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此酒,敬天地,不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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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勢漸漸減弱,天空也開始泛起一絲魚肚白。
    陳皓並沒有急於行動,而是靜靜地等待著。
    他知道,好戲才剛剛開始。
    第二天,一則告示悄然出現在縣城南門。
    告示是用粗糙的黑墨寫成的,字跡歪歪扭扭,但內容卻異常醒目“皓記收‘焦紙殘片’換米,半頁三勺,字跡可辨者加倍!”
    這則告示一出,立刻引起了轟動。
    那些原本被視為垃圾的燒焦文書殘片,瞬間變成了搶手貨。
    百姓們紛紛湧向縣衙廢墟,如同尋寶一般,仔細地翻找著每一塊炭屑。
    就連那些衣衫襤褸的乞兒,也加入了這場“尋寶”的行列。
    短短三天時間,陳皓竟然收到了三百餘片燒焦文書殘頁。
    李芊芊帶著酒館裏的幫工,躲在密室裏,沒日沒夜地進行拚接。
    她們小心翼翼地將殘片拚湊在一起,然後用特製的藥水進行顯影。
    “找到了!”李芊芊突然驚呼一聲,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陳大哥,你看!這裏有一份關鍵記錄!”
    陳皓湊過去一看,隻見一張殘缺的紙片上,依稀可以辨認出幾行字“張大戶以‘代繳賦稅’名義強征南嶺田契七十二張……知縣私印旁簽‘準予備案’……”
    “好啊,好一個張大戶,好一個李老爺!”陳皓的看來,這些家夥為了侵吞百姓的田產,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與此同時,吳師爺也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他發現,最近城裏多了許多拾撿廢墟殘片的百姓,而且隱隱約約聽到一些關於“皓記收焦紙換米”的傳言。
    “不好!”吳師爺心中一驚,他立刻意識到,那些被燒毀的文書殘片,很可能被人利用,還原出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必須盡快補救!”吳師爺眉頭緊鎖,他立刻找來幾名相熟的工匠,讓他們連夜偽造一批新的賬本,試圖填補其中的漏洞。
    然而,吳師爺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這些小動作,早就被陳皓看在眼裏。
    “錢穀生,你做的很好。”陳皓拍了拍錢穀生的肩膀,臉上露出讚許的笑容。
    錢穀生是縣衙糧庫的一名小吏,為人正直,看不慣吳師爺的所作所為,便暗中投靠了陳皓。
    原來,錢穀生早已將縣衙糧庫所用的紙張批次記錄了下來——每一刀紙的右下角,都有一個用墨點標注的編號。
    “柳三針,”陳皓轉過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柳三針,他是城裏一位非常有名的郎中,同時也是一位精通各種奇巧技藝的能人。
    “我需要你配製一種顯影藥粉,能夠讓這些墨點在特定的條件下顯現出來。”
    柳三針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第二天,陳皓命人悄悄地將柳三針配製的顯影藥粉,灑在了縣衙公廁的地麵上。
    晚上,一名負責抄寫賬本的胥吏,匆匆忙忙地跑去上廁所。
    他洗手的時候,不小心沾上了一些藥粉。
    當他回到書房,準備整理新賬本的時候,無意間用手指觸碰到了賬本的封麵。
    夜深人靜,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書房裏。
    突然,新賬本的封麵上,竟然泛起了一絲淡淡的藍色光芒。
    胡一刀如同鬼魅般出現在書房裏。
    他身手敏捷地翻窗而入,小心翼翼地將那本泛著藍光的賬本拓印下來。
    第二天,陳皓召集了十二個村的代表,在溪畔搭建了一個簡易的“灰案台”。
    他將拚接完整的焦紙殘卷,小心翼翼地覆上一層薄紗,然後放在琉璃燈下展示。
    “各位父老鄉親,”陳皓站在灰案台前,神情肅穆地說道,“今天,我們要在這裏進行一場特殊的審判。我們要用這些被燒毀的殘卷,來揭露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罪惡!”
    每展示一頁殘卷,便由一名孩童大聲朗讀上麵的內容。
    百姓們則舉起手中的燈籠,表示是否認可上麵所記錄的事實。
    當念到“朱七姑夫亡後田產充抵布債”時,全場數百盞燈籠齊齊熄滅。
    這是一種無聲的抗議,也是一種憤怒的控訴。
    更有南嶺的老人,顫顫巍巍地捧來原本的田契,與殘卷上的記錄進行對照。
    紙張的顏色、紋路,完全吻合。
    唯一的區別是,田契上的印章,被人用藥水洗去了。
    圍觀的士紳們,無不臉色大變。
    他們沒有想到,陳皓竟然會用這種方式,來揭露他們的罪行。
    陳皓舉起手中的那份拓印下來的賬本,封麵上,藍色的墨點清晰可見。
    “各位鄉親,這本賬本是吳師爺連夜偽造的,用來掩蓋罪證的。但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些墨點,就是他們罪惡的鐵證!”
    百姓們群情激憤,紛紛要求嚴懲這些貪官汙吏。
    夜色如墨,陳皓獨自一人坐在義莊的地窖裏。
    地窖裏陰冷潮濕,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味。
    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一片燒焦的殘紙,這片殘紙很小,隻有指甲蓋大小,上麵隱約可以看到一個“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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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皓將這片殘紙,嵌入了《記事冊》的夾層中。
    義莊地窖裏,燭火搖曳,將陳皓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像一個蟄伏的獵豹。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片帶著“南”字的焦黑殘紙,如同珍寶般嵌入《記事冊》的特製夾層,感受著指尖傳來的粗糙觸感,仿佛握住了某種命運的線頭。
    突然,簷鈴發出“叮鈴”一聲輕響,打破了地窖的沉寂。
    陳皓眼神一凜,隨即恢複平靜。
    是趙九淵回來了。
    老更夫無聲地走到近前,遞上一個用油紙包裹的泥包,空氣中立刻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泥土氣息。
    “從吳師爺鞋底刮的。”趙九淵的聲音依舊低沉,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忠誠。
    陳皓接過泥包,打開,仔細觀察著。
    濕潤的泥土中,隱約可見幾絲不易察覺的紅色。
    “芊芊,”他喚了一聲,守候在旁的李芊芊立刻會意,接過泥土,轉身走入一間臨時搭建的化驗室。
    不多時,李芊芊拿著一張寫滿字跡的紙條走了回來,神色凝重。
    “陳大哥,泥土中含有微量朱砂與鬆香……是官印封泥特有的配方。”
    陳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很好,所有的線索都串聯起來了。
    看來這位吳師爺,比他想象的還要不簡單。
    他緩緩起身,走到地窖深處,那裏靜靜地放著一壇從未啟封的酒——“清濁辨”。
    陳皓拂去酒壇上的灰塵,凝視著壇身上那古樸的紋路,仿佛在審視著人心。
    “備車,”他輕聲吩咐道,語氣中帶著一股決絕,“明日,我去拜會知縣大人……帶酒……”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包不起眼的泥土,又補充道,“也帶泥。”
    陳皓,一個名字,如今在安陵縣,已經不僅僅代表著一家酒館。
    他更像是一把尖刀,一把專門用來撬動那些盤根錯節的黑暗的刀。
    馬車骨碌碌地碾過青石板,駛向縣衙。
    車廂裏,陳皓端坐著,神色平靜,手裏摩挲著那壇“清濁辨”。
    壇身粗糙的觸感,如同此刻他心中的堅定。
    他這次來,不是為了遞狀子、告禦狀,那些東西太慢,也太容易被攔截。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直接把這潭死水攪渾。
    到了縣衙門口,陳皓沒有理會那些趾高氣昂的衙役,徑直走到門房。
    “勞煩通稟一聲,皓記陳皓,前來拜會知縣大人。”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門房瞥了他一眼,語氣輕蔑“知縣大人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沒看今天不見客嗎?”
    陳皓笑了笑,將酒壇遞了過去“小小薄禮,不成敬意。還請行個方便。”
    門房掂了掂酒壇,入手頗沉,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稍等,我這就去通報。”
    片刻之後,陳皓被領進了知縣的書房。
    知縣大人正襟危坐,臉色陰沉,顯然對陳皓的不請自來很不滿。
    “陳皓,你可知擅闖縣衙是何罪名?”知縣大人聲色俱厲。
    陳皓不卑不亢,拱手道“草民不敢。隻是有些東西,覺得應該讓大人過目。”說著,他將“清濁辨”放在了桌上,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泥包。
    “此酒,敬天地,不敬官。”陳皓緩緩說道,語氣平靜卻擲地有聲,“此泥,卻出自大人階前……”
    知縣大人眉頭緊鎖,不明白陳皓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昨夜大雨,吳師爺奔走刑房,鞋印深達三寸,泥中含印料,恰與焚毀賬冊封泥一致。”陳皓的話,如同驚雷一般在知縣大人耳邊炸響。
    知縣大人臉色驟變,怒喝道“一派胡言!來人,將這刁民拿下!”
    然而,他喊了幾聲,卻沒有人進來。
    陳皓早就料到他會如此反應,提前做了安排。
    “大人不必動怒,不妨先驗證一下。”陳皓指了指桌上的泥包,“這泥土是否與吳師爺鞋底的泥土一致,一驗便知。”
    知縣大人雖然憤怒,但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他揮了揮手,示意左右將泥土收了起來,又吩咐人去取吳師爺當日所穿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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