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班明，和天，萬毅全都選擇加入零協，三門門下的弟子多半也會跟著一起過去。”
    “劉仁臨時反水，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隻能對李奇和尤彥讓利。”
    “原定的開支會增加許多……”
    齊嚴琛離開茶室後，便將談判的情況匯報給了自己的上司。
    好不容易出差一次，結果卻輸的這麽徹底。
    古武界的五大門派在界內有著標杆的效果。
    其中三家都投入了零協的懷抱。
    那其餘很多人恐怕也會跟著選擇零協。
    即便不直接選擇零協，巨衛想要將他們招入麾下，也需要花費更多的資金。
    雖然巨衛的確是不缺錢，背後有著好幾個財團撐腰。
    可平白無故要增加這麽多的開支預算，總得對上麵有個交代。
    齊嚴琛感覺自己今天是要交代在這了。
    隻不過，伍振並沒有他預想中的那麽生氣。
    隻是在聽完簡單的匯報後，平淡地說了句：“我知道了。”
    “……”
    沒了？
    齊嚴琛愣了一下。
    然後就聽見了伍振緊隨而至的吩咐：“事情辦完了就先回來吧，巨衛的資金已經籌措完畢，該進入下一步了，我需要你去執行‘篩選計劃’。”
    “是！”齊嚴琛立刻給出回應。
    甚至都沒有問什麽是“篩選計劃”。
    “另外，你再物色幾個有能力的人，將他們分別派往另外幾個州，整體負責巨衛分公司的運營。各州的特調局會跟你們配合，這件事要辦快點，最好在今年年底之前完成。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
    “很好。”伍振的聲音裏透出滿意，“至於零協，不過就是地方的自娛自樂而已，就算招攬到了三家也無關緊要。不論是人脈還是資金，他們都追不上我們。”
    古武界的人才很重要。
    但並不是那麽那麽的重要。
    還沒有達到不可或缺的地步。
    多就多一點，少就少一點。
    在現階段是無關緊要的。
    至於多花了錢……
    也隻有齊嚴琛這種中層的辦事人才會覺得很緊要。
    事實上，在更上層看來，這壓根不算什麽。
    甚至本來就在某些人的預判裏。
    多花錢好啊。
    新黨吃進去了那麽多，吐出來一點反哺國家怎麽了？
    這有問題嗎？
    一點問題也沒有！
    就算有，也不能有。
    在外界並沒有多少風吹草動的時候，新黨內部已經分裂成了兩個部分。
    一邊是以車宸為首的革新派。
    他們是打算吐出來一點東西，以應對舊黨與其他勢力的聯手，以鞏固自己的地位。
    另一邊，則是以穀嶽秉為首的守舊派。
    他們拒絕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就算要吐出來，也應該聯手組建一個更大的壟斷集團，完成對內的資源整合。
    說直白一點，就是吃掉更多公有資源，然後切出來一小部分，用來應對目前九煌內部遇到的最大的問題——詭物侵入。
    這種主張放在古代，就是地方大族趁機完成土地兼並，然後進一步從窮鬼身上壓榨出油水，來幫朝廷度過災年。
    這種行為跟飲鴆止渴沒有區別。
    但好玩的地方也就在這裏。
    新黨作為目前主宰九煌政治力量的執政黨，內部並不是所有人都在乎“九煌”的利益。
    革新派的人，既想要繼續把控著行政力量，同時也不希望國家玩完。
    就算九煌已經有點破破爛爛，他們也希望這艘破船多航行一段時間，而不會在半路上解體。
    而守舊派則不在乎這些。
    他們隻想侵吞更多的利益，至於“九煌”會怎麽樣，這不是他們關心的事情。
    他們給出的理由也讓車宸非常的難以反駁。
    “就連舊黨的那些家夥都在想辦法拉攏地方分權派和金黨，為此甚至不惜讓中樞進一步放權！”
    “你又這麽在乎這些做什麽？”
    某間安靜的會議室裏。
    穀嶽秉言之鑿鑿地說著。
    像是在進行一場單方麵的演講。
    “隻有吃進肚子裏的東西，才是自己的！”
    “煮熟的鴿子都有可能會飛走！”
    “這麽簡單的道理，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車宸聽得一臉的黑線：“就是因為你們都抱著這樣的想法，九煌才會越來越無可挽回！”
    “九煌改製已經過去了快三百年了！不是你說玩完就會玩完的！要玩完早就玩完了，不會等到今天！”
    “我沒興趣在這裏聽你的鬼話，我就一句話，巨衛不能變成壟斷集團！”
    “……”穀嶽秉看著車宸，一臉見了鬼的表情，“我真是完全無法理解你的腦子，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不多為自己的家族想想？”
    “我已經為自己的家族著想得夠多了。”車宸這句話倒是沒說謊。
    車家，九煌頂級大族之一。
    不論從哪個方麵來看，都能輕鬆位列t0。
    “那也還可以繼續想想嘛！”穀嶽秉伸展雙臂說道，“比如姬家，在皇位上待了這麽多年，當了這麽多年的吉祥物，你就不想戴一頂白帽子，徹底擺脫他們嗎？”
    “……”
    要說不想，那肯定是扯淡。
    以車宸如今的權勢，隻要他願意向守舊派妥協，他輕而易舉就能夠把國家公器變成自己的個人私產，與支持者們共享分贓盛宴！
    從此以後徹底擺脫微弱皇權的微弱轄製，單飛！
    那他為什麽不這麽做呢？
    是不想嗎？
    是不能。
    分贓完之後，九煌的集權體製也就徹底隻剩下一張皮了。
    往後，作為公共權力集中象征的皇帝不複存在。
    整個國家直接變成寡頭手裏的玩具。
    再然後，徹底的衰敗與死亡也就隻是時間問題了。
    以穀嶽秉為首的新黨守舊派就是期望著那樣的未來。
    隻不過這麽多年過去，因為舊黨的製衡，以及內部革新派掣肘，導致他們沒能達成這個目的。
    可現在不同了。
    舊黨為了重新奪回權力，自己都開始不再關心“九煌”。
    他們這群向往著徹底的寡頭政治的家夥，更不可能還在乎什麽“九煌”。
    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
    以巨衛作為幌子，隻要車宸撒開手。
    守舊派完全可以順勢利用手中的資源，權力，來建立一個獨立於目前體製的，另一個權力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