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看戲,鍋鍋玩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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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魏叔玉慣常處理事務的書房。
屋內厚重的雲紋錦簾垂落,室內隻點著幾盞黃銅雁魚燈,光線沉靜而溫暖,將紫檀木書案映照得溫潤生光。
空氣中彌漫著上品鬆煙墨的清冽氣息,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安神香。
沐浴更衣後的魏叔玉,著一身素淨的月白常服,赤足趿著一雙軟底木屐。
他正俯身於寬大的書案前,白櫻手持一方玄色端硯,腕力沉穩而均勻地研著墨。
墨錠與硯台相觸,發出細密悠長的沙沙聲,仿佛能撫平一切躁動的心緒。
魏叔玉側臉在燈影下輪廓分明,方才門前的殺伐戾氣已蕩然無存,隻餘一派淵渟嶽峙的沉靜。
鄭麗婉垂手侍立在書案一側,另一側站著位身著玄色勁裝的青年男子。他眼神銳利如鷹隼,正是魏叔玉最為倚重的心腹衛七。
墨色漸濃,飽滿如漆。
魏叔玉拿起一支紫毫筆,飽蘸濃墨卻並未立刻書寫,隻是懸腕於鋪開的桃花箋上方。
“衛七…”
魏叔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今日之事,從頭到尾再細說一遍。本駙馬要知道武家那兩條瘋狗,是真瘋到失了智還是背後有人撐腰,才敢跑到本駙馬府前狂吠。”
“稟駙馬,屬下已查實。武國公下葬後第七日,武氏兩兄弟便多次在武府內外放言,要楊夫人母女‘識相滾蛋’。
今日他們在平康坊的醉仙樓宴飲,席間有數名勳貴子弟作陪,其中……”
衛七略微停頓,抬眼看向魏叔玉,“其中就有杜雷在旁作陪。”
魏叔玉懸腕的筆尖紋絲未動,眉梢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墨珠終於不堪重負,“嗒”一聲輕響,滴落在雪白的宣紙上。
“哦…魏王府的人?”
魏叔玉的聲音依舊平淡,卻仿佛淬了冰,“隻是作陪,還是說了什麽?”
“據醉仙樓暗樁回報,杜雷席間曾借著酒意,對武元慶言道‘國公爺一去,這偌大家業,豈能旁落?
公主府再尊貴,也管不到別家的家務事上頭。有些人啊不過是仗著陛下恩寵,狐假虎威罷了。魏王殿下,最是看不慣這等跋扈行徑。’”
衛七複述得一字不差,語氣毫無起伏,“武元慶聞言,當時便拍案而起,罵了幾句難聽的。隨後他便與武元爽帶著一群惡仆,直奔公主府而來。”
書房內再次陷入沉默,隻有燈芯燃燒發出的輕微嗶嗶聲。那團墨跡在宣紙上靜靜暈染開,邊緣變得模糊。
鄭麗婉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牽扯到魏王李泰,這潭水就深得可怕了。駙馬爺今日雷霆手段,難道…竟也落入某些人的算計之中?
“狐假虎威?”
魏叔玉擱下筆,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看來我那雀雀哥覺得有了幽州的兵馬,底氣也變足了不少呐。”
衛七眼神一凜:“駙馬,是否需要屬下……”
“不必。”
魏叔玉抬手打斷,“咱們坐著看戲不好嗎?”
……
李世民一直等到臘月廿四,也沒等到魏叔玉的萬貫贖金。
“觀音婢,最近怎麽不見玉兒入宮?”
長孫皇後剮了他一眼,“二郎好意思問,無緣無故罰玉兒萬金,他肚子裏沒氣才怪。”
“啥??”
李世民頓時不幹了,他還指望魏叔玉那萬貫贖金,好發給嬪妃們當體己錢。
如今玉兒遲遲不送贖金入宮,難道他要從內帑裏拿錢。
“混小子無緣無故砍武元爽的耳朵,朕罰萬貫算是便宜他,咋就不知好歹呐。”
長孫皇後的美眸瞟了他一眼,卻露出風情萬種的韻味。
“二郎去長安城裏打聽打聽,百姓們哪個不誇玉兒幹得漂亮。虧二郎還是自詡雄才偉略,咋就這點都看不透?”
長孫皇後是丈母娘看女婿,對魏叔玉是打心眼裏喜歡。
二郎罰金這事,她心裏是一百個反對。
上個月的珠寶展銷會,皇室占三成的收益,足足有八萬貫呐。
雖說最終全落入東宮手裏,但高明可是她的長子。
“額......”李世民一陣無語,“朕不管,朕這就去公主府,討要那萬貫贖金。”
“啊??”
長孫皇後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看著眼前沒皮沒臉的二郎,怎麽都不像記憶中殺伐果斷的秦王。
長孫皇後還想勸兩句,李世民擺擺手便離開立政殿。
剛走下台階,他便瞧見李泰急匆匆的走過來。
“見過父皇。”
李世民應了聲,“青雀過來找朕?”
李泰愣了下,旋即搖搖頭道:“父皇您忘了嗎,今天可是小年,青雀特意過來向母後請安。”
“哦......”李世民身子微微一滯,他的確忘記今天是小年。
倘若這樣的話,玉兒估摸著也會向觀音婢請安,他倒沒必要去公主府。
“青雀進去吧。”說完李世民回到了太極殿。
批了幾份奏折,李世民便不耐煩將它們扔在禦案上。
“高重,派人盯著各個宮門口,魏駙馬的身影一出現,立即告訴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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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遵旨。”
被李世民念叨的魏叔玉,此刻壓根就不在公主府,他一大早便領著妹妹回了家。
魏小婉像個小浣熊,牢牢的窩在魏叔玉的懷裏。
“鍋鍋...長樂姐姐跟我們一同回家,算不算過門呀!”
魏叔玉看著羞赧的長樂,笑著彈下魏小婉的腦門。
“你呀你,天天腦子裏胡亂想些啥哦。”
“姐姐,鍋鍋他打我。”魏小婉立即向長樂告狀。
長樂噗嗤聲笑了,“魏郎怎能欺負婉婉,小心她待會向婆母告狀。”
“嘻嘻嘻...姐姐說得對,待會就向娘親告狀。”
魏叔玉假裝生氣,捏著她粉紅的臉頰,“哎呀,哥哥怎養了個白眼狼妹妹哦。”
魏小婉眨巴著大眼睛,“鍋鍋...婉婉還沒養過狼呐,抓頭白眼狼給婉婉當寵物嘛!”
我尼瑪!
魏叔玉一陣無語,他妹妹的想法是真的好跳脫。
馬車拐進巷子口,魏叔玉老遠便瞧見母親帶著幾個弟弟,翹首以盼的等著他。
馬車剛停在魏府門口,裴氏紅著眼睛迎上去。
“娘親娘親,快抱婉婉下來。”
看著養得胖嘟嘟又貴氣的女兒,裴氏眼眸頓時就紅了。
“哎約喂,別...別蹦!!”
話音剛落,魏小婉像皮猴子般蹦進裴氏懷裏。
“嘻嘻嘻...娘親,婉婉跳得準吧。”
裴氏心裏暗自歎口氣,女兒一點女紅都不學,以後能不能說到婆家。
“娘親。”
“婆母。”
魏叔玉牽著長樂的手,向裴氏打了聲招呼。
看著好大兒身邊的公主,裴氏連忙將魏小婉放下來準備行禮。
“婆母要不得,麗質又不是外人。”
魏叔玉像擼貓一樣,將幾個弟弟擼了個遍。
“外麵天寒,咱們先進去吧。”
與剛穿越進來不同,眼下的魏府要氣派得多。整個府邸不僅大得像公園,而且奴仆也多了不少。
這一切都是魏叔玉的功勞,誰讓他賊雞兒的有錢。
其中大部分都是異族女奴,而且是經過教坊司調教過的。
隨著大唐越來越繁華,那些胡女雖說身份低賤,但生活上與以往相比天差地別。
或許她們骨子裏就有種奴性,對如今的生活不僅坦然接受,甚至是甘之如飴。
一進大堂屋,魏小婉便對兩個鍋鍋,還有兩個弟弟顯擺起她帶回的禮物。
“這箱珠寶首飾是鍋鍋給婉婉的,娘親看看有什麽喜歡的。”
隨著精美的金絲楠木箱子打開,珠光寶氣頓時亮瞎眾人的眼睛。
長樂捏下魏叔玉的手,魏郎對小姑子太好了吧,她都有些吃醋了。
裴氏出身大戶人家,眼光自然不會差。她隨意翻動了幾下,便發現這些珠寶都價值連城。
它們的風格與造型雖說貴氣,但貴氣中更多的則是俏皮可愛。
裴氏頓時覺得可惜,“玉兒,你有些浪費了啊。”
長樂也覺得有些浪費。金絲楠木寶箱中的金銀首飾,所用的珠寶材料,哪一樣不是最頂級。
等魏小婉長大後,它們就有些不適合佩戴。
“婉婉喜歡嘛,有什麽浪費不浪費的。”
“嘻嘻嘻......”
聽見鍋鍋的話,魏小婉傲嬌的做了個鬼臉,繼續顯擺著她帶回的禮物。
“駙馬爺,食材處理得差不多了,您看??”廚娘夏瑾走過來問。
魏叔玉簡單吩咐幾句,便讓夏瑾下去準備。
裴氏環顧四周,眼中露出濃烈的驚喜,“玉兒今晚要住在家裏嗎?”
沒等魏叔玉答話,魏小婉便搶著道:“是哦,一直到元日,婉婉與鍋鍋都住在家裏。”
“真的??”
見魏叔玉點頭,裴氏歡喜得熱淚盈眶。她的好大兒太成熟太妖孽,一點孩子氣都沒有。
“咦?娘親,阿耶他人捏?”
“你阿耶在皇城當值,等他下值還早著呢!”
“哦......”
魏小婉不解的歪著腦袋,“同樣是做官的,咋差別就這麽大捏。我看鍋鍋天天清閑得要死,不是喝酒就是玩姑娘。”
“玩姑娘??”裴氏與長樂詫異的瞪著魏叔玉。
長樂右手緊緊捏著魏叔玉的手,臉上的擔憂怎麽都藏不住。
魏小婉滿臉懵懂道:“昨天我還看見鍋鍋,用鞭子抽打那瑪利亞玩呐。”
長樂長吐一口氣。
沒學問的小姑子真可怕,看來得與魏郎說說,該給小姑子請個女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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