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玉知道便宜嶽父不要臉，卻沒想到他如此不要臉。
    這不就是明晃晃的打劫嘛！
    隻可惜他打錯了算盤，魏叔玉壓根就沒考慮用海鮮賺大錢。
    公主府與勳貴之間的關係，對魏叔玉而言更加重要。
    用區區一點海鮮，就能與勳貴們打點好關係，簡直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李世民高坐在龍椅上，見魏叔玉無所謂的聳聳肩，他心裏不由得有種不好的預兆。
    莫非玉兒那混蛋，有什麽後招不成。
    作為新年第一場大朝會，大體都不會聊什麽政務。皇帝與朝臣們，更多想聽聽藩屬國使臣們拍馬屁。
    見李世民、房玄齡、便宜老爹等人，一個個聽得搖頭晃腦，舒爽得不要不要的，魏叔玉困得直打哈欠。
    在李世民的嘴角抽搐中，魏叔玉又躲到柱子後麵偷偷睡覺。
    前排的李承乾、李恪、李泰等皇子，一個個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同樣是上早朝，他們苦逼得站得像標兵，魏叔玉卻敢明目張膽的偷懶。
    唉！！
    同樣是做官，差距為啥如此之大捏！！
    魏叔玉剛剛快眯著，一道頗有些熟悉的腔調在大殿中響起。
    “...日出天子至書日末處天子，倭國願與大唐結為秦晉之好，特派遣唐使小野妹子......”
    還沒等他話說完，魏叔玉直接跳出來，指著遣唐使的鼻孔開罵。
    “混賬，蕞爾小邦，焉敢稱天子？殿禦史、金吾衛何在，將他拉出去閹了。”
    “啥？？”
    轟！！
    太極殿直接炸了。
    我尼瑪，魏大郎真的好勇啊。
    一片寂靜過後，朝堂頓時轟然炸響。禦史台的殿禦史們，已經將小野妹子控製起來。
    作為禦史台的頭頭，朝堂上的禦史見自己老大親自發話，他們自然不遺餘力的配合起來。
    誰讓魏大郎別的不過，年終獎金給得多啊。更重要一點，一隻上百貫的大龍蝦、大螃蟹，禦史台裏每人都發了5隻。
    “陛下，倭國從隋煬帝時就侮辱中原，這種番邦小國就該滅掉。”
    “小野妹子敢侮辱大唐，應該將他打為奴隸，罰他去修皇陵洗刷身上的罪孽。”
    “陛下，魏駙馬說得沒錯，區區番邦效果敢侮辱大唐，先將所有倭人抓起來。”
    ...
    等禦史們說完，程咬金沒心沒肺笑道：“哈哈哈...不愧是抬棺勸諫的魏大郎，真是隨老夫的種啊。”
    魏征都快氣抑鬱了，啥叫隨他的種，明明隨他魏征家的種！
    房玄齡語氣少有的肅然，“陛下，區區倭國孤懸海外，竟敢言日出之國。魏禦史說得沒錯，對待倭人不必客氣。”
    “啊這......”
    李世民有些猶疑，“大過年殺生，是不是有些不詳？”
    魏叔玉攤攤手，“父皇您忘了嘛，早朝後您還得要去祭天呐。”
    李世民一臉迷糊，總覺得混小子說話好跳脫。
    祭天與殺生，又有什麽關係呢？
    不對，還真有幾分關係。
    祭天的時候，會殺三牲五畜，隻是那壓根就不是殺生嘛！
    說起來還是混小子讀書太少，這不臉都丟盡了。
    後知後覺的小野妹子這時回過神，“尊貴的大唐陛下，冤枉呐！！”
    “聒噪！！”
    魏叔玉一步上前，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啪......”
    魏叔玉滿臉殺氣看著他，“再吵信不信割掉你舌頭。”
    魏叔玉說完，轉頭笑嘻嘻看著李世民：
    “父皇您又不是不知道，殷商時期有人牲祭天，否則怎會出現‘羌’字。”
    不僅李世民一片駭然，就連眾臣同樣一臉的駭然。
    魏大郎到底怎麽啦，居然對倭人如此痛恨！
    禦座之上。
    李世民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幹幹淨淨，隻剩下駭人的蒼白。
    捏著龍椅扶手的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微微顫抖著，仿佛下一刻就要將那硬木生生捏碎。
    他死死盯著階下那個膽大包天的女婿，聲音像是從齒縫裏艱難地擠出來，帶著難以置信的顫音：
    “混…混賬東西！朕祭告昊天上帝，隻用三牲五畜，何曾用過……用過人牲！你…你…你這是要朕背負千古罵名嗎？！”
    巨大的憤怒和驚駭衝擊著這位天可汗，眼前甚至有些發黑。
    “父皇息怒！”
    魏叔玉臉上那點混不吝的笑容，瞬間收得幹幹淨淨。
    他一步上前，聲音陡然拔高，清朗如金石交擊，在這死寂的大殿裏異常清晰地回蕩開來，
    “兒臣絕非信口雌黃！此說雖非常例，卻實有所本！”
    他猛地轉身，銳利如鷹隼的目光掃過殿中那些驚疑不定、或怒或懼的麵孔，最終竟直直落向一旁正努力縮小存在感的李泰。
    “魏王殿下！”
    魏叔玉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你飽讀詩書，當知《說文解字》中關於‘羌’字，可有明注？”
    李泰被這猝不及防的點名驚得渾身一激靈，手裏的象牙笏板差點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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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倉皇抬頭，正對上魏叔玉那雙深不見底、仿佛燃燒著某種冰冷火焰的眸子，心頭猛地一寒。
    那眼神裏沒有半分玩笑，隻有一種近乎瘋狂的、令人膽顫的篤定。
    他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腦中那卷《說文解字》的文字瞬間清晰起來，冷汗順著鬢角滑落，聲音幹澀發顫：
    “確…確有…‘羌，西戎牧羊人也。從人，從羊，羊亦聲。南方蠻閩從蟲，北方狄從犬，東方貉從豸，西方羌從羊…’”
    他念到這裏，聲音越來越低，臉色也越發難看。後麵那句石破天驚的注解，實在不敢宣之於口。
    “念下去！”魏叔玉一聲斷喝，如同驚雷炸響。
    李泰猛地一哆嗦，幾乎是閉著眼喊了出來：
    “‘…此六種也。上古或有以羌為牲者，故字從羊人！’”
    “羊人！”
    魏叔玉猛地轉身，麵朝禦座上的李世民。聲音如同利劍，字字鏗鏘，撕裂了殿中緊繃的死寂。
    “父皇！許公明言，字源之中，藏有上古血腥！‘羌’字之形，便是以人為牲，獻祭於天！此乃文字所錄之古禮！
    倭國使臣，狂妄僭越，自稱天子，其罪滔天！其行徑，較之古之羌戎，更為悖逆！
    此等不敬天地、不尊華夏之化外蠻夷，正合古禮，正該以其血，告慰昊天，震懾四夷！
    此乃上應天意，下順古禮，非兒臣妄言！”
    轟！
    李泰念出“以羌為牲”四字，和魏叔玉這通殺氣騰騰的“正合古禮”論，如同兩塊巨石投入滾油，死寂的太極殿瞬間炸開了鍋！
    比之前任何一次騷動都要猛烈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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