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晚一步,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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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輪馬車碾在坊道上,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
車廂微微顛簸,銅燈將昏黃的光暈,投在魏叔玉棱角分明的側臉上。他閉眼緊抿著唇,下頜線繃得如刀削一般,低頭思索著今晚所發生的一切。
車窗外是一片墨染的死寂。坊牆高聳,投下巨大的、吞噬一切的陰影。
唯有偶爾巡街的金吾衛騎兵,馬蹄包裹著厚厚的粗布,踏在青磚上發出短促而壓抑的“噗噗”聲。
魏叔玉的馬車前後,是無聲疾行的武侯。他們身上的黑色皮甲幾乎融入夜色,步伐迅捷而整齊,唯有腰間刀鞘與甲葉在奔跑中偶爾發出碰撞聲。
車隊如一道黑色激流,劈開長安城沉睡的軀殼,朝北門外的高牆深院疾馳而去。
一刻多鍾後,魏叔玉的四輪馬車緩緩停下來。
“駙馬爺,已經到地方了。”
魏叔玉淡淡應了聲,四輪馬車的窗戶被打開,月光下的錢府映入眼簾。
門口一對猙獰的石狻猊,在夜色中添了幾分森然。本該有家丁護衛值夜的門房,此刻卻空無一人,死寂得如同墳墓。
“撞開!”魏叔玉的聲音不高,卻像冰錐刺破空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李旭一揮手。幾名膀大腰圓、手持包鐵撞木的武侯立刻上前。
“哐——!”沉重的悶響撕裂了夜的寧靜。
朱漆大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門閂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轟——!”
第二下撞擊如同驚雷。大門猛地向內洞開!
就在門扉洞開的瞬間。
“嗷嗚——!”
“吼——汪!”
“嗚嚕嚕嚕——!”
數十種高低不同、卻同樣凶暴狂野的咆哮聲,排山倒海般從門內洶湧而出。
那不是尋常犬吠,而是真正來自鬥獸場、浸透了死亡與搏殺氣息的嗜血嘶吼。
門後的景象,讓現場所有武侯們不由得呼吸一窒!
借著武侯們手中火把的光亮,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極其寬闊的庭院,地麵鋪著堅硬的青石板。
此刻。
庭院內竟密密麻麻地矗立著,數十個巨大而堅固的鐵籠。每一個鐵籠裏,都囚禁著一頭形態各異卻同樣猙獰可怖的猛犬。
腥臊刺鼻的氣味撲麵而來,幾乎令人作嘔。無數雙赤紅、幽綠、渾濁的眼睛在火光下閃爍,匯聚成一片擇人而噬的恐怖光海。
狂暴的聲浪衝擊著耳膜,連腳下的地麵似乎都在微微震顫。
“列陣!戒備!”李旭厲聲斷喝,聲音壓過了犬吠。
武侯們反應極快,訓練有素地結成嚴密的防禦陣型。長矛如林般指向鐵籠方向,橫刀出鞘、寒光閃爍。
魏叔玉冷冷下達命令,“聒噪得厲害,用長矛將它們全部捅死!”
李旭躬身應了下,領著一隊人馬走進院落,身後跟著戒備的弓弩手。
“唰唰唰!!”
“嗷嗚嗚!!”
...
上百頭獒犬與惡犬,很快被長矛給捅個透心涼。之所以將它們全部捅死,因為它們鬥犬時咬死不少人。
魏叔玉站在隊列最前方,冰冷的夜風卷起他錦袍的衣角。院中血腥味狠狠鑽入他的鼻腔,他的眉間卻皺得愈發厲害。
奇怪!
如此大的動作,為何錢府一點動靜都沒有。
魏叔玉目光銳利如隼,穿過滿是血腥氣味的前院,鎖定庭院深處那最為軒昂、燈火通明的正廳。
“目標,正廳。李旭隨我,分一半人去搜查情況,若有抵抗格殺勿論!”魏叔玉的聲音裏滿是殺意。
兩扇雕刻著富貴牡丹的厚重木門緊閉,隱隱有燭光從門縫透出。
魏叔玉沒有絲毫停頓,抬腿灌注全身力量,狠狠一腳踹出!
“砰——哢嚓!”
門閂應聲斷裂!兩扇門板猛地向內彈開,撞在牆上發出巨響。
廳內的景象瞬間暴露在,魏魏叔玉和李旭眼前。
廳堂寬敞奢華,紅木家具光可鑒人,博古架上陳設著珍玩。
正對大門的主位上,一身材肥胖、穿著錦緞圓領袍的中年男人,頹然歪倒在張寬大的太師椅中。
他臉色呈現出詭異的青灰色,嘴角蜿蜒流下一道濃黑如墨的血跡,錦袍前襟上洇開一大片刺目的汙漬。
錢強眼睛瞪得極大,眼球布滿血絲,死死盯著闖入的魏叔玉。眼神裏充滿了極致的恐懼、絕望,還有一絲難以置信的怨毒。
魏叔玉一步上前,雙手抓緊他的肩膀,“快說,是誰下的毒!”
錢強身體劇烈地抽搐一下,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倒氣聲,如同破舊的風箱。
他似乎想說什麽,嘴唇艱難地蠕動著,每一次開合都帶出更多的黑血。
“崔…崔奸賊…”兩個破碎的音節,如同耗盡他最後一絲生命力,極其微弱地從他的齒縫間擠了出來。
“崔奸賊?”魏叔玉眼神驟然一凝,搖晃著他的肩膀厲聲喝問,
“說清楚,他是誰?”
然而。
錢強死死摳著扶手的指節猛地一鬆,最後一絲怨毒的光芒在他眼中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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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碩頭顱徹底歪向一邊,再無聲息。
線索,在吐出姓氏的瞬間,斷了。
“該死!”李旭低罵一聲。
他立刻上前探了探錢強的頸脈,又翻開眼皮看了看瞳孔,最終無奈地對魏叔玉搖了搖頭。
魏叔玉臉色鐵青,他怎麽都沒想到,有人竟然在眼皮底下殺人滅口。
偌大的錢府,活著的家眷奴仆一個都沒看到。
……
為了遮蓋李世民遇刺的消息,長孫皇後令李世民直接住進公主府。至於朝中大事嘛,自然交給苦逼的李承乾,誰讓他是大唐太子。
受李世民的影響,魏叔玉隻得住回公主府。
“玉兒,就不能多住幾天??”裴氏十分不舍的拉著魏叔玉的手。
“馬上要過年啦,哥哥就留下來嘛。”魏叔玉的二弟勸道。
魏叔玉在家裏沒住兩天,但受他的影響,魏征與裴氏對他們的管束鬆了不少。
“哎…皇上與娘娘喜歡公主府的溫泉,他倆要一直住到元日前再回宮。”
裴氏忍住心底的失落,“原來是這樣子,那為娘就不攔著你。”
魏叔玉抱了抱她,“母親,昨晚為啥要婉婉一個人回公主府??”
裴氏頗有些詫異,“不是一個人啊,我讓丫鬟翠蘭陪著她呐。”
“駙馬爺,都怪奴婢昨晚睡得沉。”鄭麗婉心裏很過意不去。武媚娘待在公主府陪楊夫人,照顧婉小姐的重擔,她應該挑起來啊。
魏征皺著眉問:“玉兒,昨晚發生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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