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嚇我啊！”江槐覺得四樓墨綠的玻璃變得愈發深邃。
    餘青川並沒有回答，他臉色格外凝重，他蹲在裝備箱中再次檢查起已經組裝好的裝備。
    “餘哥，你已經檢查過兩次了！”
    “我再檢查一遍。”
    江槐也不再說什麽，大概他也被餘青川的情緒感染了，也認真地看著手中的評估報告。
    評估部提供的資料中對於這次任務的評估是靈級，他們認為作祟的詭物的怨念來自於一次醫療事故，這一點和燒烤攤大媽提供的消息一致——主治醫生在那場醫療事故後一個月和兩個護士極其蹊蹺地死在了值班室，下一頁是醫生和護士極其慘烈的照片，冷不丁的出現，讓江槐心髒停跳了一拍：“我靠，怎麽沒有高能預警啊！”
    “那幾張照片也很蹊蹺！”
    這些照片太過於瘮人，他幾乎沒有看就隨手翻了過去。
    “很明顯的溺水者才有的死相，但是他們的嘴卻是保持著微笑，一般來說淹死是一種極其痛苦的死法，肺部會慢慢灌滿水，溺水者通常會非常驚慌，不應該這麽平靜。”
    江槐又翻回拍攝死者臉部特寫的照片，確實三人都表現得非常平靜，除了眼睛凸起之外。
    醫生護士離奇死亡後，醫院的住院部就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怪事，有病人說半夜能聽到發大水的聲音，有的病人說能聽到小孩子打鬧的笑聲。
    “你有什麽看法？”
    “我覺得應該是難產孕婦的怨念化為詭物作祟。”江槐猜測道。
    “評估部的最後的意見也這樣，但是為什麽這個任務會被評估部評為靈級災害？”
    “這……”江槐還真沒想過，整個事件算上產婦死者一共五人，甚至不夠評為高階任務的標準，為什麽評估部會給出這樣的評價，“難道我遺漏了什麽？”
    重慶沒有明確的秋天，即使現在已經是十月，空氣中依然盤旋著泥土和雜草的混在一起的香氣，日頭已經偏西，一片濃鬱得烏雲遮住了太陽，天空一下子就陰鬱了下來。
    “那個產婦曾經是一名靈師，而她肚子裏懷著的不是人類的胎兒，這些都沒有在評估任務中被提及。”
    “什麽？”一陣陰風衝醫院的方向吹來，“她的死不是一次醫療事故？”
    餘青川搖了搖頭：“真相究竟是怎樣？整件事情的背後是不是有重塑之手的影子，都需要我們深入調查才知道。”
    “這些情報是院長給你的？”
    “這是總會長的情報，幾乎是機密，這個任務並沒有在任務中心發布。”
    餘青川將沉重的深潛設備抬到推車上，突然想到什麽一樣轉過頭問，“你會潛水麽？”
    “完全不會。”
    “沒事嗆幾口就會了！”餘青川做好了最後的設備調試。
    “現在就穿上麽？萬一不像你說的那樣，豈不是行動非常不方便？”江槐看著餘青川開始套穿戴潛水裝備。
    “從現在開始，不許質疑我任何命令，執行！”
    江槐點頭，開始照餘青川的樣子開始穿戴裝備，由於是第一次穿潛水裝備，他總是出現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不過餘青川穿戴好後，仔細地幫助江槐，“這裏要扣緊，這裏不能太近，不然你邁不開腿的……”
    終於兩人穿戴整齊地站在醫院大門口。
    “我覺得我們像兩隻在沙漠裏的散步牛蛙。”江槐踢了踢腳蹼艱難地邁出一步，背上的氧氣瓶和腰間的魚槍壓得他邁不出腳步。
    “下午兩點整，餘青川組進入醫院！”餘青川戴上耳機發出一條指令。
    “收到！兩位好運！”一個女聲在耳機裏回應。
    “聽之不聞，視之不見！敕令！”餘青川做好下好屏障之後，推開了虛掩著的大門。
    進入室內的明暗交錯的瞬間，溫度似乎驟然降低。
    很意外的鎮醫院的大廳並沒非常髒亂，大廳中央的谘詢台上的綠植依然生機盎然。
    越過谘詢台是辦理繳費的收費室，收費室右邊是向上的樓梯。
    除了沒有排隊等待看病的人群，這裏的一切都和正常的醫院一樣，地板幹燥牆麵整潔，完全沒有被廢棄的破敗感。
    江槐俯下身用手摸了摸牆角，“幹燥的甚至沒有灰塵。”
    “這裏封了很久，不可能一直保持這麽整潔。”餘青川像一隻站立的牛蛙一樣，挪動到中央那個小小的谘詢台旁，他用手撚了撚綠植裏麵的泥土，“非常潮濕，封禁的這段時間不可能有人來澆水。”
    “而且我感覺不到任何不安地情緒，醫院或多或少都會有些不安分的情緒，但是這裏非常的安靜。”餘青川示意他們上二樓再看看。
    江槐點點頭，帶著整套潛水裝備在一棟廢棄的醫院大樓裏晃蕩，本身就挺詭異的。
    終於在他們登上了二樓的階梯，這裏和大廳一樣幹淨整潔，這裏醫生看門診的地方，桌子空無一物，所有能拆掉的電子設備全都拆掉了。
    這裏變成了一座空殼。
    腳蹼拍打在地上的聲音，在走廊裏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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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槐做出一個向上的動作說：“三樓？”
    餘青川點點頭，他率先朝著三樓走去。
    整套水肺裝備壓得江槐喘不過氣來，他靠在三樓和二樓拐角的欄杆上，喘著粗氣，看著餘青川的背影，低聲埋怨道：“這不是折磨人麽！”
    三樓是影像檢驗科，牆壁上貼著一個巨大輻射標誌，x光室的防輻射鉛門已經被卸下來，隻留下空洞的門框。
    在路過x光室時，他向裏麵一瞥，昏暗的室內似乎站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
    “我靠！”
    江槐倒吸一口冷氣，笨重的腳蹼和氧氣瓶帶著他向後仰去差點摔出走廊，掉下三樓。
    劇烈的響動引起了那個黑影，它轉過頭來那一雙突起的眼球橫在臉上，好像江槐的突然出現也嚇壞了它，它抱著頭尖叫起來。
    “怎麽了？”餘青川立刻出現在江槐身邊，短刀翻出，x光室的黑影早已消失。
    “剛剛那裏站著一個黑影，眼眶凸起……嚇我一跳！”江槐終於把氣喘均勻了，“我是真怕這種突臉殺！”
    餘青川拍亮手電筒，將整個x光室照了一通：“跑了！”
    這時候門外好像響起什麽聲音。
    “你聽到什麽了麽？”
    “好像是衝馬桶的聲音？！”江槐側耳聽去。
    “不是！是水流聲！”
    江槐探出頭看向走廊，三樓樓道中，整個大廳，四麵八方都湧來巨大的水流，像是整個建築被倒扣進深不見底的湖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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