等等我。”裴雲依在他身後抗議著，她追到江槐身邊說道，“你是在調查什麽對吧？”
    “沒，我就是隨便問問。”
    “你剛剛聽到林羽名字的時候，眼睛差點沒瞪出來，這是你的隱私，不願意說我也不問你，不過你想知道什麽，或許我可以幫你。”裴雲依擋在江槐麵前說，眼中泛著自信的光。
    “你幫不了我。”江槐想就連白秋懷的級別都不夠，更何況一個三年級的學生，他對裴雲依不抱任何希望。
    “那可不一定。”裴雲依揚起下巴，眼睛帶著閃亮的光，“好歹我也是立誌要進技術開發局的人。”
    江槐停下腳步看向她說：“好吧，我確實是在調查某些東西，但是是關於我自己的事情，這個我不能說。”
    “我就知道！”
    “不過我確實遇上一些問題，關於靈師研究的專業術語，我不太懂。”
    “什麽問題，或許本大師可以為你解惑。”裴雲依閉上眼睛做出一副掐指算命的模樣。
    “好吧，你知道‘視界邊界’和‘空洞’這兩個詞的所代表的含義麽？”江槐問道，說不定她真的知道點什麽。
    裴雲依抓了抓腦袋說：“這兩個詞我好像在哪本書裏見過。”
    “哪本書？”江槐眼睛一亮沒想到她還真知道，“能想起來麽？”
    “好像是，”裴雲依用手摸著下巴做思考狀，“叫什麽圖鑒的書。”
    “你在哪裏看見的？”
    “技術開發局，”裴雲依拍了拍江槐，“走我帶你去。”
    “新生也能去？”
    “廢話，技術開發局的參觀區對所有靈師開放，而且經常有世界上各個領域的專家來交流學習呢。”裴雲依將另一隻手中的鞋子穿好，示意江槐跟著自己。
    江槐突然想起蒼術曾經說過靈師會的存在是半公開的，而且靈師會維護人類與詭物平衡的理念並不會造成治安問題並且反而有良好的維護作用。
    “原來技術開發局的位置不在學校裏麵啊。”江槐坐在公交車上，沿著盤山公路下山。
    “當然，畢竟這麽大的一幢建築，地主不同意。”裴雲依坐在窗邊說。
    窗外的微風吹起她的頭發，陽光在黑色緞帶的秀發上調皮的跳躍著。
    “地主？”江槐撓撓頭。
    “哎喲，你這個新生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啊，整個西南靈師會都建在一隻巨大的詭物身上你都不知道？”
    “哦，我想起來了，白芷和我過。”
    “你還認識白芷學姐？”裴雲依抽湊過來臉上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我猜你應該是喜歡她的對吧？”
    “啊？”江槐眼睛又開始眨了起來，“我不喜歡她。”
    “得了吧，除了學校裏的小屁孩，男生有一個算一個都喜歡白芷，”裴雲依倚靠在窗戶邊上，視線投向窗外飛速掠過的景物，“真是讓人羨慕啊，有好出生，有天賦，還有好老師。”
    江槐能感覺到裴雲依隻是單純的感歎，語氣中並沒有嫉妒，他正想思考著怎麽安慰她時。
    裴雲依突然大叫一聲：“完了！”
    “怎麽了？”江槐被嚇一跳，立刻直起身子警覺起來，周圍的乘客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兩人，旁邊的老大爺手裏的茶杯晃悠了下，嚇得差點脫手。
    “我下午有課！”
    江槐有些無語——這姑娘真的有些“與眾不同”啊
    “哎！”江槐本想吐槽一句，突然忍不住也叫了一聲，“我靠，我也有課！”
    旁邊的老大爺一邊按摩著自己的胸口一邊用說四川話說：“年輕人莫楞個別這樣），我一把老骨頭了，經不起黑喲經不起嚇）。”
    “對不起，對不起。”江槐連連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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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隨後轉過身壓低聲音對裴雲依說：“下午兩點之前能趕回來麽？”
    “勉強可以，”裴雲依掰了掰手指頭說，“那我們動作得快一點。”
    公交車終於在蜿蜒的公路中搖晃著下山，重慶城區的交通複雜且擁擠，聞慣了山上清新空氣的江槐感覺非常不適應，公交車司機在車流中穿梭，嘴裏偶爾發出一兩句咒罵。
    這是江槐來重慶第一次下山，不過他對這座城市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看著黃色衣服的外賣小哥感覺自己似乎從來沒有離開故鄉，自己依然穿梭在大街小巷送著外賣。
    “師傅刹一腳，前麵有下！”裴雲依操起地道的重慶話喊道。
    “這裏？”下車後，江槐跟著裴雲依沿著一條熱鬧的街道走，兩分鍾後兩人轉進一條巷子，青石板鋪就而成小路和外麵形成鮮明的對比。
    透過參天大樹江槐隱隱約約看見一條石階，巷子裏的靜謐和外麵街道的熱鬧僅僅隻有一牆之隔，這種割裂感在這座城市中隨處可見。
    光鮮亮麗的新重慶背後的那個年邁的霧都依然活著，不過它活在霓虹燈照不射不到的陰影裏。
    “到了！歡迎來到靈師技術開發局！”裴雲依跳上石階轉角的平台，一隻手指著台階盡頭的古老建築說道，“這裏做了一道結界，沒有靈師徽章的人隻能看到一麵牆。”
    技術開發局是一座三層建築，其中一麵牆被綠色的爬山虎覆蓋，紅白色的牆漆已經斑駁不堪，當江槐站在石梯的最後一節台階上時，他的情緒有些激動。
    白秋懷筆記裏的照片就是在這裏拍的，他仿佛穿越了二十年的時間，隻要一伸手就能觸摸到父親的臉，他曾經在這裏工作，這裏有他的痕跡。
    “你怎麽了？”裴雲依打斷江槐的思緒，“這幢樓是抗戰時期修建的，曆史也挺久遠了。”
    江槐回過神來：“走吧，我們看看你說的那本書。”
    門廳的保安看裴雲依對她微微點頭：“雲依，不是開學了？怎麽有時間過來啊？”
    “李大爺，我來查點資料。”
    保安大爺點點頭，然後自顧自刷起抖音，“注意看這個男人叫小帥……”
    裴雲依似乎對這裏很熟悉，打過招呼之後，她帶著江槐徑直走向門廳盡頭的樓梯。
    經過木質樓梯，江槐跟著她來到二樓，頭頂的入口處掛著一塊寫著“流通部文獻”的牌子。
    “我之前應該是在流通部的文獻資料裏見過。”裴雲依指了指右手的第一個房間。
    “你對這裏很熟悉啊。”
    “當然啦，暑假我就是在這做的兼職。”
    這個房間非常大，一半的麵積被鐵質書架占據，一半是擺放整齊的桌椅，現在隻有零散地坐著幾人在專心看手頭的書籍。
    “現在這個時候，沒多少人，一般期末的時候，選擇研究方向的學生會來查閱資料。”裴雲依走到一處寫著——“特殊環境類文獻”——的牌子下方，翻閱起來。
    “這一層都是放文獻和資料的地方麽？”江槐四處打量，這些不是出版的書籍，看起來像是自行出版裝訂的，他甚至看到很多線裝書，每一本都非常厚。
    “一層是辦公室，二層和三層都是藏書區，隻不過三層不是我們能進去的了。”
    “實驗室呢？不是說有實驗室麽？”江槐疑惑道。
    “實驗室在地下，我們學生是不被允許進入實驗區的。”裴雲依抱起一本厚厚的書說。
    “找到了！”裴雲依照著書上的資料讀起來，“書上說，我們所看到的世界並不是全部，還有一些超出人類視野範圍的存在，這些區域在人類肉眼觀測下是一片虛無所以被稱為視界邊界，而‘空洞’指的是連接視界邊界的通道。”
    江槐注意到這本書黑色的封麵上標題——《關於邊界擴散抑製方法的初步應用》——問道：“邊界擴散是什麽？”
    在那模糊不清的思緒中，江槐似乎感受到了一種指引，就好像是在重重謎團之中找到了一絲曙光。這個念頭如同一顆流星般在他的腦海中閃現而過，瞬間劃破了那片混沌的迷霧，讓他看到了一個可能的方向。
    “你能查到二十年前，文獻借閱記錄麽？”江槐問道。
    “二十年前的借閱記錄麽？”裴雲依將書放回書架，點點頭說，“可以試一試，你要查誰的借閱記錄？”
    “陸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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