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超越凡俗的一次攻擊。
    萬毅一丁點手下留情的意思都沒有，也絲毫沒有擔心要是劉仁接不下來怎麽辦。
    如果後者真的接不下來的話，萬毅反而還得感到開心。
    因為這樣一來，他就一擊轟碎了突兀出現在眼前的山巒。
    但很遺憾，這種事並沒有發生。
    那座山依然是那座山。
    在萬毅發動攻擊的那一秒裏，劉仁也已經完成了從“觀察”到“防禦”的過程。
    萬毅需要透支自己的體力，將自己強行拉到巔峰狀態，然後才能以餘生作為代價，打出這麽一次登峰造極的攻擊。
    劉仁卻不需要。
    他站在這裏，隨時隨地，就是萬毅的巔峰。
    甚至猶有過之。
    即便不動用詭的力量，劉仁本身也早就已經達到了“超凡”的層次。
    他的力量屬性與敏捷屬性全都達到了六十點。
    超出一個正常成年男性的六倍之多。
    過硬的身體素質，加上通神級別的技巧。
    劉仁輕而易舉就用手裏的刀鋒，那一點點薄度，將萬毅的四連擊精準攔下。
    所有人都隻看見空氣中驟然間爆發出一道刺眼的火花。
    接著便是一道尖銳刺耳的金屬繃斷音。
    劉仁手裏的刀當場就斷了。
    斷刃順勢飛向了天空，不知所蹤。
    此時的萬毅則依舊保持著拔劍的動作。
    隻是整個人在那一秒的異樣之後瞬間虛脫。
    汗水浸濕了全身。
    他本人的麵色也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以他現在的年紀。
    蒼老好幾歲，無異於半隻腳邁入鬼門關。
    相當危險。
    隻不過萬毅並不在乎。
    臉上露出了一抹極為複雜的神情。
    他轉頭看向旁邊的兩位愛徒：“你們兩個，看清楚了嗎？”
    聲音疲憊至極。
    “……”
    方茜和昌啟明相互對視一眼。
    四目中全是茫然。
    不是——這能看清楚什麽啊？
    就那短短的一秒鍾。
    即便是高速攝影機都沒法捕捉下完整的畫麵吧？
    不對，高速攝影機的話，說不定是可以的。
    但兩人的眼睛是肉眼，不是一秒能捕捉六十幀，乃至一百二十幀畫麵的攝像機啊！
    看兩人的樣子，萬毅就知道，自己這唯一一次耗盡心力的演示算是白費了。
    他有些遺憾，又有些自得。
    就算是劍術天賦極佳的好徒弟又怎麽樣？
    不是一樣沒法青出於藍勝於藍麽？
    這是他這一生練劍最好的答卷——
    同時也是最悲哀的答卷。
    因為這樣一來，他好不容易琢磨出來，並且還用出來的《孤峰拔劍術》不就沒法傳承下去了麽？
    吾道甚孤……
    萬毅滿心傷感。
    還沒有品味多久，就被劉仁拽了出來。
    “好劍。”
    劉仁由衷地稱讚道。
    此時的直播間也是徹底炸開了鍋。
    所有看著直播的觀眾，都見識了一場毫無花哨，卻精彩絕倫的對決。
    仿佛看見了活著的武道傳奇。
    “你看清了？”
    萬毅反問一句。
    看清了麽你，就好劍？
    他可不接受無聊的奉承。
    “看清了。”
    劉仁點點頭，旋即三言兩語把萬毅的花招剖析了出來：“四連擊，攻於一點，應該是在《孤峰劍法》的刺擊套路裏麵疊加了《拔劍術》吧？整體動作已經優化得差不多了，憑借著調息與強行壓榨身體機能就可以勉強湊夠釋放的條件。但這對身體真的很不好，至於麽？”
    “至於！”
    萬毅聽完，麵紅耳赤。
    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急的。
    老子好不容易琢磨出來的一招，你就這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隨口拆了？
    我不要麵子的嗎！
    萬毅平複了一下心情，又看了眼旁邊的兩個徒弟，再次歎了口氣。
    瑪德，自己想教的人沒有教會，反而被敵人順手就把招數偷走了。
    花了那麽長時間研究和琢磨弄出來的一桌子菜，像是被野豬拱了一樣。
    萬毅的心情極為複雜。
    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
    並又想到了一件事。
    “你既然看清了，那你學會了嗎？”萬毅問。
    “學會了。”劉仁毫不避諱地點點頭。
    畢竟那所謂的孤峰拔劍術也沒什麽難得。
    無非是對劍的絕對掌控。
    以及堆砌上去的身體綜合素質而已。
    嗯。
    說著很簡單，做起來很難。
    但對劉仁個人來說，不難。
    “既然你學會了，那就替我教教我這兩個徒弟吧。”萬毅說，“之後他們兩個就跟著你學了，直到學會為止。答應的話，我就代表我，以及部分青鬆派的弟子，加入零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