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著眼前巍峨的宮闕，他一時間竟有些躊躇不前。
    該死的混小子，這回竟給他捅出天大的簍子。
    就在他準備抬步邁上玉階，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奔跑聲。
    “陛...陛下，魏駙馬未曾回公主府。”
    李世民愣了下，忍住想踹他的衝動，“繼續尋他，務必將他押進宮。”
    李君羨行了個禮，抹了把汗又急匆匆的跑了。
    隨著高重唱了一禮，眾臣趕緊將李世民迎進偏殿。
    晨光透過雕花木窗斜切進殿內，在朱紫官袍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李世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像戰鼓在胸腔裏擂動。
    他深吸一口氣，“說吧，你們聯袂而來見朕，所為何事？”
    房玄齡剛想開口，卻被長孫無忌一步搶了先。
    "陛下！"
    長孫無忌重重叩首，額頭撞在金磚上發出悶響，"魏叔玉夜闖六府，劫掠財貨，此舉與盜匪何異？若放任此等惡行，我大唐律法豈不成了兒戲！"
    有了長孫無忌開口，崔景跪在玉階前，顫顫巍巍舉起笏板：
    "請陛下為我崔家作主。崔府被抄家後滿地狼藉，七旬老嫗抱著被扯斷的珠鏈哭嚎，連妝奩裏的鎏金銅鏡都......"
    “夠了！！”
    李世民猛地攥緊龍椅扶手，雕著螭首的扶手棱角深深陷進掌心。
    兩年前他令高士廉編纂《氏族誌》時，李世民卻發現清河崔氏居於首位，並且壓了皇姓李一頭。
    那時他便明白，七大家崔氏在大唐中的影響力。要知道此時崔姓在大唐中樞，最大的官莫過於崔仁師。
    李世民平複下心情，語氣緩緩道：“朕不能聽你們一麵之詞，等魏駙馬過來再說。”
    就在此時，李道宗與劉德威拿著案卷急匆匆走進來。
    “微臣見過陛下。”
    李世民冷哼一聲，“朕昨晚隻是讓你們調查賊匪，為何搞出如此大的陣仗。”
    李道宗臉色一緊，心裏卻將魏叔玉給罵了個狗。混小子他自己倒是爽了，讓他與劉德威擦屁股。
    最令兩人格外鬱悶，抄家的好處一點都沒撈到，反而惹出一身騷。
    “陛下，這是臣弟的調查結果，陛下看過便知。”
    李世民心頭突然一跳，莫非裏麵還有他不知道的隱情。
    看著手中的審訊資料，李世民的臉色越來越冰冷。
    天策兵符、突厥狼圖騰、鹽鐵交易賬目，那一樣都是謀反的罪證。
    "好，好得很。"李世民怒極反笑。
    “高重，將它傳給幾位大臣看看。”
    房玄齡一把接過審訊資料，還沒看幾個字，他的眼睛瞪得是牛犢一般。
    我尼瑪。
    難怪魏駙馬會抄家，原來那幫人觸動了陛下的逆鱗。
    看著房玄齡震驚的模樣，魏征忍不住也湊過去看起來。
    很快，宰相們都聚集在一起，等他們看完後直接傻眼了。
    魏征原本有些擔憂他的好大兒，此刻他懸著的心算是落了下來。
    “陛下，老臣突然想起來，自家夫人似乎要生了。”房玄齡是多精的一個人，察覺不對後立即閃人。
    聽了房玄齡的話，李世民的臉皮忍不住抽了兩下。
    “玄齡先留下來吧。”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故意揶揄著道：
    “你又不是穩婆，回去能做什麽。”
    “哈哈……”
    蕭瑀笑了幾下，也跟著向李世民請辭：
    “陛下，老臣家兩個女兒吵著要出家，就先請辭回家。”
    李世民倒沒攔住蕭瑀，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有了蕭瑀打頭陣，三省其他4位宰相也跟著請辭。
    “玄成，此事涉及到魏駙馬，你就不留下來看看？”
    魏征當做沒聽見，跟著蕭瑀等人一同離開了。
    頓時。
    崔景等未入閣的官員都懵逼了，宰相們到底看了什麽，竟讓三省的宰相們避如蛇蠍。
    "陛下！"
    崔景長跪在地，露出花白鬢角，
    "老臣三朝為官，從未見過如此歹毒之事！魏駙馬帶兵闖宅抄家，朝廷還有律法嗎？再說如此龐大的長安城，就容不下我們六大家？"
    李世民沉默不語，目光掃過殿內眾臣，最後定格在崔景佝僂的脊背上。
    這位年過六旬的老臣，假模假樣用袖口擦拭那根本不存在的淚水。
    《氏族誌》的編纂之爭猶在眼前，崔景當時也是這般跪在階前，說什麽他李世民汙清河崔氏百年清譽。
    "陛下，請為我崔家做主呐！！"崔景聲音陡然提高，尖銳得如同泣血杜鵑。
    “砰！！”一遝厚厚的審訊資料，被李世民用力砸在他的腦門上。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看看你們崔家做的好事。”
    崔景忙不迭拾取幾張看起來，頓時他的表情變得灰敗起來。
    嘴中不由得喃喃自語：“這…這怎麽可能！”
    李世民正想敲打幾句，被一陣嬉戲的聲音給打斷。
    看著吊兒郎當的魏叔玉，李世民整個人都不好了。
    “父皇您也太小題大做了吧，為了將兒臣找出來，李將軍差點將長安城都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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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魏叔玉的話，李君羨的嘴角抽搐不停。
    魏駙馬也太能折騰了，誰能想到他跑到皇後寢宮睡覺。
    李世民高坐在龍椅上：“玉兒，他們彈劾你胡亂抄家，你可認罪？？”
    魏叔玉淡淡掃了崔景等人一眼，語氣平淡道：
    “父皇，他們又不是禦史台的言官，彈劾兒臣豈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啊？？”
    長孫無忌、崔景等人直接傻眼了。
    如果按朝廷的製度而言，魏叔玉說得還真沒錯。
    長孫無忌冷冷道：“魏大郎，你無緣無故抄六大家話事人的府邸，還將大唐律法放在眼裏嗎？倘若引起六大家族的不快，那朝廷豈不是亂了套！”
    魏叔玉戲謔看著他，語氣裏滿是譏諷：
    “長孫大人，您莫不是打小屁股就長歪了？”
    “你......”
    長孫無忌臉都氣綠了。
    這狗東西的嘴巴是真毒啊，今天要是不能壓製住他，天知道往後別人怎麽編排他。
    李世民眼中的不喜一閃而逝，玉兒他還真沒說錯，輔機最近的屁股有些坐歪了。
    自從《氏族誌》事件後，他李世民有意打壓崔家。曆史上崔家在大唐的第一個宰相，還是出自李治時期的崔知溫。
    “你什麽你，堂堂帝國聖上的大舅子，不為大舅子著想不是屁股坐歪了是什麽。”
    “啊？？”
    李世民、房玄齡、魏征等人直接驚懵了。
    他們怎麽都沒料到，魏叔玉這家夥的嘴巴不是一般的毒。
    毒就算了，他還說得讓人無法辯駁。
    “你...你......”
    長孫無忌臉色蒼白，手指無力的指著魏叔玉，最終一口鮮血噴出後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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