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斷水,最後的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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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叔玉之所以要修馳道,主要是拜占庭離伊州太遠了,足足有萬裏之遙遠。
    在交通並不發達的古代,一個帝國想控製萬裏外的疆域,交通不通暢的話隨時可能就沒了。
    看著赤裸著身體,開鑿條石的奴隸,素素心裏頗有些不忍。
    “駙馬爺,您這樣子對他們,就不怕有違天和??”
    魏叔玉虎軀一震,“天和?我大唐就是這個世界的天,他們活著就是原罪!”
    說完拔出腰間的長劍,指著綠草如毯的草坡,“如此好的牧場,活該我大唐占據。修馳道除了打通連接大唐的商道,還能減少大食的人口。
    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轟!!
    不僅素素與武媚娘被震得目瞪口呆,就連侯君集的眼中也泛起精光。
    魏賢侄的誌向,不是一般的偉大啊。
    “侯帥,攻城器械打造得怎樣,拜占庭可有異動?讓房遺愛等人破壞水源,可有效果?”
    侯君集眼中滿是敬佩之色,“魏賢侄呐,你那斷水之策,簡直是神來之筆呀。”
    拜占庭臨海而建的城市,城內的淡水資源很匱乏。
    城內雖說修建龐大的底下水宮,倘若斷水的話,最多能堅持一兩個月。
    曆史上拜占庭很容易被攻占,與淡水資源匱乏不無關係。
    魏叔玉笑著將佩劍插回鎏金劍鞘,“侯帥說笑了。即便叔玉不來此地,您一樣可以想到破城之法。
    哦對了,等拜占庭城破後,本駙馬舉辦勒石儀式後就要返回長安。”
    勒石儀式?
    返回長安?
    侯君集的心思火熱起來,“魏賢侄,到時候老夫的名字能不刻上去。”
    “侯帥說笑了,您與薛仁貴、席君買、房遺愛、裴行儉等人當首功。不僅如此,本駙馬讓媚娘捉筆,將勒石的盛況記錄下來。
    回長安後讓宮廷畫師,不僅精細描畫成油畫,還要雕刻成精美的石刻呐!”
    轟!!
    這一次,侯君集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震撼,臉色激動得格外潮紅。
    能勒石拜占庭。
    還能記錄在精美的石刻上。
    這...這濟簡直是無上的榮耀呐!!
    可惜,他為啥沒將兒子帶過來啊。
    半天時間都不到,魏叔玉的想法被侯君集給傳了個遍。
    沒一會兒,房遺愛、薛仁貴、裴行儉、席君買等人,不約而同來到魏叔玉的營帳。
    “哈哈哈...玉哥兒,聽說城破後能勒石拜什麽庭?”
    薛仁貴也著急道:“駙馬爺,薛某的名字能不能也刻上去。”
    魏叔玉抬抬手,原本吵鬧的營帳安靜下來。
    “放心吧,不僅你們的名字要刻上去。就連基層的校尉軍官,同樣要刻上去。
    按照本駙馬製定的計劃,好好去執行吧。算算時間,城內的淡水應該消耗得差不多了。”
    裴行儉拍著胸脯,“駙馬爺放心,攻城器械早就打造好,隻等您一聲令下。”
    席君買咧嘴大笑,“席某從來沒打過如此爽的仗,以前算是白活了。駙馬爺放一百個心,拜占庭西邊一百裏的大食人,全部被抓去修馳道。”
    房遺愛眼中殺氣一閃而逝,“玉哥兒說得太對,為了永久占領此地,車輪下的孩童全斬了。至於車輪上的大食人,全部送去修馳道。”
    “哈哈哈!!”
    魏叔玉笑得格外暢快,“諸位,好好加油幹吧,咱們正在創造曆史。”
    ......
    拜占庭,昔日繁華的羅馬帝都,此刻卻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金碧輝煌的皇宮大殿,往日裏是權力與榮耀的中心,如今卻充斥著恐懼、絕望和歇斯底裏的爭吵。
    空氣中彌漫著難以言喻的臭味,那是城內焚燒屍體和垃圾產生的氣味。
    混合著無法及時清理的汙穢所散發的惡臭,仿佛預示著千年古都的末路。
    大食國王穆阿維葉一世,意圖將新月旗插遍東方的哈裏發,此刻正癱坐在鑲滿寶石的王座上。
    往日銳利的眼神,變得渾濁而渙散。
    他緊緊攥著一份羊皮紙報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上麵粗略描繪著城外唐軍恐怖的“馳道”工程。
    他的無數子民像牲畜一樣被驅趕,用血肉之軀開山鑿石。
    而工程的起點,竟然在拜占庭城牆之下。
    恥辱,天大的恥辱!!
    唐軍是明目張膽的告訴他們,眼前的拜占庭他們必定攻占下來。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穆阿維葉猛地將羊皮卷摔在地上,聲音嘶啞而充滿戾氣。
    “四十萬大軍,四十萬啊,短短數月就灰飛煙滅!
    現在竟然讓人堵在家門口,像圍獵羔羊一樣等著我們渴死、餓死。
    你們告訴我,真主為何不再庇佑他的信徒了?!”
    階下,貴族與大臣們亂作一團。
    往日裏衣冠楚楚、彼此間勾心鬥角的他們,此刻也顧不得體麵,爭吵得麵紅耳赤。
    “陛下!”
    一身經百戰的老將軍,鎧甲上傷痕累累,出列跪倒聲音沉痛。
    “並非將士們不拚命,實在是唐軍的裝備太過詭異。
    他們的鎧甲堅不可摧,他們的刀劍能輕易斬斷我們的精鐵。”
    其實壓根沒他說得那麽誇張,主要是四十萬的精銳被折損掉,守城的士卒壓根就沒什麽甲胄。
    “我看是你們怯戰!”另一衣著華麗、大腹便便的財政大臣尖聲反駁,他的恐懼轉化為了對武將的指責。
    “國庫因這場戰爭已經空虛,你們卻一敗再敗。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
    當初就不該去招惹東方帝國,我們應該滿足於現有的土地。”
    “滿足?等到唐人的馳道修到你家門口,把你妻女也送去修路的時候,你再談滿足吧!”
    老將軍怒目而視,嗆啷一聲拔出半截彎刀,引來一陣驚呼和侍衛的警惕。
    “夠了!”
    穆阿維葉痛苦地捂住額頭,“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城內的水還能支撐多久?”
    負責水務的官員顫顫巍巍出列,臉色無比慘白:
    “王…王上…地下水宮存量已不足半月。而…而且唐人破壞所有外部水源,甚至可能在水源裏下了毒,我們派去取水的死士壓根回不來。”
    “半個月…”穆阿維葉喃喃自語。
    像一把重錘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大殿裏蔓延。
    “求和!陛下,我們必須求和!”
    一位以狡猾著稱的貴族大臣高聲建議,“派出使者告訴唐人統帥,我們願意臣服、願意進貢,隻求他們退兵!
    黃金、珠寶、奴隸、甚...甚至女人,我們都可以給!”
    “求和?你以為他們遠道而來是要錢要糧嗎?”
    了解過唐軍作風的一將領冷笑,“看看他們在外麵做什麽。
    他們在修路,用我們人的骨頭修路!他們要的是這片土地,永遠地拿走。
    臣服?壓根不可能,他們隻想讓我們變成築路的苦力!”
    “那怎麽辦,難道就在城裏等死嗎?”
    主和派聲嘶力竭地喊道,“衝出城去,和他們拚了!”
    “拚?拿什麽拚!”
    主戰派將領雖然不甘,卻更顯絕望,“守城士卒饑渴交加,士氣低落。
    城外唐軍以逸待勞,裝備精良。還有那恐怖的玄甲軍,突圍隻是送死,而且會死得更快!”
    爭吵再次升級,雙方互相指責,甚至開始推搡。
    有人主張焚毀城市,與唐人同歸於盡。有人秘密提議,逮捕國王和主戰派,將他們獻給唐軍以換取寬恕。
    更有人陷入宗教狂熱,聲稱是真主的考驗。要求全體軍民進行最後的禱告,祈求神跡降臨。
    看著眼前這片混亂,穆阿維葉心如死灰。
    他夢想建立超越波斯和羅馬的偉大帝國,卻沒想到帝國的末日來得如此之快、如此屈辱。
    他不是沒想過突圍死戰,但正如將領所說,那隻是加速滅亡。
    他也不是沒想過投降,但唐軍統帥修馳道的惡毒陽謀,分明要絕了大食複興的根基。投降恐怕也隻是淪為奴隸,甚至被坑殺。
    他的目光投向宮殿窗外,遠處依稀可見拜占庭巍峨的城牆輪廓,那是帝國最後的屏障。
    但此刻。
    那屏障卻像一座巨大的墳墓,將所有人困在其中。
    城內。
    昔日車水馬龍的街道,如今死寂一片。偶爾傳來的不是商販的叫賣,卻是搶奪一點點髒水而發生的毆鬥和慘叫。
    缺水使得疾病開始蔓延,絕望的情緒吞噬著每一個人。
    “真主啊…”
    穆阿維葉發出一聲無力的呻吟,“難道您真要拋棄您的仆人嗎?”
    就在這時,一侍衛慌慌張張地跑進大殿,聲音帶著極致的恐懼:
    “王上不好了!唐…唐軍陣營升起新的旗幟,是…是金色的龍旗。
    還有消息傳來,說…說大唐皇帝的駙馬,那個魔鬼般魏叔玉親臨前線了!”
    “什麽?!”
    消息如同最後的喪鍾,敲響在所有人心頭。
    連最初主張死戰的一些將領,臉色也瞬間變得煞白。
    他的到來,意味著唐軍不再滿足於圍困和消耗,最後的總攻恐怕要開始了。
    大殿內瞬間安靜下來,死一般的寂靜。連方才爭吵最激烈的雙方,都僵在原地,臉上隻剩下絕望與恐懼。
    爭吵停止了。
    因為無論哪種選擇,前方似乎隻有毀滅一途。
    拜占庭,這座命運之城,已然能聽到死神清晰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